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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学习不努力,后果很严重

在朱元璋称帝的前一年,他的儿子增加到了七人。老大朱标已经十二岁了,这在现代至少可以上初中,甚至开始学编程了。老四也已经八岁,早应该上小学了。朱元璋在天下大事忙得差不多、当皇帝成为定局之后,才发觉该给儿子们取名了。

从出生到八岁,朱棣显然没有得到亲爹多少陪伴,其实就连朱元璋本人,也不敢保证最后得天下的一定是自己。无论是朱棣的亲妈碽妃还是马皇后,恐怕也就只能管孩子简单地填饱肚子,哄他们睡觉,朱元璋更是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辅导他们。

今天的孩子那是要多幸运有多幸运,他们才是真正的小皇帝。他们的父母会购买很多图书和课程来供孩子学习,生怕自己的宝贝输在起跑线上。家长们的投入不可谓不巨大、态度不可谓不端正、目标不可谓不长远,但实际效果呢,还真是不好说。

而朱棣贵为皇子,学前教育却几乎是一片空白,没办法,那时候可没有这个条件。他的胎教,不是听江南的炮火,就是听朱元璋的发飙;他的幼教,就是跟随两位母亲,看着军队一次次开拔又回归,在应天府里担惊受怕;他的早教,就是耳濡目染朱元璋丞相府、吴王府和明皇宫内森严的等级,深深体会到生活的艰难、人心的险恶。

朱元璋打小就是个滑头,他给地主放牛时,和几个孩子为了吃牛肉,居然把一头小牛杀掉,就地生火给烤了。吃完之后,朱元璋把牛尾巴插在岩石上,硬说是牛自己钻进去,出不来了。

朱棣比他老子幸运,并不用受多少苦,想吃个牛肉不是太难的事,但他也没有父亲这般自由,只能老老实实待在王府中,不能乱跑乱动。

还没当上皇帝,只是区区吴王时,朱元璋就在那些读书人的怂恿下,越来越讲规矩、讲排场、讲尊严了,即使远离权力中心的小孩子,也能感觉得出来。

同样,也是在听取了文官的建议后,朱元璋给儿子们全取了木字旁的名字。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孩子的名字依次是:

老大朱标,老二朱樉,老三朱棡,老四朱棣,老五朱橚,老六朱桢,老七朱榑。

他们也是朱元璋所有后代中,唯一使用单字名的一代。都说能者多劳,老朱把后世子孙的名字都定好了。朱标的后代是“允文遵祖训,钦武大胜君,顺道宜逢吉,师良善用晟”。而且名字的最后一个字,也是按金木水火土的顺序排列的。

顺便说一下,对了解明史很有帮助:朱棣后代的排名顺序是“高瞻祁见佑,厚载翊常由,慈和怡伯仲,简靖迪先猷”。他的三个儿子是“高”字辈,老大朱高炽,就是后来的明仁宗,老二是汉王朱高煦 ,老三是赵王朱高燧,最后一个字中都有“火”,朱高炽的长子朱瞻基,以及朱棣的其他所有孙子,最后一个字中有“土”。明朝的亡国之君是思宗崇祯皇帝,本名朱由检,最后一个字中又有“木”了。

朱元璋奋斗了半辈子,完成了从社会最底层(乞丐)到开国君主的乾坤大挪移,坐上皇帝位子时已四十一岁了。而他的七个儿子,根本不需要艰苦奋斗,就能远远超过这个帝国的芸芸众生。当然,作为一代雄主,老朱对儿子们的要求,不是有点高,而是相当高。洪武大帝的孩子,显贵是显贵,但想舒舒服服地当王爷、轻轻松松地享受荣华富贵,真可以说是白日做梦。

朱元璋自己是大老粗,没读过多少书,但从刘基和宋濂等文化人那里,他见识了知识的力量。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与很多成功人士一样,朱元璋表面宽容大度,实则心胸狭窄,别看收了一堆义子,但在他的心目中,只有自己生出来的才信得过,因而也就特别重视对儿子们的教育和训练。

朱元璋称帝的头一年,就在南京修建了大本堂,作为太子和其他诸子的学习场所。《明实录》里是这么说的:

洪武元年十一月戊戌朔辛丑,宴集东宫官及儒士,各赐冠服。先是,上建大本堂,取古今图书充其中,延四方名儒教太子、诸王,分番夜直,选才俊之士充伴读……

到底是皇帝,既可以把古往今来的经典集中起来,供皇子们阅读,又能从全国范围内选调大儒,给他们授课辅导,还能找来八方青年才俊,充当小王爷的伴读。这算以权谋私吗?——当然不算,这是为了天下苍生的长远利益嘛!

当然凡事有利也有弊,这么好的条件,如果再学不好、被老爸考住,这帮皇子们可就有苦头吃了。即便有无数的奏折要批阅、无数的国事要拍板、无数的威胁要清理,朱元璋还会经常挤出时间,来到大本堂和皇子们交流思想、讨论问题。当然,这个气氛是相当友好的。虎毒不食子,朱元璋也不会因为孩子一句半句话有失,就像对付朝臣一样,按倒在地上就打,证据不足就杀。

洪武二年(1369)四月的一天,朱元璋当着诸子和博士孔克仁的面,提出了自己的教育思想:“如果我有一块金子,我得找手艺高超的工匠去打造;如果我有一块璞玉,我就得找世界上最好的玉匠来加工。至于我的孩子,都有很好的潜能,如果不请名师来教授,岂不是说我爱孩子还不如爱黄金美玉?各位皇子将来是要治理国家的,各位功臣的后代也要为国出力。教育孩子的方法,最要紧的是正心。只要心正,什么事都能办好;心如不正,什么邪念就都来了,这是很可怕的事情。要教给皇子们实在的学问,不能像一般文士那样,只会死背辞章典故,没一点好处。”

能有机会给皇子们当老师,那肯定是天大的荣耀;能有幸被选为皇子们老师的人,自己肯定得有两把刷子。皇子的师傅们,在这些未来的主人翁面前其实比奴才强不了太多,但这些读书人为了自己的责任,还是冒着被修理的危险,严格要求学生。

曾有个叫李希颜的博士,胆子略为大了一点。有一次,一个皇子,好像是调皮的秦王不听话,李希颜就抡起戒尺打在他脑袋上,那里顿时起了个包。朱元璋见了很心疼,一时大怒,准备治老李的罪。据说马皇后在旁劝解道:“师傅教我们的儿子以圣人之道,哪里还能对人家发怒呢?”朱元璋这才消了气,不久还给李希颜升了官。史书中没记载朱棣当时的反应和心情,但他肯定也是在这样严肃的气氛中进行学习的。

朱棣兄弟除了接受师傅们的教育外,还要随时接受朱元璋的训诫。洪武元年(1368)十二月的一天,老朱退朝回宫,见几个皇子都在,便指着宫中的一片空地说:“你们也许会好奇,这里为什么不修建一些亭台楼榭,作为游玩场所呢?修当然可以修,但是我不忍心浪费民财。昔日商纣王大造琼宫瑶室,结果天下人都怨恨他。汉文帝在位之时,曾想建一座露台,得知要花费一百两黄金,就没有建,所以当时国泰民安。你们以后要经常心存警诫啊!”

朱元璋这话倒不是作秀,他的农民本色,还真让自己不习惯于太奢华的享受。这种性格对后来的朱棣也有深刻的影响。相比老大朱标,朱棣显然更朴实、更没有架子。

朱元璋希望自己的孩子不要死读书本,而是学习治国的道理,为将来担任要职打好基础。当然,作为马上天子,老朱也重视对孩子身体素质的培养,不希望他的儿子们成为文弱书生。

他曾经“命内侍制麻屦行滕。(诸子)每出城稍远,则马行其二,步趋其一”。麻屦就是麻鞋,行滕就是缠腿。也就是说,他让朱棣等人穿上麻鞋、裹上缠腿,到城外去跑步。不过只需要跑三分之一路程,剩下的三分之二路程还是可以骑马的,有劳有逸,有张有弛。表现好的会有奖励,表现不好的,很可能就要接受惩罚了。

作为明太祖的儿子,就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像普通孩子一样,有那么多的玩乐可享,有那么多的错误可犯,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消遣。他们必须强大起来,大明帝国辽阔的边疆等着他们去驻守,朱家王朝庞大的军队等着他们去驾驭,虎视眈眈、复国之心不死的北元,也等着他们去进攻。

要么出众,要么出丑,好像还没有第三条路。

有一种说法是,孩子的性格一半来自遗传,这包括直系亲属的DNA遗传以及血型遗传;另一半则来自后天发展,包括孩子所处的生活环境、家庭氛围、教养方式,甚至包括居住条件和饮食习惯。

朱棣肯定是朱元璋的亲生儿子,老爸的努力、豪爽、狡诈、精于算计和藏拙等性格,他身上同样也有;而马夫人的善良、大度与宽容,在他身上或多或少也有所体现。当然,马皇后既然能和朱元璋走到一起,风雨同舟,不离不弃,很难让人们相信两人的性格会是两个极端。

朱棣不爱读书,写不出什么漂亮的文字。但从很小的时候,他就对置身的这个世界,有着比别人更清醒的洞察力、更深刻的危机感和生存意识。

长期生活在应天府里,听着炮声、闻着火药味长大,对于弱肉强食的游戏规则会有一种本能的认同,对于如何生存和变得强大会特别敏感。朱元璋“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思想,肯定也影响到了朱棣,他在诸王之中,一直注意藏拙,避免锋芒过盛,遭到兄弟们特别是太子大哥的嫉妒。这种习惯应该也是在童年时就形成了。

一个人小时候的性格,能否决定他的一生?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但至少朱棣儿时的经历,对他日后的气质形成,有相当大的影响。很快,朱棣的好事到了。

那又是什么呢? 0DOxU2QBZE06bMd7UYldLBxxA97gpqqDCNRcBiQhXHpf5l4ujy9biSmo5toQjz7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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