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经》的“心”字有两重含义,一是指“核心”;二是指“真心”。
“核心”的意思是:《心经》是内容最长的佛经——六百卷《大般若经》的核心之所在。“心”的梵文是Hrdaya,英文是Heart,这两个单词的意思很接近,皆是指心脏、中心、核心之义,也含有精要、心髓等义。
“真心”在佛法中指的是般若,真心是般若之别名。自性(佛性、本性)动或性觉为心,此“心”即是真心。此真心就是佛智、神(上帝)智,它有两大特性:觉知和创造。觉知就是此智此心遍知时空一切事物,如上帝能遍知宇宙一切万有而无余;创造就是此心可创造一切,《华严经》浩浩八十巨卷,皆在表现此真心的无穷创造力——层层无尽之宇宙,皆为此真心所化现。在基督教中,“上帝”就代表佛家所谓的“真心”(此“心”在客在外为神,在主在内为心)。上帝创造一切,亦即此真心创造一切。
此“真心”在佛家有很多别名:觉心、清净心、般若心、佛心、菩提心、光明心、总持心等。
《心经》的“经”字,梵文为Sutra,音译为“修多罗”,意译为“契经”,即契入经藏之义,简称为“经”。经(Sutra)共有五义,分别如下:
现在缺少确切的记载,但最晚不迟于隋末唐初时,我国造纸技术业已传入印度。推测传入的原因,应与商旅沿丝绸之路往返于中印,或中印高僧往返于两国有关。在此之前印度的典籍最早是书写在大型贝壳和动物的骨骼上的,很类似我国的甲骨文。约公元前六世纪前后,印度人开始陆续将典籍书写在经过裁剪和防腐处理的贝多罗树叶上。自贝多罗树叶的书写诞生后,就成为印度典籍书写的主流。但贝多罗树叶书写并没有完全取代贝壳书写,贝壳书写仍然在小范围内被保留着,伴随着贝多罗树叶书写,持续到中国纸张传入为止。在中国的纸张未传入印度之前,书写于贝壳和贝多罗树叶之上的经典,统称为“贝叶书”或“贝叶经”。
“经”最原始的意思是贯穿于贝壳或贝多罗树叶的线,这条线就叫“经线”,简称为“经”。不久,“经”的含义就被用来指称贯穿文句之间的基本精神。每本典籍中都有一个基本宗旨贯穿于全文。用我们中国人的观点看,凡是被称为“经”的典籍,必须有一个形而上的“道”贯穿其中,不然,则不能被称之为“经”。如《心经》,贯穿始终的是“般若”,也即“空智”——自空性中显化出来的生命中本有的佛(神)智,贯穿于《论语》的是“仁”,贯穿于《道德经》的是“无为”,贯穿于《圣经》的是神性和神启等等。故孔子曰:“吾道一以贯之。”——什么“道”贯穿着孔子的人生和全部的言行呢?忠恕之道(即仁之道)。
经文与一般文字有很大差别。经文全部是从圣贤的见地中、生命中自然流显出来的智慧金言。这些智慧言语,字字发人深省,句句启发暗昧。故研习经典不可如阅读一般文字仅需一遍两遍即可;但凡经典,皆需反复玩味,一生相伴。如四书五经,我们中国人从儿童一直读到老,还是感觉读不透,每读一遍,就有一遍的收获和启发。经典给人的启发是无穷无尽的,就像一眼泉水那样源源不断。经典的深度来自经典作者的生命和智慧的深度。因这些经典的作者皆为圣贤,已得生命究竟圆满,已融入无限和绝对之中,故他们的言语和教导,自然也是来自这个无限和绝对的源头。因来自无限和绝对之境,其所含智慧和启发,自然也就泉涌不断,无有枯竭。
经典是圣贤的生命化现,是圣贤的智慧结晶。深入经典就是深入圣贤雄沉博大之生命圣境之中。此圣境可令经典之研习者、修学者和念诵者涤荡身心,提升境界,开启生命,重获新生。经典是圣贤的第二生命,或者说是圣贤生命的另一种存在形式,故走进经典就是走进圣贤生命。老子《道德经》曰:“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经典如同无形的“玄牝之门”——一个巨大的、抽象的、母亲式的“子宫”,将我们的健康、纯洁、智慧、解脱和整个天地万物等,悉数生化出来。一次又一次地生化出来,永远生生不息。
标准者,不易之法则也,是非对错之参照也。经典是人文世界的参照标准,每当我们临事难决之时,当参照相关经典,以为准绳。在印度古代逻辑学(即正理学)中,事物的是非对错之评断标准,在符合逻辑学中的三大根本定律——同一律、排中律、矛盾律的基础上,还承认有四种途径,皆能让我们达到认识和评判事物:现量——直接感知,如眼睛看见太阳等;比量——合乎逻辑的推理;譬喻量——通过“像……一样”来加强和拓展人们对事物的理解与认识;圣言量——通过圣贤的教导和经典的启示来认知事物和判断是非。“量”即衡量、丈量或考量之义。
“经”者,经过、经由、经受也,即“行”之义,合称“经行”。佛教传入中国后,僧侣们依经修行时,仍呼之为“经行”。“经行”即约束身心以合经义之谓也,或依经而行之谓也。经典不仅是用来阅读和思考的,它们更是用来实践和经历的。以中印为代表的东方文化,无比注重身心实践和依教奉行,空言一丈,不如实行一尺,我们的先辈们很不喜欢泛言经典,而不切实际,将此斥之为“清谈”或“戏论”。清谈误国,戏论误己,此为学者之大忌。自古修行者,均提倡少言多行,避免空谈戏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