这是乐瑶第一次去御书房面见圣上,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随着上官云哲进入御书房,淡淡的、熟悉的檀香扑鼻而来,抬头看去,圣上身穿赤黄色圆领袍衫,头发用纯黑色的折上巾裹着,慈眉善目,脸上条条皱纹,正悄悄地诉说著岁月的沧桑。
论年纪,这皇上都能当乐瑶的祖父,可她视上官云哲为兄长,又怎么能乱了辈分的喊他爹为爷爷呢?
「臣女拜见皇上。」乐瑶恭敬大方的向南安成帝上官嘉行礼。
「快起身,无需多礼!」成帝微眯著一双眼,不著痕迹的打量著乐瑶。
这小丫头,年纪虽幼、五官还未张开,但这姿色已是冶丽无双,双眸透著一股轻灵之气,肌肤白嫩赛雪,桃腮带笑甜如蜜,可以想象待她成年后会是何等的绝色。
不过,看自家臭小子这模样,似是情窦未开。
成帝忍不住的轻笑出声,他已经可以想象,往后他家臭小子为小姑娘头疼的模样。
「父皇,您笑什么?」上官云哲被成帝笑得心里怪怪的。
「随便笑笑,走,去听雪殿。」
成帝领着两小只,在御花园内闲逛著,兴致极好的给乐瑶讲著上官云哲小时候的事情。
乐瑶听得津津有味。
以前,她对上官云哲的偏见太深。
现在,她多的是时间来了解他,弥补她过去犯下的错误。
「父皇!」上官云哲在一旁实在是听不下去,忍不住打断著,「咱们这么久还未到,母妃定是等急了,快些走。」
「哈哈哈哈!」成帝畅快的大笑着,自打老五被他贬为平民后,小十七已经很久不曾对他「越矩」过。
这才是他的小十七,只把他当父亲,而不是父皇的小十七。
乐瑶抿嘴偷笑,心想,皇上是真的宠爱上官云哲。
想来,这天底下,敢催促皇上的也只有他上官云哲一人。
皇上命人喊来轿撵,「这就走,不聊了!」
见皇上上了皇撵,乐瑶蹭到上官云哲身侧,眉眼含笑的问着他。
「云哲哥哥,皇上说的是真的吗?」
「你小时候真这么幼稚?谁不陪你玩,你就对谁猛放屁?」
「怎么可能!」上官云哲哪里还记得小时候他做的蠢事。
就算记得,他也不会在小姑娘面前承认!
父皇真是的!
瞎说什么大实话!
乐瑶强忍笑意,故作迟疑,「可是……都说君无戏言,那……我是该信你,还是信皇上呢?」
上官云哲大步走向轿撵,假装没听见小丫头嚣张的笑声。
「哈哈哈!」
自打重生后回来后,这是乐瑶第一次笑得这般开怀。
原来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摄政王,居然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乐瑶抵达听雪殿,只见殿内云顶金丝楠木作梁,琉璃为灯,珍珠为帘幕,地铺白玉,中间刻着大小不一的雪花,朵朵雪花鲜活飘逸。
她定睛一看,竟发现这些雪花都是用蓝田暖玉凿成。
这听雪殿内处处透著精致,殿内摆放的物件不是上古珍品,就是当代名师精制之物,如此精工巧丽,可见皇贵妃在皇上心中地位。
陪皇上、皇贵妃用膳,也没有乐瑶想象中的那么困难,他们二人都待她极好。
临出宫前,成帝随口问了一句乐瑶,「瑶儿,你可是我们上官家的大恩人,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乐瑶求助的看向上官云哲,见他对自己点头,这才放心的开始用心思考,要什么赏赐好呢?
皇贵妃和皇上将他们二人互动看在眼内,两人相视一笑。
他们两个对乐瑶很是满意。
首辅嫡女,出身名门,姿容娇美,性子端庄恬静,若是能与他家小十七日久生情,再好不过。
「皇上,臣女能为亡母请要一份诰命吗?」
母亲陪着父亲白手起家,可以说,没有母亲,就没有父亲今时今日的成绩,可直到她死,父亲都未曾替母亲请一个诰命。
倒是孔雅馨,坐享其成,得了一个诰命,光宗耀祖,备受京都城内贵妇们艳羡。
皇贵妃饶雪怡巧笑着,「瑶儿,你母亲的诰命,自有你父亲会请,你可以问皇上要一份自己想要的赏赐。」
乐瑶心底苦涩,以前她总觉得父亲在外忙碌,不懂府内小妇人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可现在,她却觉得,父亲其实什么都明白,他只是懒得搭理。
「皇上,贵妃娘娘呢,臣女,只想要这份赏赐,可以吗?」
「好!」成帝更是欣赏乐瑶的进退有度,「朕就封你的母亲为国夫人!」
「臣女谢皇上赏!」
第二天,皇上的圣旨毫无预兆的出现在首辅府。
孔雅馨跪在正堂之中,听着传旨内侍读著圣旨的内容,内心难掩欣喜。
她没有想到,老爷会这么快就给她请封诰命!
她还以为他害怕别人的闲言碎语,会再过两年替她请封。
直到传旨的内侍读完圣旨的所有内容,孔雅馨整个人傻住了,「公公,这……这是……这国夫人是封给孔诗桃的?」
内侍笑眯眯的点头,对着同样傻眼的首辅乐志远道,「乐大人,恭喜阿!」
乐志远恭敬无比的接过内侍手中的圣旨,「敢问公公,是何人替亡妻请封的诰命?」
传旨的内侍没有多想,笑呵呵的回答著,「是乐家大小姐,许是昨夜离宫时太晚,未来得及派人告知大人。」
这来传旨的内侍郁公公是皇贵妃的心腹,面上不显,可心里面却在嘀咕,这首辅怎么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呢?
孔雅馨回到她的院子内,再也忍不住她内心的嫉妒与不满,砸著屋内的花瓶,咬牙切齿,「孔诗桃!」
都已经化作一堆白骨,还这般阴魂不散!
国夫人!
一品诰命夫人!
她孔诗桃配吗?
这本是该属于她孔雅馨的封号!
「夫人!」孔雅馨的心腹陈嬷嬷忍不住的开口提醒着她,「夫人,小不忍则乱大谋!」
孔雅馨深呼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红豆、水仙那最近怎么没了声响?」
陈嬷嬷垂眸,不敢在这节骨眼上提红豆、水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