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梦想就是最好的信仰。
它指引着我向前,让我不再彷徨。
就算前路充满荆棘,困难重重;
就算面临失败、痛苦、挣扎。
只要把坚强做作翅膀,逆风也能飞翔;
只要把希望化成力量,奇迹会从天而降。
——泰戈尔《梦想》
现代主义荒诞派戏剧《等待戈多》记述了两个流浪汉在树下等待着一个叫戈多的人的过程,喻示人生是一场无望无尽的等待;孙睿的中篇小说《戈多来了》讲述的却是关于几个年轻人执着无悔追逐理想的故事。
1980年出生的作家孙睿,以触及“80后”成长、理想与伤痛的《草样年华》等青春文学作品引得文坛关注。数年过后,进入不惑之年的他,随着阅历的丰富、生命的沉淀,逐渐将创作视角转向更广泛更深入的社会领域,用调侃而略带嘲讽的笔触,勾勒出当下年轻人的生存状态。
小说虽然记录了“我”四年考研、读研、工作、恋爱、结婚的经历,但主角却是室友兼考友胖子。胖子本是令人羡慕的医生,曾经有过抗击“非典”的经历;也是个狂热的文艺青年,对电影有着热切的追求。多年前无心插柳的一次试水,竟然意外地通过了电影学院研究生考试,于是,“拍自己的电影”成了胖子此生最大的理想和追求。
在经历了“非典”时期的痛苦煎熬后,胖子认为自己“如果明天就死了”,最大的遗憾“不是没有女朋友,不是没有好好孝顺父母”,而是“自己没能拍一部电影”,于是,为了追求电影,他拒绝了到手的去北京医院的工作机会,甚至拒绝了可以在北京落户的诱人条件,毅然决然地开始了自己破釜沉舟的考研之旅。
十年里,“我”如愿考上了导演系研究生,毕业后成为一名编剧和导演,结婚生子,却日复一日地在琐碎的工作、生活里焦头烂额。胖子在出租房里不分昼夜地看电影,在小饭店里忘乎所以地聊电影,在研修班里如饥似渴地学习电影……他写影评、写剧本、给当导演的同学当助理、统筹兼制片,基本上将制作电影的流程从理论到实践都经历了一遍,却阴差阳错地在一次又一次的考试中折戟而归。
十年的执着与热爱,十年的希望与失望。胖子将最美好的年华投入到对电影的不懈追求中,当他终于通过了考试,距离梦想咫尺之遥的时候,却为了照顾体弱的父亲,向现实妥协回家乡考了公务员。
2020年,在抗击“新冠”疫情的新闻报道中,“我”再次见到了在医务一线身穿防护服的胖子的身影。对于曾经的胖子来说,考上电影学院导演系的研究生,拍出自己满意的电影是他的理想;多年后,他一袭白衣冲锋在前、殚精竭虑抗击疫情时,心之所系是现世安稳、国泰民安。《等待戈多》里两个流浪汉始终没有等来戈多;《戈多来了》中的胖子却用了十余年的时间,从一个追求个人理想的青年,彻底变成了一个平凡生活的勇士。
为了心中的理想,一个人要努力到何种程度?对于人的一生来说,适可而止是人生智慧还是难以磨灭的遗憾?现代社会的功利与浮躁,使得越来越多的人放下了对理想的执着和坚守,而义无反顾的追求正是青春最闪耀的光芒之一。即使碰得头破血流,也不会心灰意冷,只要希望不灭,就永远奋斗在路上。正如文中所说:“甭管弃医从文,还是弃文从医,总有什么东西愿意让人倾力而为拼死一搏永不后悔。”
我想,这才是理想与现实的真实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