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
郁暖担心自己动静太大会惊扰到外婆他们的休息,便将男人带到了后院一间很久没有人住过的屋子,这里以前是她母亲的住处,自从母亲离世后,这间屋子便再也没有打开过。
郁暖推开房门,按下了墙上的开关,灯一亮,屋里所有的陈设便尽收眼底。
她将男人放倒在木榻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掀开他身上的黑色衬衫,顿时血肉模糊的一幕映入眼底,让郁暖不禁瞳孔一缩。
“居然是枪伤?”郁暖眉头紧皱,突然开始后悔自己救了这个男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她真的因此摊上大事,那一百万能顶什么用?
“不行,必须得加钱!”郁暖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来。
眼看着男人唇色发白,额头上也沁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郁暖不再耽搁,立刻跑去厨房烧热水,准备匕首、剪刀、生理盐水、纱布等必需品。
等她再次返回时,男人竟已经苏醒了,并且还强撑着要起身离开。
“啧,这就要走啊?”郁暖把东西放在桌上,双手环胸靠在门边,好整以暇的望着男人。
男人面色苍白,但浑身的气势却丝毫不弱。
“谢谢你救了我,承诺给你的报酬,我一分都不会少给你。”
“那就好,省得我还惦记着,不过你身上这伤,你确定不处理一下再走?别刚求我帮了你,出门就晕在了半路上,这跟我没救你有什么区别。”郁暖说着,慢慢朝他走来。
“你会处理?”男人微微眯眼,已经开始打量起她来。
郁暖自然明白他的顾虑,便低头笑道,“也就会点皮毛吧,你也清楚这乡下不比城里,城里有点什么小病小灾都能往医院跑,而我们这乡下,尤其是像我们这种穷人,没钱看郎中,就只能自己多学点了。”
男人有过片刻迟疑,在他看来,这个女人确实和乡下人格格不入。
“赶紧决定吧,我还得回房睡觉呢,可没时间陪你耗。”郁暖说着,打了个哈欠。
“不用了,这是一张一百万的支票,付你报酬。”男人将一张支票放在桌上,随后踉跄着往门口走。
郁暖几步冲到桌边,拿起桌上的支票,目光落在了签名一处。
曲意枫……这个名字,她怎么总感觉在哪儿听过呢?
‘砰’的一声巨响,顿时打断了郁暖的思考。
她转头一看,男人还没走出门外,就重重摔在了地上。
“都说让你不要逞强了,偏偏不信。”郁暖嘴角抽抽,无语的开口。
男人疼得握拳,下一秒一双人字拖就映入了他的眼帘。
“给你包扎别吵吵,要是吵醒了我家人,看我不疼死你!”郁暖说完,便从一旁的盘子里拿过镊子和消毒棉布,先用生理盐水给他清洗伤口,再用棉布把伤口周围的血污擦干净。
“我这儿没麻药,等会儿可能得直接把子弹取出,你忍着点。”
男人不语,却是点了点头。
郁暖将匕首放在蜡烛上烧了烧,然后慢慢接近伤口处,“忍着点。”
男人握紧拳头,“好……嗯!”
几乎是在男人‘好’字刚落音的那一刻,郁暖就快准狠的用刀尖把子弹剜了出来,随后又用镊子将子弹夹走,快速用棉布帮他止血,上药,包扎。郁暖这一整套流程十分熟练,就像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伤势。
“OK了,你的伤口我帮你简单包扎了一下,血也止住了,应该不会再有生命危险。”郁暖说着,把盘子里的东西撤离。
此时,男人的目光却像是焊在她身上了似的,不曾挪开半秒。
郁暖对上他的目光,一句话直接让他变了脸色。
“别太感动,我这可是要收费的,同样一百万,写支票吧。”
看着郁暖伸出来的小手板,男人真恨不得把她的脑袋掰开,看看里面是不是钱做的,不然怎么可能满脑子都想着钱。
正当他要有所动作时,外边忽然传来一阵不小的声响。
郁暖瞬间警惕起来,操起放在一旁角落的锄头就往外走。
男人愣住,这女人真不是一般的彪悍!
郁暖来到前院将大门打开,便见外面站着四五个黑衣保镖。见她出来,为首的男人出声,“小姑娘,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受伤的男人来过?”
“受伤的男人?没有啊,这大晚上的人都睡了,哪有人观察外边。”郁暖睁着眼睛说瞎话。
“真的没有?”男人企图从她的脸上找出点什么来。
“我说没有就没有,你们还有事吗?如果没事的话,我要回去继续睡了。”郁暖说完就要关门,不想男人竟用手抵住了门。
郁暖淡淡的扫他一眼,正要把锄头拿出来,突然听身后传来一道虚弱的男人声音,“都给我住手!”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停止动作,齐齐恭敬地朝男人低下了头。
郁暖眨了眨眼,立刻便猜到了什么,“这些都是你的人?”
“嗯。”
“少爷,是我等疏忽了,才会让那帮人伤到您,请少爷责罚!”下属看到他衣服上沁出的血迹,愧疚的说道。
“先回去吧。”男人手捂伤口,在一帮下属的护送下往外走。
待车驶离院门口,郁暖方才反应过来。
“我去,这人治疗费还没给我呢,居然就这么走了?怎么说我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居然连声谢谢都没有,救条狗还知道对我摇尾巴呢!”郁暖关了门,愤愤不平的往里走。
等她收拾好残局后,才发现桌上放着一张新的支票。
“咦?难不成还是我错怪人家了,居然这么懂事把支票……”郁暖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也在望见那一栏数字后,彻底僵了。
一块钱!居然是神TM的一块钱!
“曲意枫,别让我再遇见你,否则就你死定了!”
而另一边的车里,男人望着窗外,幽幽开口,“阿成,回去给我查查这个女人的底细。”
前排司机闻言愣了几秒,随后郑重回应,“是,少爷。”
在这个世界上,敢讹他的人没几个,除了那个人,就是这个女人了,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