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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喜
“裂帛”声声撕毁一代王朝

妺喜,又作末(mò)喜,是夏朝第十七位君主履癸的王妃。妹非“妹妹”之“妹”。有诗称赞妺喜的美丽:“有施妺喜,眉目清兮。妆霓彩衣,袅娜飞兮。晶莹雨露,人之怜兮。”

古人对美色品头论足的不少,感情上趋之若鹜,正如孔圣人所说:“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但在理智上却又避之犹恐不及,大有“贪吃又怕烫嘴”的矛盾心理。何以如此?因为古人的女性观中,有“祸水”之说。女子,特别是美女,乃祸水也。究其渊源,大概是孔夫子的“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女人只配与小人相提并论,其德、其能、其言、其行,自然就是属于下等的了,不会成人之美,只会成人之恶。

“祸水”一词,最早出现在《飞燕外传》中,但如果为中国历史上祸国乱政的“祸水”们按顺序排名造册的话,这排在第一位的大概便是夏桀之后妺喜。

夏朝是中国奴隶制社会的形成时期,也是帝王从禅让制变为世袭制的第一个朝代。夏朝从公元前21世纪到公元前16世纪,共有17个王。可是,当夏朝五百年的江山传到夏桀手中时,夏桀却荒淫残暴,终于导致国灭身亡的下场。

传说中的夏桀是个大力士,能空手拉直铁钩。此外,他还有过人的智慧和胆识,曾经潜入水中征服蛟龙,并且赤手空拳与老虎搏斗。可惜的是,他将聪明才智都用在了暴虐和享乐上,因而成为夏朝的亡国之君,臭名远扬。

他为政残暴,对内横征暴敛,对外滥施征伐,勒索小邦。他即位后的第33年,发兵征伐有施氏(今山东省滕州市)。有施氏是个弱国,根本不是夏桀的对手。有施氏只能竭力求和,献上许多金银珠宝,并特地选出国内的头号美人送给夏桀,她就是妺喜。夏桀一见到妺喜美貌无双,于是心花怒放,当即撤兵。

夏桀得到妺喜,如获至宝,对她宠爱无比,再也顾不上朝政了。他觉得以前的所有宫室,都不配妺喜居住。于是,他大量招募民夫,修建高大的宫室,算得上是那个时代的“摩天大楼”了,它高得好像要倒下来,所以名为倾宫。宫里有琼室瑶台,象牙嵌的走廊,白玉雕的床榻,一切奢华无比,只恐不合妺喜的心意。妺喜来自小邦穷国,从未享用过如此奢华的物品,岂有不欢喜之理?她摸准了夏桀的脉门,只要她提出来,夏桀是什么要求都会应允的,于是她时时想出新花样,一味撺掇他浪费财力。

倾宫落成那天,宫里大摆宴席,不少舞女在酒席宴前跳舞助兴。夏桀满以为妺喜会笑逐颜开,十分开心,可是扭头一看,妺喜好像并不畅快,他忙问其中原委。妺喜说:“今天本是大喜之日,可是那些舞女容貌平平,服装杂乱,实在叫人扫兴。依我看,倒不如挑些年轻貌美的少女,穿了五彩绣花的衣服,舞起来方才好看,并且要有三千人同时歌舞才能显出太平盛世!”夏桀听了,当即传旨派曹触龙按户去挑年轻貌美的少女来充当舞女,命于辛派百姓刺绣舞衣,预备给舞女穿,限期交纳。这曹触龙、于辛都是善于献媚取宠的小人,得到这样的美差,就趁势作恶,大肆搜刮。选齐三千美女后,派了乐工教练歌舞,又待了一个月,曹触龙奏报三千舞女已训练完毕。夏桀忙命送进倾宫。

夏桀和妺喜坐在倾宫楼上,倚着栏杆,往下看去,只见一队队舞女分别穿着五彩绣衣,鱼贯走进宫门。先行的百名少女一色大红绣衣,翠蓝的飘带,头上梳着双髻,插着凤凰玉钗,缓缓走来。这一百名过后,后面跟进的是娇黄绣衣,系着朱红飘带的一百名少女,再后面又是身着翠绿舞衣的一百名少女,络绎不绝地涌进。后面的队伍水红色、细桃色、杏黄色、雪白色、天蓝色、浓绿色,真是重重叠叠,五彩缤纷,霎时分花拂柳,挤满了整个花园。个个都是脸似芙蓉,腰如杨柳,按着服色齐齐整整地排列着,就好像织成的五色锦毯一般,纹丝不乱。这场面把夏桀和妺喜乐得真不知如何是好。忽然一声鼓响,随着悦耳的音乐,三千美女个个回转纤腰,舞了起来。一时红飞绿舞,翠动珠摇,各种颜色的舞队错综变化,互相穿插纠缠,犹如千万只彩蝶纷飞竞舞,忽东忽西,真是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当舞曲终了时,夏桀传令赐美女每人一杯美酒。左右宫奴奉命,连忙执瓶捧杯,赐给各舞女美酒。

因为中断时间较长,妺喜有些不耐烦了,便说:“现在舞女三千,要是一个一个赐酒赐食,恐怕太阳偏西也轮不完,弄得歌舞也看不成。我倒有个主意,挖一个酒池,周围用肉堆成假山,并且悬挂肉片为林,让这些舞女们自己享用,不比这般耽搁时间强得多吗?”夏桀一听大喜,说道:“你真是聪明盖世,会想出这等高招。”当即把任务落实给曹、于二位奸臣。

曹、于二位奸臣不敢怠慢,他们先挖掘了一个又长又大的池子,将泥土堆在池旁,成了一座小山,山上种了树林。池底铺满鹅卵石,然后灌满美酒作为池水。山上先用绿色的帛铺好,作为草地,把熟肉做成肉脯挂在树上,好像累累果实,又造了一叶轻巧的小舟,以备夏桀和妺喜乘坐。

“酒池肉林”的浩大工程很快就完工了。夏桀和妹喜一见酒池肉林造得如此精致,而且酒香四溢,肉香扑鼻,满心欢喜。从此以后,夏桀每天便拥着妺喜,乘坐龙船在池中泛舟。三千美女围在酒池的四周,歌舞不休。舞蹈间歇时,击鼓一声,诸美女纷纷走向池边,低头像牛喝水一般地饮酒,接着又去肉林摘肉吃,嬉笑喧闹声不绝于耳。有些舞女由于太过疲劳,在听到鼓声、俯身到池边喝酒时,不慎跌入池中溺死。见到这种情形,夏桀和妺喜两人便相视而笑。他们在船上左顾右盼,好像进入众香国中,万花竞秀,目不暇接,不觉流连忘返,歌了又舞,舞了又歌。

久而久之,美女的舞衣沾上酒痕肉渍,不免污旧,便令再做新的。

有一天,妺喜又突发奇想,她告诉夏桀说:“撕绢的声音清脆悦耳,我很想听听。”夏桀一听,立刻命令老百姓每天进贡一百匹帛,叫力气大的宫女一一撕裂,而妺喜则斜卧在椅上,闭着眼睛悠然地欣赏那“撕裂”声的刺激。

夏桀每天挥霍无度,使原来充盈的国库逐渐空虚。他为了弥补这些亏空,便不断地征讨四方,肆意掠夺百姓的财富,弄得怨声载道,民不聊生。太史前令终古、大臣关龙逄等忠臣苦苦劝谏,可是夏桀哪里听得进良言相劝。终古无奈,投奔了商汤,而关龙逄却被夏桀杀死。

后来,商汤在伊尹谋划下,起兵伐夏桀。商汤先攻灭了夏桀的党羽韦国、顾国,击败了昆吾国,然后直逼夏的重镇鸣条(今山西省安邑县西)。夏桀得到消息,带兵赶到鸣条。两军交战,夏桀登上附近的小山顶观战,忽然天降大雨,夏桀急忙从山顶上奔下来避雨。夏军将士本来对夏桀就恨之入骨,趁着大雨,纷纷逃散。夏桀见大势已去,只得仓皇逃入城中。商军在后紧追,夏桀又匆忙携带妺喜和珍宝,登上一艘小船,渡江逃到南巢(今安徽省巢县)。后又被商汤追上俘获,放逐在卧牛山。

夏桀和妺喜养尊处优惯了,在这荒僻山乡,无人服侍,自己又不会劳作,终于活活饿死在卧牛山。也有的说死于亭山(今安徽省和县西北历阳山)。还有的史书说,他们二人并没有被商兵俘虏,而是逃匿于南巢,最后病死。

物质享受上的沉沦,让妺喜背负红颜祸水的骂名而遗臭万年,爱与交易的交织,使她成为第一个“献物”颠覆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王朝。女人亡国史的漫长历程,由此拉开帷幕。

史书上对妺喜的故事讲得很少,现有的记载也多是负面的说辞。同样作为“献物”,她远没有西施幸运,没有那么多的文人墨客为她撰写人生。西施,以美丽、善良、爱国的光辉形象流芳百世;而妺喜,却是用酒池肉林等极端的方式,纵情声色恣意享受,骂名累累,不可饶恕。

“裂帛”声声撕裂了一代王朝。在荒淫沉沦中,妺喜,自然成为一个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的亡国女人。 RQ9+YYumTyayZpAH3X79uad885dvMEQUom39AiOAnvWJYZEc5Z+Qa1x649/S5tc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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