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顷刻之间,那背着长刀的黑衣侍从便拦住了阿苒的去路。
穆白嘴角微微往上一扯,这臭丫头,他才将她救了下来,嘴里对他感恩戴德的,,转眼就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完全就是一只喂不熟的小野狼,不,看她这小身板,应该是小野猫才对。
阿苒被突然拦在她面前的黑衣侍从吓了一跳,差点没把袖子里的青玉抖落出来,心脏扑通扑通的快要跳到了嗓子尖儿上,她后背沁了好多汗,愣了好一会儿,才麻着头皮,回过头来,强装镇定,露出比苦还难看的笑容:“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看着阿苒那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黢黑枯黄的面容,穆白摇了摇头,这丫头偷什么不好,偏偏把师傅给他的玄机青玉偷了去,要知道,这玄机青玉,可不是一般人担的起的。
不过看她那身段,虽说比自己小点,正好也还是习武的好年纪,只是他玄机公子第一次下山寻人,竟收了个小乞丐做师妹,看这小乞丐精灵古怪的样子,不知日后是否顽劣不堪,让师傅他老人家,气的胡子发抖。
想到这里,穆白便觉得十分有趣。
穆白冲着阿苒友善的笑了笑:“小丫头,你若日子实在过得艰难,不如跟我走罢。”
听着穆白善意的语气,阿苒却突然觉得手里捏着的青玉吊坠有些滚烫,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她自小便偷惯了东西,在她眼里,偷东西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被捉住了顶多也不过是一顿毒打,就算是疼得龇牙咧嘴,阿苒也依旧是乐呵呵的,她虽无父无母,靠着自己在这沙城却也生活了许久,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同情?
阿苒抽了抽鼻子,依旧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扬了扬眉毛,尖着嗓子道:“公子和我可不像是能走一路的人。公子若无其他事,我可以走了么?“
“小丫头若是不愿跟我走,也不强求,相逢即是缘分,在下穆白,小丫头可否留个姓名?”
“我叫阿苒。”
见公子并无为难的意思,黑衣侍从便不再拦着阿苒的去路,阿苒说完,赶紧抬腿便跑。
“公子当真就把那丫头放了?”穆白身后,背着长刀的侍从,不解的问道,这可不像公子往日行径。
“误打误撞拿了师傅给我的玄机青玉,我怎么可能轻易就把她放走?”穆白嘴角微微往上一扯,抬脚便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吩咐下去,找到她的住处,等我大破风沙城之日,便顺道将这丫头带回玄机门。”
“属下遵命。”
沙城城西,一家门口长着矮枣树的破旧老店,招牌歪歪斜斜的挂在门口,许是灰尘太厚,上面的字迹模模糊糊的完全看不清楚。进门处被一块朽木掩着,一阵风吹来,发出吱呀难听的响声。
“许爷,这玩意儿值多少钱呐。”一个衣着破烂的小女孩,嘴里叼着刚进门时,在门口处随意拔的一根狗尾巴草,翘着个二郎脚,吊儿郎当的坐在柜台的木椅子上,小脚丫子一晃一晃的。
“有个丫头样儿成不,整天跟个假小子似的,小心将来长大嫁不出去。”
柜台前,一个一脸精瘦的长须老头,手里捏着一个快要沁出水来的青玉坠子,絮絮叨叨的教训着自己面前这个坐没坐相的小女孩。
说罢,又用一块鹿皮擦了擦手里捏着的青玉坠子。
只见这坠子不过小指粗细,三节竹,成色极好,老头摸了摸这坠子下方,隐约竟有两个小字,许三爷眯着眼睛,看了许久,好容易看清这下面的符号,不由神色一变。
“丫头,这玉你是从哪儿弄的?”
许三爷头也不抬的用拇指指腹,摸着这青玉底部,是那两个字,不会有错。
咦?三爷这会子看个玉神色不对啊,眉毛都拧成一团了。
想到那玄衣公子脚底的金镶玉,想必这腰间坠着的,定非凡品,难怪许三爷看了这么久,还问我出处,以前他可从不管这些的。
“这玉呀,是我从一个公子哥身上顺下来的。”
阿苒将嘴里的狗尾巴草吐了出来,凑到许三爷的跟前,一脸谄媚的问道,“爷,这块玉能值多少钱呐?”
可哪里想到,平日里待她温温和和的许三爷脸色一变,将那玉塞回她的手中
“分文不值,不收,拿走拿走。”
“许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开门做生意,可别看着我年龄小就诓我,这青玉的水头,成色,可比寻常货色值钱多了。”阿苒扬起下巴,这臭老头不会是见这玉好,想压价吧。
许三爷面上不说破,心里却直犯怵。
这丫头哪里是来卖玉的,分明是来送祸的,这刻着玄机二字的青玉,哪里是他这种寻常黑货老板敢接手的。
“不收就是不收,丫头你赶紧拿走。”
阿苒抓起玉,便往门外走,“切,风沙城又不是你许三爷一家收货的,我就不信,您不要,别人还不要了?”
阿苒约莫走到门口,许三爷又发了话
“丫头,留步。”
就知道这老头故意把气氛搞得那么严肃,就是想压价,这会儿见我拿着玉要走了,沉不住气了吧,阿苒高高兴兴的回过头,“许爷,趁我还在您店里头,您赶紧给个价收了吧,出了这个门,给我多少钱可都换不了了。”
“丫头,听三爷一句劝,这玉是好玉,却是个招祸的玩意儿,你出门赶紧找个嘎达角落,把这玩意儿扔了罢。”许三爷是生意人,凡涉及江湖上的事情,原就应该看破不说破,但阿苒这小丫头,着实孤苦,眼见着她快走出店里,许三爷还是没能忍住,只得小心翼翼的提点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