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讨价还价后,程绪拿两张SR卡交换了一块焦糖饼干,他的心在滴血。
他舍不得一口吞掉,可是慢慢享用的话,倘若被同伴看见,估计这帮饿汉会把他剥个精光,所以他格外珍重地藏进口袋,打算待会借上厕所的机会享用大餐。
一名军官冲进来,因为速度太快,穿着皮靴的脚在地板上滑行了一段,有人认出他是负责亚神长官饮食起居的后勤军官。
军官如同狮吼般咆哮起来:“六队的废柴们,都给我起来,你们怎么搞的,你们队长已经两天没洗脸了!”
众人诧异地低声交谈起来,一个知道内情的士兵举起手,怯怯道:“之前在沙漠里遭遇沙蜥人的时候,我看见那个勤务兵死掉了,我以为你们后勤部另有安排。”
“白痴,当时怎么不汇报!马上给我选一个勤务兵出来,来我这里报道!”
说罢,军官离开,众人交换视线,一个老兵站出来说:“谁想当勤务兵?”
几百只手齐唰唰举了起来,左右陪伴女神,这等美差谁不乐意。
一个士兵诧异地发现旁边有个异类竟然没有举手,原来是一名在战斗中负伤失去双臂的士兵,他的机械义肢正在充电,这个倒霉蛋向周围人求助:“谁帮我把义肢取来?我也想参加!拜托!”
“行了,都放下吧!”老兵说:“这样好了,咱们定个规矩,谁赢了就让谁去。”
另一个房间里。
伍驷阴沉着脸,咬着指甲,五根手指几乎全部被咬秃了。
来西北大营求援根本就是一个错误,这里已经弹尽粮绝,祁护已经派出几支小队去其它三座大营搜寻剩余的补给,结果一无所获,还有一支小队失踪在沙暴中。
比起饿肚子,伍驷还发现了一个更加严峻的问题,就是祁护等人对他的怀疑。
不怀疑是不可能的!
他和他手下的精锐力量一将不损地逃出轩辕,独独史恭明死了,头脑稍微正常点的人都会察觉到这里面有问题,何况祁护的副官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他早就看出来了。
这种怀疑的空气,弥漫在会议室里,隐藏在他们交谈的话语中,表露在勤务兵对待他们这群“客人”的态度中。
从本质上来说,祁护选择退守,和他杀主求降,又有什么区别呢?可是宰相联盟会这样想吗?一个是迫于形势作出的战略撤退,是情有可原的,另一个却是赤裸裸的背叛,甚至可能被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等待他的将是最残酷的审判,以及极刑。
伍驷站起来,视线阴沉地扫过自己的爱将,半小时前他把所有人召集过来召开临时会议,可是自己却一言未发。
清清喉咙,他开口说道:“诸位爱将,我们一起经历过生死存亡,我就不再对你们有所隐瞒了,祁护现在肯定在怀疑是我出卖了元帅!你们说该怎么办?”
片刻沉默后,一名部将说:“这是狡猾的凌渊设下的圈套,他分明是想让我们相互猜忌,我认为应该开诚布公地和祁大人说明白,祁大人为人耿更,想必会谅解的。”
“一派胡言!这种事你叫我怎么开诚布公……‘祁大人,跟你说件事,其实元帅是我杀掉的,但我当时实在是没办法呀!’”说到这里,伍驷惊慌地朝紧闭的门望了一眼,生怕隔墙有耳,他压低声音:“一旦他上报宰相联盟,我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不止是我,你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据我所知,近日沙暴阻断通讯,轩辕败北一事,上级还毫不知情。”说话的人是孙斩,他的语气里饱含着某种暗示意味。
“你的意思是……”伍驷被自己的想象骇出一身冷汗,他拼命摇头,“不妥不妥,就没有更好的办法吗?”
“大人,我们都是亚神贵族,被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平叛,是因为我们犯了罪,圣上天恩浩荡,准许我们戴罪立功,但如果被扣上一顶叛徒的帽子,这个机会我们将永远失去。”
孙斩的话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同——
“是啊,我们坐过牢,知道那种暗无天日的滋味。”
“大错已铸,杀死元帅是死罪,多杀几个人也是一样。”
“赌一把或许还有机会,一旦通讯恢复,祁使把这件事汇报上去,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孙斩打断众人的话,用炽热的眼睛盯着伍驷:“大人,下令吧!我们的生死存亡全系于您一念之间,这个机会转瞬即逝,请不要再犹豫。”
伍驷眼中的彷徨一扫而空,他露出狞笑:“我们需要一个周密的计划!”
士兵营房中回荡着高涨的呼喊声。
“加油!加油!”
众人围着一圈呐喊助威,仿佛连饥饿和疲惫都抛诸脑后了。
两个脱光膀子的壮汉正在圈子里相互角力,鼓涨的肌肉上大汗淋漓,壮汉A露出破绽,被壮汉B一个过肩摔撂在地上,然后从后面用关节技控住他,壮汉A嗷嗷叫地用手拍打地面,宣布投降。
临时充当裁判的老兵走出来举起冠军的手,高声宣布道:“经过十轮紧张激烈的擂台大战,我们的冠军终于诞生了,我宣布,你就是朱彤长官的勤务兵!”
“耶!耶!”
冠军绕场走了一圈,摆出各种力量满满的姿势,耀武扬威。
坐在角落里的程绪残念地揉着疼痛未消的肋骨,愤愤地想道,简直就是一帮脑残,居然用如此脑残的方式选拔勤务兵,难道女神喜欢会摔跤的肌肉男不成?
——是哪个蠢材第一轮就被淘汰掉,还哭得跟挨揍的小孩一样?
——闭嘴,如果不是这种脑残比赛,换成其它对战,我一定有机会!
——其它对战?你这个废物以为自己哪方面能脱颖而出?
——如果是兽娘卡大战,我肯定不会……输得这么惨。
望着赢家趾高气扬的模样,程绪沮丧地想,他心中的阴暗面说的没错,天生平庸的自己无论哪方面都不可能脱颖而出,看来他这辈子都没机会亲近女神了。
后勤军官出现在门口,众人立即站好,军官用鄙视的眼神扫过杂乱的现场,问:“我要的勤务兵呢?”
“是我!是我!”冠军慌忙穿好衣服。
“叫什么名字?”
“人肉绞刑架!”
“什么!?”
报错名字的魁梧士兵慌忙道出真名,军官脸颊抽搐一下,说:“行了,跟我来,我和你说一下勤务兵的职责。”
程绪负气地自语道:“不就是肌肉发达嘛,哼!”
军官正要走,突然挺直身体,朝一个方向敬礼,一个穿着白色狩衣的纤细身影猝不及防地闯进众人的视野,一瞬间就好像太阳照进阴暗的山谷,萎靡的士兵们齐唰唰立正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