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在去尼泊尔的旅途中,我遇到一个德国朋友,我们在机场聊得投机。他在德国做医生,却喜欢中国文化,常来中国学中医、学太极。我们聊起太极、禅修和瑜伽,这些他都视之为东方珍宝。他非常喜欢中医,他和我说,西医解决的是“你有什么问题”,而中医解决的是“你是谁”。
回来后,我常品味这两个问题。瑜伽、太极的练习,都是基于阴阳变化、能量转化,和对生命整体的认知,在每个呼吸起落之间,用心觉知阴阳开合、升降虚实,在这些对立互动中,回归身心世界的中正与平衡。
解剖,是基于一个已死的东西的剖析,基于一种物质存在;而气息与能量,是基于一个活性空间,基于阴阳的变化、流动与平衡。解剖可以给我们提供参考与辅佐,但不是根本,被剖开的东西已经失去了生命力,也失去了各部分之间的关系。
然而根本上,我们活在一个相互关联的因缘世界。我们的心智、价值观与生活习惯,影响着我们的思想、情绪与行为,进而影响了我们的呼吸深度与频率、气血运行、能量转化和新陈代谢的状况,也就影响了身体健康。如果我们仅在意有什么问题出现,比如:胯不够开、肩不够开、颈椎侧弯、腰椎增生等,而不追究其后的根本原因,就只能治标不治本。表面被治好的问题,过段时间还是会出现,或者换了一个形式出现,还可能因为过度治疗而引发其他的健康状况,而从根本上去探究问题出现的原因,从系统上来调整,从根本上治疗和修正,才能把问题根本解决。
归根结底,我们人类的病大多是心病。当我们基于“我有什么问题”来练瑜伽、治疗,是把自己分解了看,把问题片面地看;而当我们基于“我是谁”来反思、练习,才是把生命整体来看,把问题系统来看。身心回归中正,是瑜伽根本的道途。
瑜伽习练者在练习中重要的是注意观察自身心态与体态的变化。心态的变化可以在课上观察到,一个人的动作、呼吸与表情,无不反映着他的心态;也可在课外的待人接物中流露。体态的变化,一是可以测量的三围、体重数字的改变,二是不可测量但可以观察、感受到的气血盈亏状态,往往后者是被我们忽视的,但它却恰恰对健康与美起到决定作用。中正是瑜伽心态与体态练习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