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奥托的指挥下,军团士兵们迅速恢复秩序,严阵以待,面对数倍于几的义军,纵使汗水跟身旁的泰普河一样滔滔不绝也绝没有分毫混乱。
反倒是桥上的士兵,民夫们开始你推我挤,明智的想着赶紧过江团结一起杀出重围。小聪明的就想着往回跑,士兵想着丢掉这身军装好浑水摸鱼,民夫本来慌了神四处挣扎。你推我挤,时不时传来扑通扑通的水声和刺耳凄厉的叫声。河对岸的一看见义军压来了,开始四散奔逃,在军团士兵死死拦住,这才勉强稳定下局势。
义军深知占领桥头就是胜利,于是乎他们的眼中只有桥头,顶着箭雨和标枪,拼了命地往前冲,甚至没有发现脚下迈过的沥青油。当速度已经停不下来的时候,义军这才从疯狂的冲击中意识过来要躲避锋利的拒马和枪丛,但是身体已经停不下奔向死亡的脚步,拒马上瞬间就是一片血肉模糊。后面的人踏着前面的人的尸体一堆一堆的冲上去,在一片嘶吼和哀鸣中,和防守的军团士兵就厮杀在一起。
军团士兵利用盾牌死死挡住进攻的义军,再利用地形狭小用短剑与义军拼刺,义军一批的倒下。
忽然,天空飞起数只火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便在地上引出一条火龙,硬生生在义军方阵里面撕开一道鸿沟。布置在浮桥两侧的军团士兵乘势冲杀了下来,他们手持盾牌,举着长枪短剑攻入义军脆弱的肋下,调转不及的义军登时倒下一片。但是军团士兵数量有限,冲击力不足,根本不足以击退义军,于是乎战斗进入到消耗阶段。你砍我,我刺你,军团士兵仗着装备精良,用长枪刺穿了前面穿着单衣的义军的腰腹,但还不及抽出长枪,手臂又被扑上来的义军斩断。互相拥挤的战线上,短剑往脑袋和肋下猛刺,长枪横不起来就攻击对方的足部。哀嚎声伴随着鲜血一阵接着一阵。短兵相接的战线上,双方的尸体不断的垒高,爬上去接着砍杀。
岸上的厮杀使桥上的混乱顿时陷入恐怖的宁静,可马上有人发现,泰普河的上游飘来几艘燃烧着的竹筏。刹那,恐怖的宁静又变成了迷乱的疯狂,不断的有人跳下水,不知道是被推下去的,还是自己跳下去的。岸上的民夫更是如开闸的洪水,四散奔逃。
火竹筏乘着湍急的水势就像骑在水龙上的火骑兵,越逼越近,带着惊恐的尖叫声和扑腾的跳水声,轰然将浮
桥一口咬住。竹筏上的火油在浮桥之上开出一朵绚烂的火焰之花,向着天空愤怒地喷出一口子黑气,数十人瞬间变成一团火焰,张牙舞爪的嘶哑挣扎,然后变成一块黑炭。
桥上岸边,人们互相推搡,互相践踏,落水的人们就像下水的鸭群,被踩死的人铺满桥面和岸边。丧失理智的人们奔逃着踩着别人的背部,大腿,屁股,脑袋。伸出求援的手臂,被无情地踩断,贴着散发着腐臭木头味道的桥面,吐出怨恨的鲜血。
混乱之间,不知道怎么回事,俘虏的手铐莫名的解开了。米撒拉本想带着数千俘虏好向元老院和拜月教证明自己剿贼有方,也好减轻些罪责。可这就像背着数千干得冒烟的柴火,只要一点点火星,就会在你的背上点起冲天大火。被解放的义军俘虏从地上捡起军团士兵慌乱丢弃的武器,复仇的火焰给了他们无尽的力量,举起屠刀劈头盖脸地朝着奔逃的军团士兵的脸和后背砍去。本就混乱的西岸,乱战成一片,逃难的民夫,燃烧的马车,四处散落的辎重,愤怒的义军,不知所措的军团士兵,伴着绝望的战马嘶鸣。
东岸的两个半军团在绝对优势的义军的包围之下,渐渐支撑不住。平原的地形使胜利的天平开始渐渐向人数众多的义军倾斜。本来兵力就单薄的军团硬撑着在桥头开了一个口袋,生生的将义军堵在里面,可惜口袋太薄,数小时的激战,眼瞅着就要被突破。义军又赶紧从两翼增兵绕过军团固守的山包,对军团形成了反包围态势。军团士兵渐渐支撑不下去,渐渐向着死亡的泰普河退却。
千钧一发之际,一面红色的狼旗从义军的左翼冒了出来——拉法叶的双头狼旗。数百骑兵,像从山上扑下来的群狼,如一阵旋风狂刮到义军军阵当中。所到之处,人头伴着飞舞的剑光,喷射着血液。几百骑士不顾生死,用黑布包裹着战马的眼睛,无畏的向剑枪林立的义军阵中心冲去,一鼓作气将这块数万人汇聚的大石头推了出去。不待眼冒金星的义军反应过来,数千军团步兵端着盾牌,举着长剑就杀了进来。疲惫的就要崩溃的军团瞬间多了数千生力军,也纷纷发起反击,终于抵挡住了向着胜利暴走的义军。
战斗的情势终于有所扭转,略微镇静下来才发现江中居然有一叶扁舟,米撒拉偷偷地带了一艘小舟,隐藏在了蚂蚁搬家一样的行军队列中。机智的米撒拉一看到浮桥堵的跟腊肠一样,火焰又阻断了过桥的退路,本想躲藏起来等战斗结束,再悄悄渡江。但是眼尖的像黄鼠狼一样的他很快发现拉法叶率领第八军团赶来救援,巴不得跳过去揪着这株救命稻草。不顾一切的米撒拉驱使手下送船下水,装满自己心爱的金银珠宝,珍奇宝物,还有克劳狄主教亲手赠与的月神金像。然后毅然决然地抛弃这帮忠心于他的累赘们,望着那个跟他闹翻天的拉法叶拼命地划桨。不料渡河到了一半,船舱就进了水,晃晃悠悠的小舟在江水里头像陀螺一样旋转。无奈的米撒拉只好把一箱箱的宝贝扑通扑通地倒进水里,银币金币,宝石玛瑙,古玩玉器,还有美丽的女神金像。米撒拉皱着眉头哭丧着脸,倒一箱脖子就抽搐一下,比一块块割自己的肉还痛苦。这些吃不了穿不上的玩意们还真没让米撒拉沉进江里头喂鱼,米撒拉一路倒腾着腐烂的船桨,拨开顺江而下的浮尸,鱼儿在混着水和血的江水里摸着米撒拉的小舟,闻到一股子恶臭赶紧掉头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