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闻知吕布要借顿丘郡,袁术顿时大怒,二话不说,抄起搁在几子上的茶盏,往地上便是重重一砸。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袁术这等暴跳的样子一现,在大殿中站着的文武们顿时便全都慌了神,不过,担心的可不是袁术的“龙体”,而是怕这厮下令跟吕布开战。
“息怒,尔等要朕如何息怒?欺人太甚,混蛋,狗贼可恶!”
自家就剩下这么点地盘了,可结果呢,吕布居然还要强挖走一大半,这叫袁术又如何能不怒,实际上,他的肺都快被气炸了。
“陛下,温侯说来也是一派好意,有他的兵马在顿丘,我寿春便可确保无忧啊。”
“是啊,陛下,顿丘已几近荒芜,诸城大半近空,且暂借于温侯,似无不可之说。”
“陛下,其实这并不是件坏事,我寿春亦可借此事去压刘勋等人听令,或可凭此重整河山,待来日,自有收回顿丘的那一天。”
……
吕布的大军可还在家门口蹲着呢,众文武们又哪敢任由袁术真因怒而坏了事,万一要是真惹恼了吕布,那寿春只怕就要守不住了。
“你们、你们……”
面对着一群软骨头的文武,袁术真是气极,可却又一点办法都没有——别看他手下还有着四万五千兵马,可在刚过去的那场举世瞩目的四方大会战中,愣是一点表现都没有,更让袁术沮丧的是——无论是敌方还是盟友,在规划战术时,都没将他袁术的力量计算在内,这特娘的算啥事儿啊。
“……”
这一见袁术颓然地瘫坐在了龙床上,众文武们不禁都有些惭愧,奈何力不如人,却也没谁敢开口言战的,即便是向来最忠心的纪灵,此时也只能是无奈地保持着沉默,没旁的,他是早就被吕布给打怕了的。
“罢了,温侯要借,那就借好了,退朝。”
袁术等了片刻,也没能等到任何的动静,这真就心灰意冷了去了。
“陛下圣明。”
袁术这么句话一出,满殿文武们顿时便都松了口大气。
“唉……”
众文武们这等如获重释的样子一现,袁术本就阴沉着的脸色瞬间便更黑了几分,可最终还是不曾有什么言语,仅仅只是万般无奈地哀叹了一声……
“侯爷,我家陛下已允了您之所请,只是龙体有微恙,不能前来与侯爷一晤,还请侯爷多多海涵则个。”
唯恐事情有变,杨弘真是一刻都不敢耽搁,这一离了宫,立马便在第一时间又赶去了吕布的大营。
“嗯,那便好,吕某不是不讲理之人,顿丘郡,我不白借,每年租金便以五百石粮来算好了,待会杨长史便可将第一年的租金运回城中。”
既是说借,吕布还真就一本正经地开出了租金,不仅如此,还真就打算当场兑现。
“这……”
一听这话,杨弘登时便愣住了。
“吕某向不虚言,杨长史可持此令箭前往后营,当场便可调粮。”
吕布淡然一笑之同时,随手便从文案一角的签筒里抽出了一支令箭,丢给了杨弘。
“多谢侯爷,那,下官便先行告退了。”
寿春最缺的就是粮食了,而今一见吕布所言不像有假,杨弘顿时大喜过望。
“主公,这租金一事可有什么讲究么?”
五百石粮,对于大丰收后的徐州来说,固然不算什么大数目,可在庞统看来,似乎完全没必要给啊。
“呵,袁术那人素来心高气傲,而今连遭打击之下,致郁难免,万一要是被气病而死,那,我徐州恐怕就要有麻烦了,所以呢,给他一点面子,大家还可以继续当盟友不是吗?”
吕布记得很清楚,在他所来自的时空,袁术本该在六月中旬便因抑郁而病故了的,而今,虽说已多活了一个半月,可究竟还能活多久就不太好说了,对这等“病人”,还是得宽容一些的,至少,在全面拿下江东之前,袁术还死不得。
“哦?哈哈哈……”
一听这话,庞统顿时便被逗得个大笑不止……
得了五百石租金这么个意外之喜,袁术登时便又满血复活了,直夸吕布够意思,不过夸归夸,他却还是没敢出城与吕布一会,仅仅只是派出了阎象、杨弘等文武出城欢送吕布回师,对此,吕布也不介意,欣然便于八月初五率部向顿丘转进。
“报,禀侯爷,合肥城守张堡前来求见。”
八月初八,大军已撤到了顿丘,大营方立,一名轮值军侯便已匆匆赶到了吕布的中军大帐。
“嗯,请罢。”
对张堡其人,吕布是真没多少好感,不过,来者都是客,该见还是得见上一见的。
“末将张堡参见侯爷。”
轮值军侯应诺而去后不多久,张堡便已走进了中军大帐,冲着吕布便是一礼,脸上满满都是讨好的谄笑。
“张将军不必多礼了,且请坐吧,来人,上茶。”
甭管心中的想法如何,礼贤下士这么块金字招牌绝对不能倒。
“谢侯爷抬爱,末将久仰侯爷之英明,愿在侯爷麾下效力,还请侯爷恩准。”
张堡并未去就座,而是冲着吕布再度深深一躬。
“好,能得张将军相助,实是吕某的荣幸,只是,吕某与袁公路乃是儿女姻亲,有些事,终归还是得有所讲究的,这样吧,张将军还请继续驻屯合肥,以防江东,待来日,吕某自不吝重用,如此可成?”
这,还真就是个意外之喜来着——张堡本身倒是无足轻重,可其父张勋却是袁术手下的大将军,若能将其也一并拉拢了过来,日后袁术若是不曾病死,在该出手讨伐其时,岂不就有了个重量级内应了么?一念及此,吕布脸上的笑容顿时便格外的和煦了起来。
“末将遵命!”
这一听吕布如此说法,张堡顿时大喜。
“哈哈哈……好,来人,摆宴,今日,吕某当与张将军好生畅饮一回,不醉无归!”
礼贤下士么,终归不能只是口花花,该给的礼遇,那还是得给的,在这一点上,吕布那是断不会有丝毫的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