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贸易秘器

实验动物贸易

世界自由贸易，全球发展经济。

国际竞争差底气，剑指中顺美逆！

率先脱钩科技，壁垒动物福利。

疾病从不分我你，人类命运同体！

2017年1月20日，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正式成为美国第45任总统。不久后，贸易战就成为世界人民耳熟能详的热词。特别是中美第十一轮贸易磋商结束，2019年5月20日，美国商务部签发了一系列针对华为及其子公司的制裁措施，将华为及其70个关联企业列入美方“实体清单”，禁止华为在未经美国批准的情况下从美国企业获得元器件和相关技术后，有关中美“贸易战”的新闻就更是持续“霸屏”了。

贸易，是对买卖或交易行为的总称，不仅包括商业所从事的商品交换活动，还包括商品生产者或他人所组织的商品买卖活动；不仅包括国内贸易，还包括国与国之间的国际贸易。对外贸易是一国对外经济联系的最基本、最主要的方式，通过发展对外贸易，可以发挥一国的比较优势，优化资源配置，实现商品实物形态转换与价值增值，扩大需求，促进本国国民经济的发展。东汉文学家王逸在《九思》中所写的“管束缚兮桎梏，百贸易兮传卖”，说的就是春秋两位历史名人管仲和百里奚与“贸易”有关的典故。在唐代，来自西域的粟特人，为唐王朝在陆上开辟出了伟大的商贸路线—丝绸之路，让唐王朝的首都长安充满了国际化的气息。因为贸易畅通，丝绸之路沿线国家有很多人在长安工作。一些随着贸易来到长安的女子，她们穿梭于酒肆茶楼之中，因其貌美善歌舞，这些女子得到了一个雅号：胡姬。大诗人李白一生有两爱，一是钟爱美酒，二是钟情胡姬。所以李白关于胡姬的作品最多，也最好：“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胡姬貌如花，当垆笑春风。”“胡姬招素手，延客醉金樽。”

商场如战场，有贸易活动就有贸易战。早在2700多年前的春秋时期，齐国的政治家、军事家管仲就已经在与其他国家之间的竞争中实行了贸易战的手段，发起了“衣服鲁梁”“买狐降代”“求鹿于楚”等多起贸易战。宋朝成立了茶马司，对茶叶实行严格管制和国家专卖，将卖茶叶与换马匹直接挂钩，一举扭转了在马匹采购中的不利局面。虽然宋朝在面对西夏和辽的时候，军事上很失败，但在贸易战中却处处主动一直保持着较大的顺差，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这些少数民族政权综合实力的增长。明代初期的郑和“下西洋”，使中国成为当时最大的海上贸易国。明代中期，张居正通过“限量供应”“以旧换新”“仅限广锅”的三项措施，也有效避免了瓦剌部将铁锅重新熔化冶炼，打造成兵器的威胁。

动物及其制品一直是贸易活动中的重要内容，也是设置国际贸易壁垒的重要手段。比如欧盟化妆品法规（EC 1223/2009）要求从2013年3月11日起，全面禁止销售经动物实验测试的化妆品或原料，这对于包括中国在内的许多国家均产生了较大影响。近十年来，越来越多的国家如以色列、土耳其、印度、巴西等纷纷加入或准备加入禁止化妆品动物实验的行列，由于中国化妆品企业尚未禁止动物实验，导致中国化妆品出口受到严重影响。2003年“非典”疫情发生后，广西实验猴的出口因国外设置的贸易壁垒，一度被迫中断；2005年瑞士发布纪录片《中国的皮革生产》后，欧洲各国对中国皮草出口采取强硬措施，水貂皮产品被各国集体抵制；2009年，瑞典通过电视披露了中国企业在羽绒生产过程中活拔绒的情况后，引起众多国际采购商和消费者的抗议和退货，以致中国整个毛皮产业都笼罩在来势汹汹的“动物福利壁垒”阴影之下。此外，“活熊取胆”“冷冻活鳖”等动物入药的方式，也受到国际动物保护组织的强烈谴责，涉及动物的中药产品被国外消费者普遍抵制。

WTO有关动物福利保护的规则也适用于实验动物的福利保护领域，规则中动物福利的条款明确规定动物在饲养、运输、处死过程中要严格按照动物福利的标准执行。其中涉及实验动物福利的保护规则，即动物生命、健康的保护和尊严的维护等都是与社会公共道德相关的规则。如果出口国企业采取虐待实验动物的方式或没有给予实验动物以必需的福利，将致使出口实验动物和实验动物产品的价格明显低于国际市场的同类可比价格，进口国也可以针对该产品征收一定的反倾销税。2013年WTO争端解决机构针对“海豹产品案”发布专家组报告，这是其受理的第1起有关动物福利限制措施的案件，报告认定欧盟禁止海豹进口是为了保护动物福利相关的公共道德，肯定了保护动物福利可以成为贸易限制的正当理由，这一裁决标志着国际社会正在将动物福利纳入国际法当中。

从实验动物的生产、使用和进出口各个角度看，中国都是科研大国和生产大国，几个主要动物品种如大小鼠、猴、犬、兔等的产量和使用量在世界上都是名列前茅。动物出口的品种主要有灵长类动物、比格犬、兔子、豚鼠、雪貂、小鼠等，出口动物的等级也由普通级逐步扩展到无特定病原体级（Specific Pathogen Free，SPF）、无菌级等，实现了由单纯的量向量质并举的方向转变。中国是实验灵长类动物的最大生产国和出口国，主要品种有食蟹猴、恒河猴和狨猴，每年新生的实验灵长类动物大约为9.43万头（2015年普查数据）。动物进口的品种主要为SPF小鼠、模型动物等。

为促进中国生命科学研究，推动中国生物产业发展，国家相关部门优化了实验动物及生物制品的进口政策，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于2017年10月颁布了《质检总局关于推广京津冀沪进境生物材料监管试点经验及开展新一轮试点的公告》，在京津冀沪地区进行了改革试点工作，使我们在部分地区进口SPF小鼠、大鼠的流程由原来的2～3个月缩短为1个月甚至更短，大大方便了科研工作的开展。

从人道的角度来讲，动物福利涉及社会道德问题。商品应该达到动物福利方面的贸易标准，容易获得国际舆论与社会公众的同情与支持。跟人权环境保护与自然资源保护等方面的国际贸易标准相比，动物福利壁垒在形式上更具有隐蔽性、合理性、合法性、复杂性、广泛性、可操作性、歧视性、争议性和原则性等多元特征。在人类健康、动物保护和人道主义脉脉温情的背后，动物福利已经逐渐发展成为绿色壁垒之后的一种新的技术壁垒甚至是道德壁垒，不论技术壁垒还是道德壁垒，在全球范围内，动物福利作为一种新的贸易壁垒，对国际贸易的影响正在逐渐显露出来，制约着国际贸易的发展，阻碍贸易自由化，加剧国际贸易格局不平衡，进一步增加国际贸易摩擦。

在这次中美贸易战中，与实验动物相关的科学研究和科技人员也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例如在美国限制部分中国公民赴美学习或进行学术交流的商业管制清单中，无论是生物技术、纳米生物学，还是基因工程、神经科学，无不与实验动物相关。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院长弗朗西斯·柯林斯（Francis Collins）还宣称要开除“一部分人”。对于留学生来说，一旦遭遇遣返，数据中断、课题中断，一些实验动物建模的损失需要多年的时间来弥补，更不用说无法获得学位，可谓多年努力毁于一旦！作为第一例，2019年5月16日，李晓江与李世华共同管理的埃默里大学医学院人类遗传系的实验室被关闭，李晓江夫妇和部分实验室成员被埃默里大学解雇。表面上解雇的原因是“未充分解释来自国外的经费，以及未充分解释他们在中国研究所和大学的工作范围”，而根本原因其实是因为他们在美国实验室用小鼠作为动物模型研究亨廷顿综合征，而同样的实验在中国进行则更加容易，因为中国实验室使用的非人灵长类动物模型能更好地模拟人类的疾病特征，埃默里大学医学院怀疑并害怕李晓江和李世华会泄露相关实验动物先进技术。在美国政府的施压之下，埃默里大学不仅解雇了李晓江和李世华，驱逐了实验室里部分的中国雇员，还关闭了各位学者在学校官方的个人主页，就连邮件也被封锁。根据学者李晓江先生透露，自己曾于5月16日被一群代表美国当局的管理人员“约谈”，这些人带走了实验室里的电脑和科研材料，他们甚至还对实验室的成员进行了监视和隔离。

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中国的经济实力、科技实力、国防实力、综合国力均已得到了大幅提升。肇始于2018年的中美贸易战，堪称是前无古人的史诗级贸易战，这场贸易战对包括实验动物在内的各行各业发展现状都是一次全面彻底的“体检”。实验动物是生命科学的支点，是生物医药产业的基石，离开了实验动物，生命科学研究和生物医药产业将寸步难行。从宏观层面看，实验动物已逐步成为战略资源、技术壁垒的一部分；从实践层面看，实验动物产业本身并不大，但影响的是整个生物医药行业的发展与创新。依法合理保障实验动物福利，切实摆脱对实验动物的低水平依赖，转向更高水平的利用是我们唯一的选择。虽然在短期内要达到欧美等发达国家高标准的动物福利要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为了中国实验动物事业长期的健康发展，我们一定要未雨绸缪、有所作为，在生产和管理中真正贯彻好动物福利要求，绝不能让动物福利成为中国实验动物国际贸易和参与国际技术交流的软肋和障碍。 tA8MsVIQayRs3s8s4L9QvORdm/OGEO+2uNEU7tbaP7EhUA2UsDF6hCd8eYZj4Db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