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两年前，昆吾最高法庭。
审判已经进入尾声，整场审判完全是一边倒的态势，在如山铁证面前，昆吾城最好的状师也无力回天，他掏出手帕擦拭额头的冷汗。
身着黑衣的刑政官威严地开口：“被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孙斩穿着囚衣站在被告席上，手脚上佩戴着沉重的镣铐，后背插着两根六合之尘拘束针，他头发蓬乱，眼睛桀骜，嘴角露出不知愧改的笑容。
片刻沉默，他开口了：“你们错了！我弑父才不是因为什么无聊的继承权，他从小到大一直视我为废物，不让我做这个，不让我做那个，替我包办一切，我不会念书、不会穿衣服、不会系鞋带，什么都不会，然后你们又要骂我是个不成器的废物！我警告过那男人，再说一遍这个词我就宰了他，他以为自己是我的父亲，就可以口无遮拦，他还是说了，所以我就把他宰掉喽！啊哈哈哈哈！”
冰冷的大笑回荡在法庭的每个角落，令人们感受到彻骨的恶寒，刑政官怒不可遏地大吼：“把这个疯子带下去！”
法警把他强行拖走的时候，他冲证人席上自己泣不成声的母亲和亲人大喊：“是你们把我变成一个怪物！现在又高唱凯歌把我消灭，祝贺你们！”他举起双手鼓起掌来，不顾法警揍在头上的电棍。
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会在监狱中腐烂，直到他的家人带来一个消息，西北天魔叛乱，神武大帝大发慈悲，让犯罪的亚神子弟去战场戴罪立功。
拿着那张特赦令，他轻蔑地冷笑：“大发慈悲？不过是把我们这帮垃圾扔进西北荒漠，去对付另一帮垃圾！不过正合我意，我本来就是个垃圾！”
在这场噩梦般的战争中活到最后，孙斩越发认清了自己的真面目，他是一个为天地不容的异类，他向往疯狂，渴望毁灭。
全身包裹着属性变化的电流，空气中的静电构成了一张无形的罗网，成为他神经的延伸，他察觉到背后的小兵正捡起冲锋枪企图暗算他，连看都没看，伸手向后方释放出一道高压电流束，小兵惨叫着飞出去，全身冒烟，手里的冲锋枪被拧成了麻花掉在地上。
他把电流裹缠在镰刀上，向侧面一甩，凛然直视朱彤的双眼，在这双眼睛里，他曾看见和自己一样的神情，那种属于异类的神情。
“其实，我们是一样的人！正常的世界没有我们的位置，只能呼吸着疯狂的空气，才能找到自我！”
“我和你……”朱彤咬紧牙关，“才不一样！”
她冲过来，手中的刀向下劈砍，孙斩轻轻一打响指，一束电流射中了她的胸口，她全身哆嗦，咬牙坚持，换了一个角度发动攻击，孙斩轻描淡写地用电流化解了她的攻势。
意识中手中的刀变成了弱点，朱彤突然将刀掷出，孙斩不得不侧身避让，这一招虽然聪明，可是失去武器，朱彤就与死无异。
余光中，一个猎豹般迅捷的身影疾速欺近，朱彤向他发起舍命的进攻，手无寸铁的她根本不可能伤到他，这完全就是自杀，是武者的迷信，认为自暴自弃的进攻就是捍卫最后一丝尊严。
既然如此，成全你！
孙斩挥起电流裹缠的镰刀，朝朱彤的脖子劈过去，朱彤却轻易地避开了，孙斩微微一惊，以朱彤现在的样子根本不可能有如此神速的反应力，除非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攻击他。
这只是声东击西的佯攻，可是，究竟有什么意义？
朱彤和孙斩错身而过，从孙斩身上喷出的电弧舔舐着她的身体，她冲向受伤倒地的小兵，孙斩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这个高贵冷漠的战场女神，竟然在关心一个微不足道的士兵的安危。
最大的耻辱莫过于被对手忽视，明明这个对手他视如知己般对其敞开心扉，恶毒的嫉妒涌上孙斩的心头，他咬紧牙关，周身电光大作，发出嘁嘁嚓嚓的尖啸。
“既然你那么关心他，那就一起死吧！”
“哈喽，有人在家吗？”
一个充满戏谑的女孩声音传来，孙斩难以置信地回头，看见一个白发天魔少女站在那里，正在抖去斗蓬上的黄沙，她抱怨道：“风沙太大了，差点迷路。”
“你是谁！？”孙斩不快地喝问。
凌霄笑眯眯地扫了一眼现场，最后视线落在孙斩身上，“哇，雷电属性六合之尘，超稀有的，不赖嘛！你就是传说中的二五仔？”
“滚开！”
孙斩怒吼，抬手释放出一束电箭，凌霄向后一跃，穿过尘洞，失去目标的电箭在半空中分解成千枝万叶的电弧光。
孙斩身后，一团白色的六合之尘迅速汇聚，凌霄从里面跃出，拿手指轻戳了一下孙斩的腰。
“我本来还不知道帮哪边……”
孙斩转身，右手的镰刀裹挟着电流朝凌霄劈砍过去，凌霄一个后空翻，像穿过火圈的马戏团动物一样，轻盈地穿越尘洞，闪现到孙斩的另一侧。
“既然你主动攻击我，我就只好……”
孙斩感到一阵慌乱，这女孩怎么可以将尘洞驾驭得如此熟悉，还是在这种狭窄逼仄的地型，稍有差池就会发生原子重叠，可她却如心使臂般游刃有余。
他朝凌霄的方向释放一束电流，电流穿过快速打开又快速关闭的尘洞，落到空处，他的肩膀陡然一沉，一双纤细光洁的小腿从两肩垂了下来，凌霄骑坐在他的脖子上，从腰间抽出匕首，一前一后贴住他的脖子。
“……杀掉你喽！”
凌霄漆黑的双眸里掠过一道冰冷杀意，她双手一错，孙斩感到一股凉意穿透脖子，他失去了对六合之尘的掌控力，周身的电流瞬间消散无踪。
凌霄向后一跃，从他身上离开，孙斩的身体在反作用力下向前摔倒，可是视线仍然停留在半空中，他的视线从上转到下，又从下转到上，渐渐昏暗的视野中出现的最后一副画面，是凌霄笑盈盈地同他招手作别。
当孙斩的脑袋落地之后，凌霄一脚把它踢飞，脸上露出恶作剧似的笑容。
她把双刀在手掌中旋转了一下，插回刀鞘，转身望向朱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