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这一滑,头上的棒球帽的帽檐磕到了门口的墙壁上,随即帽子掉落在地上,露出了一头垂肩长发。
宋德光低声惊呼道:“是个女的?”
马凯沉思了片刻,向保安说道:“把这一段全部给我录像来,拷贝到这个优盘里面。”说罢,向周忆凡和宋德光摆了摆手,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出门后,马凯又望了一眼屋中的保安,将门关上,说道:“你们怎么看?”
周忆凡和宋德光不解地互视一眼,宋德光指了指屋门说道:“这不是明摆着是一个女人吗?还能有什么看法?留那么长的头发,要是男人,除非是那些搞艺术的,我市应该没多少这样的男人。”说着,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看向马凯。
“我认为很有可能是伪装的。你们想想,他上了一个二楼,放了一个东西,花费了整整二十五分钟。可能吗?根据案发现场来看,此人应该是一个极其谨慎细微的人,怎么可能不注意门口的薄冰?”周忆凡接过宋德光的话头,反驳道。
马凯扫视了一眼眼前的两人,随即指着周忆凡说道:“有点道理,根据你的意思,此人在门口是假装滑倒,故意让监控拍下自己是一个女人?”说话间,马凯的眼神却一直盯着站在眼前的宋德光。
他此时好像明白了马凯的想法,随即伸出双手,说道:“既然马警官认为跟我有关,您可以对我进行拘留审查,我完全配合,这样你总不会再告我妨碍司法公正,判我一两年吧?”说话间,眼中一改之前的温和神色。
此刻马凯感觉自己也是有点多疑,毕竟自己并没有证据说明此事跟宋德光有关。他歉意地微笑了一下,将宋德光伸向面前的双手向下一按,说道:“宋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别误会。毕竟我们在接到报案之前,您已经得知了这件案子整个过程,我也只是循例问问而已。”
宋德光冷哼一声,双手插到裤兜问道:“那现在马警官还有什么问题吗?”
马凯露出一个商务化的微笑,摆了摆手,说道:“打扰宋总上午的宝贵时间了,抱歉。”
宋德光苦笑一下,耸了一下肩膀,无所谓地一撇嘴:“没事,反正今天也没有什么工作。两位等会忙完,要是有兴趣可以上来再坐坐,一起喝杯茶。”
说罢,便转身向着楼上走去,他刚上了两步,突然又退了下来,侧着头望着周忆凡问道:“小周,有个问题可以请教一下吗?”
周忆凡此刻感觉有点受宠若惊,笑着说道:“宋哥,您问就是,请教可不敢当。”
宋德光顿了顿,低声问道:“如果你再遇上这样的事,你还会这样做吗?”他声音虽然低沉,但是对周忆凡来说,字字珠玑。
他点了点头,表情严肃地答道:“会,因为我相信人性本善。”
“人性本善?人性本善。好,说的好。人性本善。”宋德光听完,好像沉思一样,口中重复着周忆凡的回答,一摆手,便走回了楼上。
马凯望着宋德光消失的身影,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无奈:“没想到,曾经叱咤风云的大人物,现在居然栖身于一个小小的报社。”
这时,保安开门,探出头道:“警官,好了。”
马凯急忙拉着周忆凡返回监控室,向保安说道:“你们二楼有监控吗?”
保安点了点头:“当然,我们这里每个楼层都有两个监控,城对角线分布。除了死角之外,基本每一层的情况都拍得一清二楚。”
马凯抽出一香烟递给保安,保安接过香烟点上,马凯说道:“麻烦您把当天晚上二楼九点至凌晨三时的画面调出来。”
周忆凡此刻虽然不解,为什么马凯非要把这件案子和宋德光联系到一起,就因为他的那一篇报道?这样的话,是不是有点太武断了?但是此刻还有一名保安,自己这个所谓的证人,也不好当着外人质疑执法人员的权威性,便没有发问。
保安这次很快便调出了画面,根据时间显示,宋德光晚上七点三十分回到办公室,到了晚上九点二十分,出来上了一趟洗手间,用时两分半钟。
回到办公室的宋德光,直到十点二十五分出来倒了一杯水,随后便再也没有出来,只有办公室的惨白的灯光一直透过玻璃窗和门缝渗入黑暗之中。
保安征询地望着马凯。而马凯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画面看着,手中的香烟随着时间,慢慢想着烟蒂退去,寂静的监控室中,偶尔传来一声‘咝咝’的烟丝燃烧发出的声音。
时间到了凌晨三时十五分,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了监控画面之中,而就在他刚走到宋德光办公室玻璃窗前时,突然身体向后猛然一退,随即贴在墙边静静地一动不动。
等待了五分钟左右,他弓着腰再次凑到了窗户边,向着里面望了一眼,然后从上衣中摸出了一个信封,放在了门口,然后蹑手蹑脚地向着楼梯间走去。
马凯深吸了一口气,抢过鼠标,将画面又退回了五秒钟。
周忆凡这时感觉马凯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凑了上去仔细端详着画面。随着此人向楼梯间走去,虽然故意压低的帽檐和黑色口罩遮挡住了他的整张面容,但是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出现在他左边脸颊处。
马凯点了一下空格,将画面暂停,然后左右仔细端详着画面上闪光的亮点。而后又将周忆凡推到和嫌疑人在画面中的同一位置,仔细端详对比了一会,好像开悟了一般,点了点头。
“劳驾,把这段也全部拷贝好。”马凯说着,将已经熄灭的烟蒂扔在了烟灰缸中,用脚踩了踩地上的烟灰。
等所有监控视频拷贝好之后,他便拉着周忆凡走出了大厦的大门。
两人坐到车上,马凯递给周忆凡一支香烟,自己点上一支,深深地吸了一口,说道:“你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