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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再现杀神刀

不多时,斯蒂庞克轿车便停在了琳琅阁的门口。

王西洲刚下车,便见四周人群呼啦一下围了过来,来者都是上海古董行有头有脸的前辈。

“小七先生,鉴宝你说句话,老张手里面但凡有的东西,你随便挑,绝不含糊!”

“敬亭啊,老头子手里还有点宝贝,咱给守着老祖宗的脸面,可不能叫日本人在踩在脚底下!”

王西洲扶了扶鼻梁的水晶眼镜,冲着各位前辈微微颔首,径直向着琳琅阁走去。

王西海早就在门口候着,见王西洲进来,忙领着他向一楼的雅间奔去,边走边说:“哥,你给小心点,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王西洲拍了拍他的肩膀,走进了雅间,只见两名西装革履的日本人站在一名中年男子身后,那中年男子一身日本传统和服,脸露笑容,便要上来寒暄。

王西洲却径直掠过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冷淡的说道:“废话就免了,说吧,你想怎么斗?”

“小七先生果如传闻般狂狷不逊,快人快语啊!”伊藤十六笑了笑,看了一眼围在雅间四周的人群,直接说道,“三局两胜,每一局你我各出一件东西鉴定真伪,您若赢了,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但要是我们侥幸赢了,劳烦小七先生交出天字十九号!”

“天字十九号?”王西洲闻言目光凝聚,那双瞳孔里如同布满了云雾缭绕的深渊,叫人看不清,一眼就能掉进去,只见他没有犹豫半分:“开始吧。”

众人听的稀里糊涂,这日本人一上来就要天字十九号,可天字十九号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只有人群中的王西海若有所思的瞄了一眼三楼,那里正是琳琅阁天字号藏品的集中地,天字十九号应该与他进过的那间荒字十三号一样,是房间的名字,而日本人真正想要的应该是天字十九号里面的古董,只不过具体是什么古董,就不得而知了。

伊藤十六二话不说,让人开了带来的第一个箱子,从里面捧出一个木鱼来,放在了房间正中央的鉴定台上。

众人的心立马提了起来,只瞧这木鱼居然是一件漆器,样式颇为古老,脊背呈圆状,中部空着,两端宛如双龙首尾相衔,腹部雕刻着一只横卧山林的猛虎,雕工栩栩如生,十分精致。从这木鱼的材质上看去,应该是金丝楠木,金丝楠木以前只有皇室得以奉用,所以这东西肯定是来自宫廷。

有人道出了来历,便有人担心起来。这王氏填为玉字门之首,精通的更多是玉器与古籍书画,这漆器向来是擅长木字门的文家所长啊。

日本人显然是有备而来,所以才故意挑了一件漆器!

所谓玉看白,木看漆。王西洲接过那木鱼后,手顺着木鱼底部便一拂,入手处漆亮油光,表皮略有毛刺感。按理说若是新物品做旧,应该漆暗甚至剥落,这是埋入地下必不可免的,而保存妥善的物件却不会,顶多就是表皮被日积月累的腐蚀,导致物件暗哑罢了。

何况这东西的漆面有毛刺感,分明就是常年腐蚀造成的。

王西洲的第一感觉,这东西年份应该比较远,从风格上来说,比较类似唐代的物件。

他将东西托在手上,只见木鱼底部居然有个不明显的豁口,这下面应该还有与之配套的木架跟磬,刚好可以组成一套礼乐器,只是不知为何,木架断裂,用来作为底座的木鱼脱落,连带最为贵重的东西——悬挂那上面的玉磬也弄丢了。

王西洲将东西翻过来,这种礼乐器的底座木架上一般都有那个时代最为显著的雕纹,他将木鱼倒放,果不其然,底部雕有一些复杂的纹路。

他取出放大镜,仔细一照,只瞧木鱼底部居然是一种古老梵文,像极了印度贵霜王朝时期的佛家梵文。而武则天以周代唐之后,崇信佛道,大建明堂,许多印度僧人来唐朝传道,倒也符合说法。

王西洲的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望向了对面的伊藤十六,说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一件玉磬的底座吧,不知道什么原因,只剩下了这个底座。这木鱼,如果我没有猜错,本应叫做摩羯鱼,摩羯鱼乃是当年古印度贵霜王朝中佛教里的一种神鱼,其地位类似我们的河神,后来从贵霜王朝传入中国,与我们的龙结合成了一种称为‘长鼻龙’的新形象,便是这种龙首鱼身的形象,后来隋唐至元,常有以这种摩羯鱼为纹饰的瓷器以及金银器,不过以这种摩羯鱼作为玉磬底座的还是较为少见,我也是头一次看见。”

伊藤十六鼓了掌:“小七先生不愧是故宫世家出身,博闻广识,这摩羯鱼的确是从贵霜王朝流入中国的,后来两种文化长时间融合,形成了现在的这种龙首鱼身的‘长鼻龙’,可惜,我也只是在一次考古过程中发现了这个底座,玉磬与木架便不翼而飞了。”

伊藤十六说着,看向了王西洲:“那小七先生是认定了此物是真的喽!”

雅间四周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望着座位上甚是平静的长衫少年。

王西洲手捏着那木鱼,翻过来,指着上面的梵文念了出来:“摩羯者,梵语也。海中大鱼,吞噬一切!”

伊藤十六眼角微微抽动,随即面不改色。

王西洲自顾自说了下去:“这木鱼底部的梵文,出自大藏经中的《一切经音义》卷四十。可惜呀,雕刻这东西的人,功夫没有学到家,刻梵文的刻刀与刻玉的刻刀,岂能相同?玉石外硬而内柔,刻刀需得窄上三分,刀头锋利,刻木的刀头却需得钝上三分,所以这木鱼底部的纹理本应外粗内浅才对,现在却是外浅内深,分明就是用了刻玉的刻刀去刻木,这可是犯了大忌啊。”

伊藤十六心中大震,却强自镇定,冷笑道:“小七先生空口无凭啊!”

王西洲将那木鱼抛玩在手中,气定神闲的笑道:“将这木鱼砸开,里面的纹理一看便知,在场的都是古董行里混迹的人,这点道行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雅间四周霎时鸦雀无声,谁也没有想到,这东西居然是新做出来的。

王西洲看着这木鱼,装作风轻云淡,瞳孔深处却隐藏了一丝极度的不安,因为这东西的雕刻手法,居然出自他王氏一门的雕刀绝技——杀神刀!

若不是在此技上浸淫四十余年以上,断没有这以假乱真的能耐,他王西洲自己也没有这本事。

这世间能做到此等能耐的,除非是他爷爷还活着,可他爷爷已经去世半年有余,王家老一辈的也都已经过世了,他那三叔虽然厉害,但也断不可能做到这种近乎神迹的地步。

若不是这雕刻木鱼之人,故意在底部梵文处留下马脚,他今天也许就折在这里了!

可到底是谁做出此木鱼交给日本人来此滋事的?

既是故意滋事,又为何要在木鱼底部故意留下破绽让他识破?

他不相信拥有如此精湛手艺之人,会犯这种连沈十八这样的小学徒都知道的错误!

伊藤十六心中的惊涛骇浪,可比王西洲来的更猛烈!

做这木鱼之人他虽没有见过,但此人做出来的东西他也看了也不少,件件都是以假乱真的东西,他连同十多个东京考古专家都没有看出来半点猫腻,若不是明知那些东西是赝品,他真的就要当成真的收藏起来了。

这次他请此人雕刻这个罕见的木鱼,便是抱了必胜的把握而来,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第一局折就折在了这个木鱼身上!

伊藤十六忌惮的望了眼前这位穿着明色黄衫的年轻少年郎,心中有些后悔小觑了对方的年纪。他本以为这二十多头的少年能有多大能耐,名声不过是外行人吹捧起来的罢了,却没有想到他能一眼看破这木鱼的样式来自古印度的贵霜王朝。

伊藤十六哈哈笑道:“帝王玺印杀神刀,多金风流白玉郎,小七先生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王西洲将手中的木鱼抛给他,随即在一楼转了起来,说道:“我也不欺负你,我就在我这琳琅阁的一楼大厅,给你挑一件东西。”

伊藤十六心中微怒,他进门就将这一楼看了个遍,这里面大多都是新雕刻出来的东西,王西洲分明就是故意羞辱于他!

众人跟着王西洲四处打转,忽然,只见王西洲停下了脚步,径直来到了一个乞丐少年的身前。这乞丐少年不知何时将他怀里的包裹打开了,一尊翡翠玉佛亮堂堂的摆在桌子上。

众人的目光也都被那玉佛吸引住,见那成色与雕工,当即便有人叫出了声来。

王西洲眉头不留痕迹的皱了皱,望着眼前这位比他矮了半头的乞丐少年,目光微愣,只瞧这小子长得眉清目秀,比他家那头傻虎还要像个女孩子,却正是那晚偷走他怀表的小乞丐。

“你就是王西洲?传说中东琳琅的小七先生!”

“你是那个偷我表的小贼!”

两人不约而同的指着对方,都露出一幅见鬼的模样。

王西洲脸上惊楞的神色中逐渐露出丝坏笑,居高临下的望着眼前的小乞丐,如同望着虎口里面的鸭子,冷哼道:“小子,乖乖的把小爷的表还回来,我还可以高抬贵手,饶了你这一次!”

匡月楼小声嘀咕晦气,没想到爷爷嘴里让她找的人,居然就是这个痞子相的流氓少爷,她傲娇的别过头去:“哼,表已经被我卖了,你爱怎么找,就怎么找吧!”

“等一会再跟你算账!”见人群中的伊藤十六望过来,王西洲狠狠瞪了他一眼,伸手要去摸着玉佛,却猝不及防的被这乞丐少年一巴掌拍了下去,极为响亮。

“你这小赃孩,你打我干什么!”王西洲看着自己通红的手背,凛然大怒。

匡月楼瞪大眼睛与他怒视:“你说谁是小赃孩呢!人家有名有姓,你给小爷我听好了,我姓匡叫月楼,匡月楼!”

“哦哟,你个小赃孩,名字起得倒是挺俊的啊!”王西洲嘴角勾出痞痞的笑意,乘他不备,一把将玉佛抄在了手里,问道,“这玉佛你哪来的?偷的?”

匡月楼得意的扬起了下巴:“小爷我在死人堆里捡的!”

“行啊,小鬼年纪不大,说话也不找树叶遮一遮,当心闪了跟头,”王西洲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他头上狠狠一敲,“哪的死人堆能捡到这宝贝?你告诉我,有这好差事,咱俩换一换,你在这当老板,我去给你捡宝去!”

匡月楼的头被敲的生疼,瞪大两个水灵灵的眼睛,瞪着眼前这个痞子样的家伙,说道:“你别废话,你给小爷我看看,这东西真的假的!”

王西洲拎起来就走,径直放到了伊藤十六的面前,笑道:“好了,就这件玉佛了,劳烦伊藤先生给鉴定一下真假吧!”

这话出口,雅间四周的人群纷纷议论起来,他们都是在这行混的,这么多年谁还没有点眼光,从这玉佛一出来,他们就能看出这东西的不凡,压根就不像佛寺里出来的东西,很有可能来自以前的皇家。 ZLZ7rgWZl/Un4lDjToOX8a4L9f1hS1T3UxutqaaPwOILSXpjTnzbBp8AXEOhVAH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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