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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艰辛的求职

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东京,虽然无法与伦敦、纽约这样的国际化大都市相比,但在亚洲,它的繁华程度绝对说得上名列前茅。灯红酒绿的银座、车水马龙的浅草町、纸醉金迷的歌舞伎町……对于从穷乡僻壤走出来的原一平来说,东京就是如同人间梦境一般的存在。

在家乡,原一平是个“名人”,虽然只是臭名,但谁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的,而在东京,他只是人潮人海中一个相貌古怪的小矮子而已,丝毫没有存在感可言。但这也正是他来东京的原因——他要在一个谁也不认识他的地方重启人生。“原一平,不干出点儿名堂,就绝不回家乡!”站在熙熙攘攘的东京街头,原一平这样告诉自己。

可是,东京这么大,应该先从哪里做起呢?原一平从小就是个恶少,身上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狠劲和蛮劲,他做好了碰壁的心理准备,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一份工作。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几乎没有费什么功夫,就在一个旅行社得到了一份推销员的工作,而且这家旅行社的规模也比较大,有60多个员工。

“我怎么轻而易举就得到了这么好的工作呢?”尽管心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但原一平相信,能得到这份工作并不是偶然的,自己身上肯定有某种能力被社长看重。

为了回报社长的赏识,原一平拼命工作,入职的第一个月就创下了全社业绩第一的好成绩。但晴空一声霹雳响,就在他为自己的好成绩扬扬得意的时候,社长扔下所有的员工携款潜逃了。

这时候,原一平恍然大悟:自己得到这份工作不是因为运气好,也不是因为自己有特殊的能力,而是被社长“当枪使”了。换句话说,当时只要是个人来应聘就会被录用,因为在社长眼里,这些傻乎乎的应聘者只是免费劳动力。

刚刚进入社会就栽了跟头,原一平心中的愤懑可想而知,但对卷款跑路的社长,他所能做的只是恶狠狠地咒骂一通。

为了生存,原一平再次踏上了求职之路。社会对他的“毒打”,这才真正开始。

与大多数刚刚进入社会的年轻人一样,当时的原一平对未来一片茫然,只是抱着买彩票的心理到处求职,希望能得到一份好工作。但当时的日本正在发生经济危机,整体经济形势比较低迷,就业岗位有限,像原一平这种既没有高学历,也没有一技之长的人,根本没有得到好工作的机会。

一开始,原一平对工作还是有些期许的,但随着碰壁次数的增多,他渐渐放低了要求,只希望能有口饭吃,先在东京站住脚。但即便如此,依然没有哪个公司愿意聘用他。

一个偶然的机会,原一平在报纸上看到了明治保险公司招聘保险推销员的消息。在当时的日本人看来,保险推销不是那么光彩的职业,入职门槛很低,保险推销员也往往只是一些没有素质且巧舌如簧的“骗子”。如果有别的办法,原一平无论如何都不会选这条路,但肚子饿得咕咕叫的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1930年3月27日,原一平走进明治保险公司的求职处,见到了主考官高木金次。

“不行!不行!”

原一平刚坐下,高木金次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他赶紧走人。

原一平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推销是很难的工作,你这样的人是做不了的,赶紧走!”

“保险推销不是人人都能做的低级工作吗!我为什么不能做?”听了高木金次的话,原一平心里想,他面红耳赤,觉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侮辱。

“你说什么?”原一平问道。

“你不适合我们公司,这份工作你是做不了的。”高木金次一脸鄙夷地说。

“那么请你告诉我,在你们公司做保险推销员有什么标准吗?”

“每个月1万日元的业绩。”

按照现在的汇率来说,1万日元只是一个小数目(不到600元人民币),但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1万日元的价值是如今的1000多倍。

“每个人每个月都是1万日元吗?”

“不错!每个人,每个月。”高木金次嘴角挂着轻蔑的笑。

“别人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原一平气冲冲地盯着高木金次说。

高木金次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原一平,眼神似乎在说:“小子,别冲动!”

“你真的想做这份工作?”

“我一定能行。”原一平咬牙切齿地说。

“好吧。”高木金次恶作剧般地笑着,“你可以来这里工作,但只是实习生,没有薪水。”

“好,就这样吧!”原一平的双拳重重砸在办公桌上。

对于原一平而言,这份工作可以说是一个机会,也可以说是一个陷阱,因为如果完不成工作任务的话,他不但拿不到薪水,还得白白耗费一个月的时间,而在这一个月里,他说不定可以在别的公司找到就业机会。假如当时有人劝劝他,他或许就会冷静下来,但在那样的场合中,自感颜面受损的他恶少脾气发作,非得争回这口气。

高木金次说保险推销是很难的工作,其实这是个事实,并不是为了吓退原一平而虚张声势。推销保险与推销其他产品不同,比如推销电器,推销员可以拿出实实在在的东西,让客户看到电器的功能,但保险并非实物,推销员必须在熟悉保险条款的基础上,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让客户看到买保险的好处。高木金次是过来人,对其中的辛酸苦辣有深刻的体会,在他看来,原一平其貌不扬,对保险一无所知,也没有出众的口才,所以当时他笃定地认为,这个可笑的小矮子立下赌约完全是自取其辱。

此时的高木金次想不到,这个荒唐的赌约将会为明治保险公司招来一个强将;此时的原一平也想不到,这个荒唐的赌约将会促使自己走上人生巅峰。 SKyB7UUSr+DWZhxvo+L5JfAAJAqBVCeIqc+V56wghtCnoHS/TetCh95jDdD/j0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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