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七天就过去了,阿苒坐在破庙院的秋千上,轻飘飘的荡来荡去。
这日子是愈加闲适了,自从那大叔醒来后,便让她将那一袋子的玛瑙全拿去换钱去,阿苒拿着换来的钱,一边给那大叔治伤,一边饱饱的吃着肉夹馍,枯瘦的骨子终于有了点儿肉,再换了一身新衣裳,虽说一张脸依旧又黑又瘦,但好歹瞅得出,是个姑娘样儿。
七日一过,寒初月的伤已然大好,那蛊毒虽说将他一身功力封了八成,索幸倒不致命,此时他正躺在破庙里,喝着小丫头刚刚给他端过来的鸡汤,看着院子里那在秋千上荡来荡去的阿苒,觉得这又黑又丑的小丫头越发的顺眼了,年龄也合适,心地也不错,根骨也上乘,简直哪哪儿都是做他盗神寒初月关门弟子的不二人选。
有了收徒的心思,寒初月放下鸡汤,走出了破庙。一旁荡着秋千,感叹着最近生活越发惬意的阿苒,全然不知噩梦般的生活,即将要开始了。
“丫头,你过来。”寒初月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纸,丢在了正在荡秋千的阿苒的怀里,“好好背诵上面的字,若是背不下来,明天我就不给你买肉吃的钱。”
阿苒翻了翻那老旧的羊皮纸,撅着嘴巴,哭丧着脸,对寒初月说道,“寒叔,您不是为难人么,我连字都不认识,你还让我背书。”
寒初月翻了个白眼,收回了羊皮纸,吊儿郎当跳上了阿苒挂秋千的大树上,叹了口气,眯着眼,悠悠哉哉的念道,“摒心静气。”
阿苒晃着秋千,也跟着念道,“摒心静气。”
“气沉涌泉”
“气沉涌泉”
“八风行间”
“八风行间”
一大一小的声音,在这破庙里回荡着
……
起初,寒月初只是让阿苒熟背他教的口诀,具体这口诀背来干嘛的他也不明说,阿苒也不多问,她虽不识字,却天生聪慧,没有两下,便将大叔教给她的口诀背了下来。心满意足的换了顿饱饭吃。
再后来,阿苒的日子便过得一天不如一天了。
这个大叔长得这么帅,如今在阿苒眼里,却是一个十足的变态王八蛋!
他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一身玄铁衣,非要让她披在身上,她穿上那衣服,像身上绑着一堆笨重的沙袋似的,连走路都困难,却被大叔一天到晚拿着鞭子,在院子里追着打。
玄铁衣又笨又重,古灵精怪的阿苒想逃,无奈,这铁衣稍微移动便能发出笨重的响声,阿苒逃不掉,只得听从寒初月的安排,终日扛着玄铁衣在院子里跑步,累的大汗淋漓,却始终不得要领。
寒初月摸着下巴,晃荡在院子里的大树上,观察着这丫头的变化。
第三天,寒初月又出了新招
“丫头,你一边跑,一边大声的把前两天,我教你的口诀念出来。”
“寒叔啊,别了吧,我这跑得连气都喘不过来,哪里有精神背书啊。”阿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推脱到。
“哦,是吗?”寒初月从怀里掏出一根冰糖葫芦,在手中晃荡,一副作势要扔掉的模样。
阿苒赶紧大声念道,“摒心静气,气沉涌泉,八风行间……”
寒初月笑嘻嘻的将糖葫芦重新放好。
悠哉游哉的在那树上假寐了起来。
树上的寒初月舒服的眯着眼睛,树下的阿苒日子却并不好过。
一身铁衣又笨又重,口诀生涩难懂,她根本就不明白寒初月这样做的意义,只当他是在戏弄自己。
大叔当日迎敌的时候,她是亲自在旁边看到了的,她心里知道,自己若是想在这怪大叔眼皮子底下逃跑,是件多么可笑的事情,所以无论这大叔怎么戏耍她,她都尽尽量量的去努力完成大叔的吩咐。
这大叔虽然爱戏弄她,但好吃好喝的一样都没落下,她每天虽然过得苦不堪言,但顿顿都有肉吃,身体也越发的结实起来,阿苒虽然不知寒初月折腾她的意义,觉得这怪大叔这些五花八门的招数似乎是为她好,否则以她阿苒的心思,怎么也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呆在这破庙里,任由一个怪大叔摆弄。
“摒心静气,气沉涌泉……”
阿苒一边念,一边跑
就这样,日子大约过了不知多久,身上沉重的玄铁衣阿苒也早已适应过来。大叔让她不必将口诀念出声,只需在心里默念便可以,时间久了阿苒逐渐觉得自己脚下生风,偶尔在院里蹦跶的时候,竟比没穿玄铁衣的时候,还有蹦得高些。
风沙城这些天的气氛越来越诡异,先是城主突然得了癫痫,紧接着守城的士兵又换了一批,风沙城的老百姓人人自危,稍微有钱的,早就裹着钱财搬得远远的,寻常人家,平日里也大门紧闭,足不出户,原本十分热闹的风沙城,渐渐冷清了下来。
阿苒这些日子一直被关在破庙里,练习跑步,并不知道外面的光景。
寒初月见阿苒的轻功心法有所小成,便让她褪去了玄铁衣,将一些绳子,锁匙,铁丝拿给阿苒,在他示范过一次之后,便直接将阿苒绑起来,面前放着一盘鸡腿,让阿苒自己琢磨着给自己开锁。又或是吃饭的时候,让阿苒夹一筷子肉便用筷子将肉拍掉,起初一顿饭饭菜都凉透了,阿苒还没能吃上一筷子肉,到后来,渐渐的,阿苒手腕的灵活度和力道越来越好,虽说是寒初月让着,但阿苒好歹也能从每餐和他的筷子大战重,捞得到几块肉吃。
每每不出三日,阿苒便能适应寒月初新发明的玩意儿,而韩月初则总是能在阿苒刚刚适应的时候,又发明出新的折磨人的法子,什么徒手捏蚊,风中取叶,油里捞钱,五花八门,层出不穷。
时间在阿苒一天天的进步中,不知不觉的流逝着。
一日,阿苒正在破庙院子里的那棵秋千树架上飞来飞去。这些天她的轻功有所小成,虽说还不能像寒初月那般,做到万花从中过,片叶不粘身,但飞檐走壁什么的,基本是难不住她了。
“来来!丫头,给你瞅个新奇的好东西!”
寒初月兴高采烈的从庙外进门,手里晃荡个玉制的小瓶子,瓶子透亮,还能看见里面晃荡着半瓶蓝色药水。
以前风沙城热闹的时候,
也有一两个路过的说书人,在茶馆拍案说书,说书人曾提到过,魏国的天空是蓝色的,十分好看,风沙城的天空一年四季都是灰蒙蒙的,阿苒从未见过蓝色的天空,于是扯了块蓝色的粗麻布问那说书人,魏国的天空,可是这个颜色?
那说书人摇了摇头,他说,魏国天空的颜色,就像是一副画上打翻了一瓶透蓝色的水,怎么可能是粗麻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