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继东也没有客气,直接和大胡子喝了起来。
喝完了酒后,大胡子起身:“小兄弟,你先在这歇着,我去给你取花去。”
大胡子和王继东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闪躲。
王继东在社会上闯荡多年,比较擅长察言观色。
他这么一看之下,便知道,这大胡子在耍花招。
略微斟酌了片刻,王继东笑着说道:“胡子大哥,和你相识一场,还不知道你贵姓呢。”
“我叫二成,年长你几岁,你可以叫我二成哥。”大胡子摆了摆手,十分豪气地说道。
王继东点了点头:“二成哥,我和你一起去吧!还能帮你点忙。”
“不用,不用,你就在这歇着,我一个人去就行。”
“一起去呗!”
“去啥啊!你都喝多了,好好在我家歇着。”
二成没给王继东继续说话的机会,直接从自己家中走了出去。
王继东等对方迈出院门后,便也跟了出去。
他鬼鬼祟祟地跟在二成的身后,一路尾随,来到一家国营苗圃厂。
他眼见着二成进了国营苗圃厂,渐渐消失了踪迹。
等到王继东走上前去的时候,却被看门的老大爷拦住了:“年轻人,干嘛的?”
王继东手伸进口袋,从里面掏出一包凤凰牌香烟,递给老大爷。
“大爷,这里是国营苗圃厂吧?”
“是啊!咱们这里的苗圃,专供各大机关单位,这里盛产各种名花,牡丹、兰花、玫瑰等等,应有尽有。”
大爷接过王继东手中的香烟,顿时乐了。
王继东听到这里,便了然于胸。
这个二成,并不是去自己的花圃里取花,他是去国营花圃里偷花去了。
这个年代,由于监管存在一些漏洞,许多有关系的人,都能偷偷地从厂子里搞出一些货来。
这些人,算是国家的蛀虫。
但是,没被抓住的那些,都积累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
王继东点了点头,并没有选择继续跟进去。
他折返回二成家,安静地等待。
半个小时后,二成拉着满满登登的一车君子兰,折返回来。
“兄弟,这是我那里全部的存货了,都给你拿来了,咱们还按照以前的价格,六片花叶的,一盆一毛五,八片叶子的,一盆两毛五。”
王继东听到这话,不由得面露难色:“二成哥,我最近手头有点紧,还能再便宜点不?六片叶子的,你就给我一毛钱,至于这八片叶子的,你就给我两毛钱吧!”
二成听到这话,顿时急了:“马龙,你可别贪得无厌啊!我给你的价格,已经够公道了,你不能再降价了。”
“哎,现在手头真紧,要不下次吧!”
“你这人,咱们都说好了的,你怎么还反悔了呢?你诓我?”二成抄起一把柴刀,拦住了王继东的去路。“今天这花,你买也得买,不买也得买。”
这个年代民风彪悍,血勇之徒无数,尤其是二成这种敢偷东西的人,性格更加彪悍。
这一刻,他终于卸下伪装,原形毕露。
二成拦住王继东的去路,眼中的凶光止不住地流露出来。
王继东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笑了起来。
二成被整的一愣。
“你笑什么?”
“买卖买卖,讲究一个买定离手,我还没给你钱,这笔生意就不算成,怎么着,你还想拦着我强买强卖不成?”
二成内心十分不甘,又十分纠结,他愤恨地看着王继东,眼中充满了怨恨。
王继东盯着二成,继续说道:“另外,别用柴刀指着我,你这样的,再多加两个,也不是我对手,不信你就试试。”
二成纠结了片刻,终究还是放下了柴刀。
“我听说,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一家国营苗圃厂,那里应该也有石蒜花,既然咱们的生意谈不成,我就去那里看看。”
二成一听这话,眼中立刻露出一丝紧张的情绪来。
王继东如果去了那家国营苗圃厂的话,他的事情很有可能败露。
他虽然在厂子里有关系,但也有敌人。
他私自从苗圃厂往出带花的事,万一被王继东说漏嘴了,那就坏了。
而且,他从苗圃里带出来好多石蒜花,短时间内,肯定也难以出手。
二成是个懒人,让他打理这些石蒜花,他真懒得弄。
他转念一想,反正这些花都是白来的,卖出去就是赚,卖给谁不一样呢?
这么一想,二成心里又开心起来。
“小子,别走。”
他咧开嘴,勉强挤出一丝笑来:“就按你说的价格,我卖给你还不成吗?”
“成交。”
王继东表面上风轻云淡,心里面却有些窃喜。
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他知道,这个二成做贼心虚,肯定不敢让他去国营苗圃厂招摇。
而且,他这种行为,也不算同流合污。
后面,即便二成的事情败露了,有关部门的人找到他,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付完了钱后,大胡子殷勤地说道:“要不然,我免费帮你把花送过去?你骑着个摩托车,也拿不走这么多石蒜花。”
他这么做,是想探一探王继东的老底。
“不用了,我带了板车师傅。”
王继来到院子外面,冲着那个等候多时的板车师傅吆喝了一嗓子。
二成跟着王继东,来到院子外面,看到那个在大榕树下纳凉的板车师傅,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不太对。
至于哪里不对,他却想不明白。
装花的同时,连王继东自己都感觉到了,他好像学坏了。
没办法,这都是这些年的阅历教给他的生存之道。
处在社会这个大染缸之中,如果不精明一点的话,会被人吃的连骨头渣滓都不剩。
装完了花后,王继东跟着板车师傅一起,往回赶路。
这个苗圃里已经没什么石蒜花了,从此以后,他和这个大胡子的一锤子买卖也就结束了。
后面,大胡子也别想再找到他了。
王继东和板车师傅一起,返回哲大。
之后,他将一盆又一盆的君子兰,摆放在仓库的另一个角落。
看着这些绿色金条,摆满了仓库的两角,王继东眼睛里都开始冒绿光了。
他刚从仓库出来,便和商管系学生会,宣传部的李德文撞在了一起。
“有事啊?”王继东倒是没想到,这个李德文竟然会来找他。
他冲着李德文笑了笑,露出满嘴的小白牙。
之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大前门,递给李德文一支。
前段时间,因为学生会竞选的事,他和李德文之间的仇怨也算结下了。
李德文是个好斗的人。
他很喜欢看他的对手既干不掉他,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可这个王继东,每一次见到他,都笑嘻嘻的,很多时候,还递给他烟抽。
这是仇人之间该有的样子吗?
这些事让李德文很郁闷,只觉得自己猛烈地出了一拳,却打在了棉花上。
“明天,就是咱们哲大青年杯,乒乓球总决赛的日子了,可咱们宣传部直到现在,都没有人去拉赞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