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继东看到这一幕,当下便知道,今天肯定是没戏了。
不过,他也不会就这么放弃。
今天不行,明天继续。
明天不行,后天再继续。
“叔叔可能不太想和我谈,那个,如果可以的话,你再帮我美言几句,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嗯,路上慢点。”
楚韵从柜子里找了一包茶叶,塞到王继东口袋里:“这个你拿着,没事的时候喝喝。”
“不了,还是留给你爸爸喝吧!”王继东将茶叶掏出来,再一次放在茶几上。
“这些茶都是他同事送的,柜子里还有好几包呢,根本喝不完,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楚韵不由分说,硬是将茶叶塞到了王继东的口袋里。
从楚韵家里出来后,王继东一路风驰电掣,终于在图书馆下班前回来了。
王继东在图书馆门口等了片刻后,于慧玲便出来了,她的手里还抱着几本书。
王继东看到妻子胸口捧着的书,不由得笑着调侃道:“哎呀,被这大环境熏陶的,都学会看书了。”
于慧玲低着头,却没有回应王继东。
“来,让哥看看,你选的是什么书?”王继东十分霸道地从于慧玲的手中抢过书来,放在手里一看,却傻眼了。
于慧玲从图书馆里借出来的,居然是初高中的课本。
“慧玲,你要考大学啊!”
记忆中,在上一世的时候,于慧玲曾和王继东念叨过。
当时,于慧玲说过,他初中时候的成绩还不错。
如果不是家庭经济困难的话,需要经常去郊区割麦子的话,她很有可能考上大学。
被王继东这么一闹,于慧玲脸一下子红了,嘴巴也微微撅了起来,看起来似乎有些生气。
“这是好事啊!怎么还生气了呢?你要是想考大学的话,我一百个支持你。”
“王继东,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隐私?”于慧玲低着头,有些幽怨地说道。
王继东直到这一刻才惊醒过来。
他现在所拥有的性格,是经历了几十年社会大染缸后,所铸就的性格。
此刻的他,老奸巨猾,我行我素,做任何事都充满了算计。
这和年轻时候的他,完全就是两种性格。
也许,于慧玲就是因为他的这种性格,才没和他在一起的。
王继东努力地回想着属于自己的纯真年代,大概能想起一些片段。
年轻时候的他,善良,倔强,不通人情世故,有些时候,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的傻气。
“抱歉啊!”
王继东抓了抓头,想要露出一丝这个年纪独有的纯真,却发现,自己根本演不出来。
“对了,李红英没来接你吗?”王继东干脆转移话题。
“没有,这几天都没来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而就在这时,两辆自行车忽然从远处驶来。
李红英一个急刹车,停在王继东身前,用手指指了指身后的男子,淡淡道:“这是我对象,交谊舞会上认识的,纺织厂厂长家的大公子,你们可以叫他大鹏。”
70年代的时候,社会上有一小撮人的思想是十分奔放的。
他们甚至比21世纪的那些小年轻还要奔放的多。
这个年代,喜欢在外边玩的男女,大多都会参加交谊舞会。
许多野鸳鸯,也都是通过交谊舞会认识的。
有些女孩甚至成为了交谊舞会上的交际花,一个人同时和好几个男人来往。
后面几年,国家开展扫黑除恶运动的时候。
许多不检点的,和许多男孩子保持不正当关系的女人,甚至直接被枪毙了。
看到李红英和那个大棚勾肩搭背的,王继东忽然就想起了这件事。
记忆中,前世的李红英一直都中规中矩的,似乎没有做过这种出格的事啊!
王继东稍微想了一下便明白了。
现如今,王继东已经是一名高材生了,以后的前途无法限量。
无法和王继东复合的李红英,虚荣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她之所以迫切地想找一个比王继东强的对象,估计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只是,交谊舞会上的男孩子,大多都是出来玩的。
他们当中,很少有人会付出真心。
李红英这样做,的确能够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可最后伤害的,还是她自己。
“李红英,交谊舞会那种地方,还是少去。”
“我之前就说过了,我一定会比你过的好,怎么着,见我在交谊舞会上找了个好对象,嫉妒了啊?我告诉你,已经晚了。”
说着这话的时候,李红英甚至还在大鹏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王继东看到这一幕,多少也有些无语。
他准备送于慧玲回家,结果直接被李红英拒绝了:“我们现在有男的送了,用不着你了。”
“我想送就送,你管不着。”王继东淡淡地回应。
“这不是你想就能送的问题,你得征求于慧玲的同意,慧玲,你来说说,你需要王继东送吗?”
于慧玲亲眼目睹了刚才的一幕,心里早就掀起了滔天巨浪。
难道说,王继东和李红英之间真的没什么?她之前一直错怪了王继东?
这一刻,她心里面翻江倒海,根本没听到李红英的话。
“慧玲,我和你说话呢,你还需要王继东送吗?”
“不……不需要,我一个人就可以。”于慧玲机械性地答道。
“看到了吧!”
李红英如同一个胜利者一般,玩味地看了王继东一眼,之后便驮着于慧玲,径直离开了。
王继东看着远去的三人,心中微微有些生气,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
第二天一早,王继东迷迷糊糊地从宿舍楼内走出来,本想着去食堂买几个肉包子,去教室里吃。
他刚一出宿舍门,便被杨潇拦住了:“继东,我招到了一个客户,他想去录像厅了解一下咱们的运行机制。”
“可以啊!客户在哪?”
“就在学校外面等着呢,走,咱们一起去录像厅,争取把这个客户留住。”
为了赚这一百块钱,杨潇甚至连课都不去上了。
两人骑着摩托车,偷偷摸摸从学校里溜出来。
杨潇坐在摩托车后座上,指着街对面的一个中年人,有些焦急地说道:“就是他,他想考察一下咱们的录像厅生意。”
王继东点了点头,一拧油门,直接将摩托车停在了那人的旁边。
摩托车停下的同时,王继东也在仔细地打量眼前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穿着花衬衫,喇叭裤,鼻梁上架着一副蛤蟆镜,看着就像个好人。
在这个年代,能够经营录像厅的人,大多都不是善茬。
毕竟,录像厅内鱼龙混杂,如果没有一股狠劲的话,很难镇得住场子。
到时候,录像厅恐怕开不了一个星期,就得被人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