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到宇宙星系,小到颗粒尘埃,无论是高楼大厦、动物与植物、机器与网络、思想与观念、人与社会,任何事物都有其特定的结构,都是通过其特定的结构来体现其存在的价值和意义的。
我们很难想象没有结构的世界会是什么样的。在《科学与艺术中的结构》一书中,作者引用了路易斯·卡特尔笔下的场景,来诠释如果没有结构我们所处的环境:
所有的鞋子——
船只和封蜡——
所有的卷心菜和国王们——
大海为何沸浪盈天——
猪猡是否也生有双翼。
在物质世界,人们通过结构来认识物质。结构构成了世界,人们不断地通过对事物结构的认识来加深对事物的了解和体验。例如,发现原子的过程,从最开始的“原子不可再分”观念到蛋糕式无核模型、行星式有核模型、量子化原子结构模型,再到中子假说等;原子的质量集中在原子核上,但是原子核的体积仅占原子体积的几千亿分之一;原子内部有一个很大的空间,若将原子比作一个庞大的体育场,那原子核只相当于一只蚂蚁;核外电子只能在限定的轨道内绕核运转,按照能量高低而距离核远近不同。人们通过对原子内部结构的不断认知,终于发现原来这么小的原子跟宇宙的美也是统一的。
再举个我们身边的例子。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内行与外行的差别就在于,是否具备这个行业的思维结构。例如,我们听音乐只能听出好听不好听,但专业人士就能听出和声、旋律、节奏、音长、音强等。因为音乐本身是通过声音长短强弱有规律的不同组合形成节奏的,而节奏是音乐的基础结构,再加上音高的不同组合就形成了旋律。旋律再加上音质的不同组合又形成了和声。这些要素层层组合构成了整个音乐的结构,所以专业人士不仅能听出好听不好听,还能品味出无限的美感。
显然,人们对各个领域的结构进行了广泛的科学研究。结构存在于每个整体与局部关系的无穷变化中,每个局部表现整体,而局部的意义又由整体来决定。
那么,物质结构和思维结构有什么联系呢?最本质的联系是,人类的思维源于大脑的运作,而大脑在物质层面是由不同物质构成的,这些物质特定的排列、组合、连接、作用,共同形成了大脑——人类的思维中枢。
如果深入人们的心理、行为,就会发现结构也无处不在:由欲望产生需求,由需求产生动机,由动机产生行为等,这些形成了心理活动的结构。就人们认识事物而言,由感性认识到理性认识,再由理性认识回到实践中去,人们在此循环往复的过程中形成各自的思维定式。按照学习型组织理论大师彼得·圣吉的理论,要创建学习型组织,就要完善自己的思维定式,而这首先要剖析思维定式的结构。
在认识物质结构及其构建的心理结构后,我想通过一个小游戏让你跟我一起感受一下结构在思维中的作用。江苏卫视有一档叫《最强大脑》的节目非常火爆,里面大部分选手的记忆力好到令人发指,甚至让人怀疑怎么做到的。接下来我们也进行一个最强大脑的挑战,挑战一下你的记忆力。在图1-1中有10个符号,给你10秒的时间,看是否可以记住它们。
图1-1 10个符号
好!现在合上书,回忆一下这10个符号分别是什么。
在线下的培训课上,我每次让学员做这个游戏时都会出现很多情况。有人按照顺序,一个一个去记,觉得有点难;有人分门别类,按照横、竖、人、口四类去记,觉得挺简单;有人隐约发现,这些符号看似某种笔画或偏旁部首。
总之,如果只有这10个符号,就算一个一个去记,也是有可能记得住的,只是有点难。
接下来我换一个问题:请把这两个字(见图1-2)给忘掉,你能忘得掉吗?
图1-2 “世界”两个字
你会说:“这两个字我从小就认识,怎么可能忘掉?”没错。那请你感受一下,前一张图片和这一张图片有什么不同?
首先内容是一样的,都有相同的笔画。那么,什么是不同的呢?没错,这些笔画的排列规则不同,前后顺序不同,换句话说,它们彼此间的结构是不同的。
所以,我们会发现,当同样的内容运用不同的结构传递给对方的时候,对方记忆的黏性是完全不同的。大家回忆一下,在日常工作中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个人到你的办公室想找你说件事,拉着你的手说呀说,说了10分钟,但你无论如何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而另一个人跟你说了三句话,你不但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而且能记住他的观点,更可怕的是,你还被他说服了。差别就在于,说话的人在思考和表达的时候结构是否清晰。
所以,从物质基础看,记忆和思维的发生基于的是人类大脑物质层次的“实体结构”;从思维效果看,思考和表达的效率不同,则基于的是人类思考的“逻辑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