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完成华夏大一统的铁腕政治人物,创建了首个多民族的中央集权国家,曾采用三皇之“皇”、五帝之“帝”构成“皇帝”的称号,是古今中外第一个称皇帝的封建王朝君主。
如今,每当提到暴君,人们首先想到的必是秦始皇,秦王嬴政俨然已经成为千古第一暴君,是暴君的代表、是暴君中的一杆旗帜。诚然,嬴政的确是个暴君,而且暴戾之气十足。他焚书坑儒,推行严刑峻法,的确令人胆寒。但他若真是残暴不仁到了极致,何不将六国贵族诛杀殆尽?如此,大秦江山又岂能二世而崩?
嬴政的铁腕政策,虽然显得有些残暴,但在当时的环境下,无疑又是统治集团维持统治地位的无奈选择。适逢乱世,若不用峻法,江山何以保存,地位何以保存,性命何以保存?他征夫40万修筑万里长城,弄得民怨沸腾,但其本意无非是希望江山永固。
当然,这里绝没有为秦始皇开脱之意,但不得不说的是,或许嬴政的残暴只是出于一个帝王维护自己统治的需要,而非他本人嗜血成性。
秦王嬴政在亲政后两年时间内,就为自己的统治扫清了道路,并且迅速确立起他个人的威望。尽管手段令人不敢苟同,但是秦国人、秦国的大臣,尤其是秦国的武将们,看到了秦国统一六国的曙光,他们需要这样一个年轻有为、身体健康、处事果断、临阵不慌、能够对敌人无情打击,且对统一战争怀有强烈必胜信心的君主来领导他们消灭六国,结束历经上百年分裂混乱的局面。这一点,秦王嬴政没有让他们失望。
嫪毐是秦王嬴政的母后赵姬的面首,在太后的支持下,他的政治势力迅速扩张,先是被封为长信侯,赐山阳(今山西太行山东南),与丞相吕不韦待遇一样,而后更是“事于大小,皆决于毒”。
公元前238年四月,嬴政率领文武官员离开咸阳,前往雍城举行加冕大典。雍城在秦德公元年(前677)开始兴建国都,以后历经295年,一直到秦献公二年(前383),这里一直是秦国首都。秦献公二年,迁都栎阳。秦孝公十二年(前350),又迁都于咸阳。由于雍城在秦国历史上的特殊地位,所以凡举行祭祀祖先及各种盛典,均须来此进行。历代国君、后妃以及贵族死后也多归葬于此。
嬴政在雍城蕲年宫如愿地举行了加冕大典和佩剑典礼。剑是古代奴隶主贵族显示身份和地位的重要标志,一般人是绝对禁止佩带的。秦国一直到秦简公六年(前409)才允许官吏可以佩剑,但一般人仍不许佩带。国君也是在举行加冕礼之后方可佩剑。所以,嬴政不仅要举行加冕典礼,正式接手国家事务的管理,同时也要将一把佩剑佩带在自己的腰间,以显示自己至高的地位。
加冕典礼刚刚举行完毕,从首都咸阳传来消息,信阳侯因为嬴政派人调查其不法之事,心中恐惧,先发制人,用伪造的秦王御玺和太后玺调发县卒(地方部队)以及卫卒(宫廷卫队)、官骑(骑兵)等准备进攻蕲年宫作乱。
获知叛乱的消息后,嬴政在众大臣面前显得异常沉着、冷静,他听完报告后胸有成竹地命令相国昌平君及昌文君调发军队,前往咸阳镇压。实际上,这是一场嬴政早已料到的叛乱,一切他都已经有所安排。
平叛的战斗并不激烈,叛军不堪一击,在强大的秦军面前一触即溃,被斩首数百人,从这个数字也可以看出叛军人数不多。另外,从派去镇压反叛的将领也可以看出,年轻的嬴政根本就没有把嫪毐放在眼里。昌平君和昌文君既非名将,又无突出的政绩,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留下。昌平君还有点事迹,宋代裴骃《史记集解》载:“昌平君,楚之公子,(秦)立以为相。后徙于郢,项燕立为荆王,史失其名。”而“昌文君名亦不知也”。派去两个不知名的人便轻而易举地将叛乱镇压下去,反映出嬴政有别于众的用兵风格。
叛军被击败,秦王嬴政下令将嫪毐和卫尉竭、内史肆、佐弋竭、中大夫令齐等二十人,全部枭首(斩首后将人头悬挂在高杆上示众),然后将尸体车裂。同时还“灭其宗”,将其家人满门抄斩。他们的舍人,最轻的处以鬼薪(为官府砍柴的刑罚),更多的人则被处以迁刑,共有四千多家被夺爵远徙蜀地的房陵(今湖北房县)。
对于太后,则不能用杀戮的办法,毕竟她是嬴政的亲生母亲。尽管嬴政不接受儒家思想,但提倡孝道并非儒家的“专利”,不过太后确实让嬴政很难堪,嬴政心中难以饶恕,于是把太后迁出咸阳,令其往雍城居住。
收拾完他们,该来收拾吕不韦了。秦王嬴政十年(前237),嬴政下令罢免了吕不韦的相国之职,接着又命令他离开咸阳到食邑地河南去居住。
由于吕不韦执政十几年,对秦国功劳很大,在各诸侯国中威望很高,所以到河南探望吕不韦的人士众多,“诸侯宾客使者相望于道”。得知吕不韦周围的情况后,秦王有些坐立不安了,他怕吕不韦会逃离秦国。那样的话,凭吕不韦现在的威信,联络各国反秦会给秦国带来危险的。思前想后,秦王既不能派兵前往——出师无名,且易激变;又不便将吕不韦抓回咸阳——抓来也无法处刑,要处刑早就处了还用等到现在吗?最后,秦王想出一个好办法,他派人给吕不韦送去一封信,信中说:“您对秦国有什么功劳呢?秦国封给您河南之地,食十万户;您与秦国有什么亲缘,却号称仲父。带着你的家人到蜀地去住吧。”看到这封信,吕不韦的心都快碎了。这封信不仅将其对秦国的功劳一笔勾销,而且暗含杀机。吕不韦知道嬴政的脾气,他不死,事不宁,迁徙到蜀地也是个受罪的命,干脆满足他算了。于是吕不韦饮毒酒自杀,成全了嬴政,这时候是秦王嬴政十二年(前235)。
至此,妨碍嬴政治国秉政的两大集团被彻底消灭。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秦始皇能够在内有权臣、外有劲敌的境况下,扫出一片天下,确有他的不凡之处。
显然,吕不韦、嫪毐专权并非一两天,对此,骨子里唯我独尊的秦始皇竟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见,他的隐忍功夫也不是常人能比的。秦始皇当然知道,这时的自己只是“傀儡皇帝”,羽翼尚未丰满,倘若逞强发难,自己很难有胜算。是故,他一直在忍耐,而时机一旦成熟,他便不再手软。
嫪毐得知秦王准备对付自己,便率先发难。其实,嬴政对此早有准备,他沉着地调兵遣将,一举平定叛乱,在秦国人面前,为自己树立起了足够的威严。
秦始皇执政期间,但凡威胁到自己统治地位的外在因素,他都会竭力铲除,于是嫪、吕二人先后落马,于是又有了后来的“焚书坑儒”。但从某种意义上说,或许正是秦始皇的铁腕政策,才促成了中国历史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统一。
吕不韦虽然已被除去相职,但威信犹在,在秦始皇看来,他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摧毁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基业。对于这种潜在的巨大隐患,唯有除之才能后快,于是他不动声色地遣书一封,暗含杀机,结果了吕不韦的性命,为自己的帝国大业彻底扫平了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