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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元归零
兮木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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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北将自己脏兮兮的比亚迪·唐停在河道公路上，点燃一根烟，迎着微风深吸一口。在距离他不远处的巨大LED屏幕上，此时正播放本次世界杯的直播，日本迎战波兰
荧屏上足球运动员带球过人，一个很漂亮的转身，射门，动作极为精彩，就是没有进球。
章北没有心情去看今天的比赛，他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心中止不住的淡淡忧伤。
昨晚他压的德意志队，2000块。
这是他攒了很久的私房钱，本想压德意志队赢，小赌怡情一把，可因为德意志队的失误，全部打了水漂。
两千元就像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返。
珍爱生命，远离赌球！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的脑海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正在这个时候，他的电话震动了一下，连忙将手中的烟熄灭，将烟头扔到最近的垃圾桶里，打开手机，看到滴滴给自己推送的信息，在附近有乘客下单了。
“三元路？就在前面！”章北以单身27年的手速按下了抢单，随后开启位置共享，驾车向对方驶去。
大约三分钟后，他在三元路路口的柳树下看到了下单的乘客，只是对方的装扮让他略感诧异。
那是一名身高约一米九的魁梧壮汉，带着黑色的鸭舌帽，外面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风衣，脚下同样是黑色的马丁靴，背后还背着一款同色的李宁运动包。镐京市这几天虽然阴雨连绵，晚间甚是微凉，但还没到穿风衣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地步。见对方如此古怪，章北不由地多看几眼，才慢慢将车停在对方面前。
“是你叫的车吗？”他询问。
“是我。”男人回答，将手从风衣口袋掏出来，打开车门，坐到车上。
“去哪里？”章北关闭车门后问道，对方先前并没有在app上填目的地。
“克里姆林宫。”男人将背包从后背取下来，放在双腿上，随后笔直地靠在座椅上，目光盯着前方。
“蛤？”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你确定不是大明宫，而是克里姆林宫？”
作为一名伪球迷，章北虽然不知道梅西是哪个国家的，也不知道C罗长得什么样子，更不知道内马尔是不是留着长头发，但他知道克里姆林宫。那是俄罗斯的总统府所在，同时也是今年世界杯小组赛抽签的地方。
“对，是克里姆林宫，你开车带我过去，这些钱都归你，作为我的路费。”说话的时候，男人打开了背包，里面是红彤彤的软妹币，一沓一沓的，不知道多少万。
章北一瞬间眼睛就红了，如果不是身上的安全带阻拦着自己，他差点就跪倒在对方的面前，大声喊，土豪，以后我就是你的专职司机了！
只不过再看一眼身旁这人的装扮，对方在6月份的日子里，将自己裹得跟黑衣人一样，并且在无现金的当今，背着这么一大袋子现金，这是洗劫了便利店，还是抢劫了银行？自己拉着他出城，会不会被警察叔叔当成共犯，刚踩上油门，就被带走了？
一想到这些，章北踩着油门的右脚就不由一抖，心中一阵发虚。
做还是不做，这真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
章北内心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打算放弃，这并不是因为他内心多么高尚，而是……他没有护照，出不了国！
正当他打算开口拒绝的时候，旁边的黑衣男人将手伸入自己的风衣里，将放在里面鼓鼓的东西抽出来。章北眼尖，当即就看到从对方手中微微露头的东西散发着金属的光泽，像是刀柄或者匕首柄。
见此，他更是慌了神。
银行抢劫犯？出租车杀手？
在这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漆黑晚上，出租车前辈们惨遭不幸的故事——虽然他跟出租车司机不是一个行业。章北知道，自己此刻是赶鸭子上架，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如果不按照对方的吩咐，可能下一秒自己就小命难保。
“大哥，您那宝贝珍贵的很，就不用往外掏了，我开车就是，不就是去趟克里姆林宫嘛，我就当旅游了。”章北转过身，谄笑一声，心中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稳住不慌，随即脚踩油门，发动汽车，沿着三元路向出城高速驶去。
车子好几次路过派出所的时候，他都有一种冲动，豁出去将车开进去，只是每次看到身旁的黑风衣男人将手插在风衣里，里面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宝贝犹如半老徐娘，微露不露的样子，便不由自主地打消了念头。
车子很快行驶至一处十字路口，路口是红灯，南北向所有车都暂停等待。
章北趁着黑风衣男人转头看窗外的时候，悄悄拿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110，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机反扣，连接蓝牙耳机，放在挡风玻璃下面，记录两人的对话，同时祈祷着对面的警察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只是让他意料不到的是，男人转过头来，看到玻璃下的手机时，神情惊恐万分，手当即抓住手机，将其从车窗扔了出去，然后冲着章北咆哮道：“你是他们的人，你居然是他们的人！”
章北心中咯噔一声，心道这人终于要原形毕露冲我动手了，连忙对对方说：“我不是，我没有，大哥你冷静点……”
“拿命来吧，入侵者！死在我的剑下，是你的荣幸！”男人没有理会他，当即把自己怀中深藏已久的大宝贝拔了出来，冲着他刺了过来。
只不过当章北看到对方手中的物品时，楞了一下。
对方握着的是一根黑色的圆柱形长柄，那是绝地武士的光剑的手柄，除了发光剑体被拆掉后，与市面上常见的没什么两样。章北不会认错，他不久前刚给自己女儿买了一把，更何况……对方手柄上迪士尼的商标还没有撕掉！
他有一种正等待奥特曼殴打小怪兽时，小怪兽突然脱下身上的服装，露出一只毛茸茸的黑白相间的滚滚的头，冲着奥特曼打了一套嘤熊连萌，让你猝不及防。
“武士别出剑，自己人！”眼瞅着对方就捅过来，章北当即急中生智喊道。虽然知道那只是玩具，但也是金属啊，挨那么一下并不好受。
男人听到他的话，动作停了下来，对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压低声音问：“99年的战争你还记得？”
此话让章北感到没头没脑，绞尽脑汁地想了许久，才恍然大悟，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他同样压低声音，故作神秘：“记得，那年我虽然只有9岁，但也为保卫军送过粮，挑过单，放过血，流过汗。”
男人目不转睛地盯了章北好几秒，随后突然异常兴奋，将自己的“光剑”收了起来：“同志，我终于找到你了！”
被黑风衣男人热情地拉着，章北内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心想自己终于摆脱了生命危险。只是一想到刚才对方的话，他又一阵头大。生命之危解除了，可是这个神经不正常的男人又该怎么处理？
至于对方所说的战争？除非他疯了才相信。
黑风衣男人此刻想起了刚才被自己扔掉的手机，神情顿时变得庄重严肃：“以后不要用苹果手机，特别是苹果X。”
“……”章北沉默了片刻，“那是小米8.”
不过他话一出口，他就后悔，自己竟然跟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如此认真地解释，自己这是被感染上了？
黑风衣男人仿佛找到了组织，跟章北絮絮叨叨讲述了许多关于往日的“辉煌战绩”，言谈之间皆是自己当年如何出风头，一把光剑杀的七进七出。章北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如老树盘根……呸，老神在在，不为所动。
他一边沉默着，一边回忆自己以前学习过的急救知识，搜肠刮肚寻找稳住精神病人的方法。
如果手机还在，他倒是想发一个帖子“拉了一个精神病乘客，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只可惜，他的手机被黑风衣男人扔到窗外。
他很心疼啊，如猴子一样蹲在电脑屏幕前许久才抢到的手机，就这么被扔出去了。
绿灯在这个时候亮了起来，章北只能启动车子，继续向城外开去。只不过他已经打算绕路，将身旁的病人送到最近的精神病院，让对方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不过为了稳住对方，他开始主动与其交流：“大哥，你带着剑去俄罗斯要做什么？”
他看了好几眼对方手中还挂着迪士尼商标的光剑手柄，心中默念“这是一把剑”，“这是一把剑”，反复好几次，才说服自己，将自己的精神拉至与对方一个水平，与对方交流。
“它们来了，它们到了这里，计划失败了，我要前去将它们清除掉，也必须将它们清除掉。”被问起这一点，黑风衣男人神色郑重起来，手来回抚摸着光剑手柄，温柔的如同对待自己的恋人，自有一番绝世剑客的风度。
他们？章北愣了愣，才意识到对方口中的他们，就是对方所谓的99年战争中的敌人。
“他们在克里姆林宫？难道俄罗斯总统是外星人？”他惊讶地张大嘴，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你这是在污蔑弗拉基米尔·瓦洛佳同志，他是我们亲密的战友。”黑风衣男人呵斥一声，不过转眼间又变得忧心忡忡，“它已经到了克里姆林宫，弗拉基米尔同志暴露了，它是冲着他去的。”
章北感到头晕目眩，心中却是在叹息，自己果然是一个正常人，精神病的世界终究无法理解。但他还是装作惊奇的样子：“你怎么知道它在克里姆林宫？”
“世界杯你看了吗？”黑风衣男人高深莫测一笑。
章北点了点头，他不只看了，还赌了，更输了。
“德意志能输给韩国，呵，它终究掩饰不住，种花家都能踢赢韩国队。”黑风衣男人冷笑一声。
“你是说……”章北变得有些激动，他总觉得德意志队输球有内幕，这么看来果真。
“德意志的凛冬将至，那一年的德意志就是没有进世界杯，阿道夫·盖世保才掀起了二战。它想重现往日的把戏，让人类陷入内战。”说到此，男人轻蔑一笑，“果然是头脑简单的物种，有弗拉基米尔同志在，凛冬战争岂是那么好赢的。”
“居然想操控世界杯，扰乱人心，呵，倒是被我倒算一把，筹集到了资金。”男人轻描淡写地将自己带着保时捷标志的手机放到变速箱后的容纳箱上。
章北偷偷看了一眼对方手机银行的余额短信提示，那是一连串他数都数不过来的零。
“足球反着买，别墅连着海。呵，它还是太年轻。”男人吐了口气。
“打扰了！”章北默默说了一句，继续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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