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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直气壮”一词为何让人感觉不舒服

身高一米六五、体重七十七公斤的大码模特金智阳打破了唯有高挑苗条才能成为模特这一偏见。

媒体在介绍她时必会提及“理直气壮”一词。“理直气壮”地站上舞台,“理直气壮”地摆姿势,“理直气壮”而又帅气地表现自我。词典中对“理直气壮”的解释是:“展现在他人面前的形象或态度堂堂正正、当之无愧”。但讽刺的是,“我理直气壮”这句话给人一种强烈的对某种情形进行辩解的感觉。

体格健壮的女子本不应“理直气壮”,但她却坦然自若。这一点令人惊讶,同时又让人觉得了不起。常用于女性,表示女性对女性喜欢和仰慕的“girl crush”(天仙攻、又帅又美)一词,其核心亦是理直气壮、坦坦荡荡。虽说“理直气壮”一词是对那些敢于表达自我、看起来充满自信的女性的赞扬,但我从未见过该词用于具有同样特点的男性身上。在网站上搜索“理直气壮的男人”,结果大都是“出轨也理直气壮的男人”等。一个男人自信,勇于表现自己,大家会说他“像个男人”“有魄力”,而不会用“理直气壮”一词来形容。为什么呢?因为男人理直气壮是理所当然的。

诸如此类对女性下意识的偏见,会使女性给自己的行为设限。在美国,男演员和女演员的片酬差距一度成为争论的话题。演员珍妮弗·劳伦斯(Jennifer Lawrence)写了一篇题为《为什么我拿的钱比男同事少?》的文章,批判了好莱坞一贯的片酬政策。她在文中称,男演员强烈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愿,成功签订了高片酬的合同,而自己却后悔为何只在意避免让自己看起来没教养。她在文章中这样写道:

“我不想让人觉得我是个挑剔刻薄又不识规矩的人,其实这几年我一直在努力改变这种心态。据统计,存在类似问题的女性貌似不止我一个。我们之所以这样做是社会决定的吗?只能用避免令男人感到‘不愉快’‘害怕’的方式来表明意见的陋习依旧存在吗?……我好像没见过有男同事因为纠结于自己该如何说话来表达自己的意见而浪费时间。我确信即使他们以强硬的态度进行谈判,人们也会称赞说‘这是战略性行为’。而我却在担心自己会显得没教养,连自己应得的那份也得不到。”

不仅仅是在电影界,在我们日常生活中亦是如此。即便是提出了同样的反对意见,唯独女员工常被批评为“过于感性”“没教养”。见到前辈们如此,女员工自然会尽可能不去表现自己,保持低调。能干上进的女性经常能听到别人用“强势”一词来形容自己,“强势的女性”和“理直气壮的女性”使用的语境类似。“强势”一词同样是仅用于女性不用于男性的特殊词语。

在察觉到这些奇怪的现象后,每当听到有人说我“理直气壮”时,我便会觉得不舒服。以前我每次去参加婚礼时,新娘个个都像犯了罪的罪犯一样,自始至终低着头,对此我感到特别无法理解。所以我在结婚典礼上,昂首挺胸,笑着与宾客一一对视。我在人们面前大声宣读誓言,其中也没有用到“侍奉丈夫”“围着锅台转”等旧式表述。结果在婚礼结束后,就听说妈妈的朋友们感到很惊讶:“新娘怎么如此理直气壮?”宾客会有这样的反应虽在意料之中,但传到我的耳朵里时,我依旧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一个人的想法改变起来当真不易啊!

实际上,比起想说的内容,女性会花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如何表述,但最后却时常会忘记内容本身。这是因为她们担心自己会看起来没教养,担心如果如实表达自身想法的话,对方会讨厌自己。我想对有着这些顾虑的女性说:让我们一起变得理直气壮吧。如果女性在日常生活中像男性一样理直气壮成为常态,总有一天用于女性的“理直气壮”一词终会消失吧?我期待能生活在这样的世界——“理直气壮”一词不再是个有着特殊内涵的赞美之词。 h0OrmweiY30/GEcA6dnmXiEPWHBwXyFzB0X2yxExMTvikIwYRW3o6xdUcgR7jI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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