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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救美

珠江水面越发热闹了,来往黄浦水面运送货物的,打渔的,剃头卖水果的各色船只在江面上排的满满当当;但这并不能影响来往船只的速度,各个驰的飞快,眼看要迎面撞上,手中桨轻轻一拨,便能在刻不容发间擦肩而过,神情淡然的象是在桌上捡起洒落的饭粒。

伍秉钧的货船就夹在这纷繁如织的船流中,借着东南风溯江而上,离了广州前往岭北。

昨天让阿浩给马家兄弟送了信,今一早,等伍秉钧拉着父亲赶到十三行广场时,人就已经到齐了;马家兄弟拖着两个硕大的木箱,也不知是干什么用的;刘一猴带了八个精壮的汉子和一个四十几岁满脸风霜的船老大,船老大有一条三丈长的半新货船;就俆伯文实在,两手空空的就来了。

喊醒霍尔办理了货物交接手续,那八个汉子在往船上装货的时候,同文街上一溜小跑的赶过来一个十二三岁小厮打扮的半大小子,这小厮伍秉钧认识——是潘正亨的书童潘星。

潘星跑到伍秉钧近前,气喘吁吁的递过一封信,说了声“我家少爷给你的”,转身又急匆匆的跑了。

“伍子,今回是哥们没用,让你受了委屈。”伍秉钧把信打开,上面只有潘正亨龙飞凤舞的几行字,“废话不多说,只是要你记着,一世人两兄弟,以后你的事就是哥们的事了。”把信纸翻过来,却见上面贴着同文行的船单,以及海关衙门的完税文书。

“好,我刚才还想问你要来着。”刘一猴凑了过来,笑着说道,“朝廷禁令,除行商外其他人等不得与洋人贸易,有了这同文行的文书,就不怕官差盘查了。”

“嗯,看来潘子还是靠的住的。”伍秉钧点了点头,轻声嘀咕着把信连同文书一同叠好放进了口袋。

要代销的洋货并不少,八个汉子配合着在货船船舱里的船老大自天刚蒙蒙亮开始装船,一直装到日上三杆还没装完,伍秉钧正跟着父亲清点货物,忽然听到十三行广场上传来一声尖叫。

广场上人很多,提着篮子四处兜售的小贩,急匆匆行走的买办,办理各项事务的商人和洋人,再加上挥汗如雨装货卸货的力工,真是犹如一处人声鼎沸的市场,要不是每家商馆前都有一处小码头把货流从人流中分了出来,那可真就如书中写的那样要‘摩肩接踵’了,跟上次广场上骚乱后的清净直接不能同日而语。

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这尖叫却来的如此清晰和猛烈,真不能不让人佩服了。

伍秉钧刚受了刺激,不想再多管闲事,捂了捂耳朵假装没听见,谁承想尖叫声却更加刺耳的穿了过来,紧接着是巨大的哄闹声,直吵的人心神不宁。

“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伍秉钧还是拗不过自己强烈的好奇心,咬牙切齿的嘟囔道。

“嗯~”老爹伍国滢歪头瞧了他一眼,见他那副真着急的样子,不由的叹息道,“算了,货也清点个差不多了,我跟你去看看吧。”

伍秉钧喜出望外,拉起老爹就往人群里钻,哄闹声越发激烈,伍秉钧心急,左钻右钻的挤的更起劲,忽然间,人墙消失,眼前豁然开朗。

仔细一看,却见是一位身着素淡长裙,手挽一个装着火烛纸钱竹篮,身材异常高挑劲爆的大美女,正被五六个醉醺醺的西洋水手围着调戏,而西洋水手的四周,则横七竖八的躺着七八个鼻青脸肿的中国汉子。

“敢撬我们的墙角,大家并肩子上,打死这几个混蛋番佬。”激动地围观群众里忽然有人大喝了一声。

那五六西洋水手却只是喝醉了酒壮了狗胆,并没有变成傻蛋,见被这么多人围着,早把手里的火枪亮了出来,四下里胡乱瞄着。

围观群众常年跟洋人打交道,还是知道火枪厉害的,知道并不是喝一碗香灰水,念几句请玄武大神上身就能挡的了得,所以虽然激奋,但还是没有做好为他人献身的准备,所以只是干吆喝,并没有哪个把脚往前移动半步。

有些机灵的已经分别跑去行商总会和海关监督衙门喊人,只是来回耗时很长,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

零星几个实在看不下去的年轻男子吆喝着扑向西洋水手,但往往就像飞蛾一般,一个照面就被平均高出一头,壮的跟公牛似的西洋水手打到在地;这些西洋水手调戏起来更加肆无忌惮,素淡长裙美女连声尖叫的躲着。

“住手!”伍秉钧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热血涌动下早已忘了前日的教训,在百宝囊中拽出弹弓就冲了出来,大声呵斥道。

“what?”西洋水手看了看眼前这个瘦小的中国小孩,一愣之后便纷纷指着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爹,你给他们说,大清的官兵早就饥渴难耐了,要是他们还不老实点的话,就永远留在这吧。”伍秉钧气的脸通红,但无奈并不会夷语,只好握紧了弹弓对父亲大喊道。

伍国滢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出来,猛一甩长衫的下摆,大喝道,“Bad Ass!”“officers and men is coming,do you want to get killed?get out here!”他指了指喧嚣人群的后面,更加大声的呵斥道。

西洋水手们听懂了,忽然记起前些日子被大清官兵围在商行的事,冷汗顿时流了下来,酒也醒了大半。

“嘿嘿嘿嘿,误会、误会。”有个光头的水手抄着现学的蹩脚广东话嬉笑着朝伍国滢点了点头,“Go、Go!”他朝身后挥了挥手,一行西洋水手便像螃蟹一般冲开人群,朝洋行方向走了。

被调戏的素淡长裙美女终于松一口气,悄悄放开了藏在香烛纸钱里的尖刀,朝伍秉钧父子看了一眼,也没道声谢,便趁着混乱,挤进人群悄然远去了。

“老爹真是太帅了。”伍秉钧没有注意到素淡长裙美女,此时正满眼星星的看着父亲,“夫子他老婆的,我也要学夷语!” pyRpKMWhftEWGFoMHcJPR190XgsNRc80/2YrnUEBOZ+HuhAkBCmYqNzT63CvYGo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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