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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因为和片桐会面期间一直在交谈,我感到很疲倦,那天晚上回来后连书都懒得看,就直接躺到了床上。

我想看看那些旧报纸都是如何报道马路杀人案的,却又不想这么轻易地打破信息封锁的状态。我心中暗忖:即便眼下强忍着,也许明天我就会翻开早报。带着这种预感,我酣然入梦。

次日清晨——

8点起床后,我煎了一个火腿鸡蛋,搭配吐司和咖啡吃了早餐,然后去房门上的报纸信箱投递口抽取了早报。正当我犹豫要不要翻开看的时候,最外面的一行大字标题映入眼帘。

“八尾女高中生遇刺身亡。”

我扑通一声坐到餐厅的椅子上,大致浏览了一番。昨天夜里,在精品店打工的一名十六岁女高中生,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被人刺中咽喉。孩子到很晚还没回家,忧心忡忡的家人开始四处寻找,午夜12点以后在一处空地发现了女孩儿的遗体。

我稍微松懈了一下信息封锁计划,就立刻出现这种恶性新闻,虽然不是报纸的错,却让我反感不已。

报道中公布了遇害者生前的照片,照片中的长发少女虽然给人稍稍好胜的印象,却生有一副可爱的脸庞,正眯着双眼微笑着。她的名字叫尾木紫苑,可惜已经香消玉殒了。虽然不知道她遇到过什么事情,但年仅十六岁就遭此横祸,让人为之唏嘘不已。

同样的消息也占据了报纸的社会版面。因为是昨天深夜刚发生的事情,还没有身边人对此做出任何评论,相关的信息也比较少。这篇报道的旁边就是有关逃亡少年的报道:少年A在逃中,依旧下落不明。媒体恐怕并非有意为之,但这样的布局似乎在暗示这两起案件之间有某种关联。

大阪被列入少年A的逃亡目的地之一,他在大阪府八尾市现身,却不收敛,再次行凶作案,有这种可能性吗?难以想象在警察不遗余力的追捕中,他还能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我浮想联翩起来。被害人是高中生,凶器又是利刃,发生在大阪府八尾市的杀人案有可能也是少年A所为。

现在10点多了,如果打开电视机,早间栏目应该会谈论这起案件吧?虽然想看,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可不能这么轻易地取消信息封锁计划。

但是我的坚持很快就被一个来电动摇了。

“您起床了吗,有栖川有栖先生?”

打来电话的是大阪府警搜查一科船曳属下的鲛山警部补。听说我早就起床了,警部补这才安下心来。

“我还担心这会儿您仍在休息呢,要是那样的话,就太不好意思了。给您打电话没别的事情,八尾市女高中生被杀的案子,您有了解吗?”

“是的,在报纸上看到了。”

“我们这次邀请火村先生亲自出马,火村先生即将到达现场。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有栖川先生也能到场。”

犯罪社会学者难道已经把目标瞄向研究领域了吗?我作为“临床犯罪学家”的助手,偶尔也会受邀参加这类案件的侦破,这也不是什么让人惊讶的事情。不过这次,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因为我还在信息封锁期间,心态尚处在与世隔绝的状态中。

“……没问题,如果我可以去的话。”

“听说您只有一点儿时间,不用勉强。”

我让鲛山费心了。

“没关系……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您请讲。”

“在东京都不是接连发生了高中生被袭事件嘛,而且凶手也是高中生……”

“正在通缉呢。您是想问这两起案件是否有关联吗?如果是这个问题,那便无可奉告。如果公众知道逃犯出现在大阪,可能会引发轩然大波。”

或许轩然大波已经开始了。一贯说话沉着冷静的鲛山,声音中却带着一丝焦虑不安。他是对这名麻烦人物意外地远征前来大阪感到气愤吗?如果全日本有关此事的传闻汇拢起来,就会为案件调查总部徒增压力。船曳警部补没准儿已经因受刺激而开始发奋了。

“您只看了早报吗?”

“是的,我的消息来源只有早报上的报道。”

“电视上也有报道,您没看电视上的报道吗?”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就在昨天晚上,又有一个人遇害。这次是十八岁的男高中生。和上次一样,咽喉被刺身亡,今天早上才发现的。”

我深受冲击,在感到恐慌的同时又愤慨不已,绝不能原谅如此残暴的行为。

“现在还无法判断是否是同一人所为。但是根据验尸结果来看,伤口极其相似。附近的中小学都临时停课了,连高中生都没有一个人在大街上走的。”

怎么能让嗜血的凶器如此肆意妄为地挥舞?必须尽快阻止案件继续发生,我虽然不是警察,但作为一名成年人,却也有这种觉悟。

“女高中生被杀的第一现场离最近的车站走路有十分钟的距离。地方比较好找,能拜托您来现场吗?我口头告诉您路线。”

我记下了路线,并重复了一遍。虽然从来没去过那个地方,但应该不会迷路。“那待会儿见。”我挂断了电话。

在准备出门的时候,昨天遇到的那名少年的脸庞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浮现。

接完电话一个小时后,我抵达了离事发地最近的车站。出站的时候,我给鲛山警部补打了个电话,听到他说“火村先生正在勘查现场”,我便加快了步伐。

车站前面除了一家便利店还有两家餐饮店,似乎两家都是酒馆,店门紧闭着。好像过了晚上9点就门庭冷落了。

我按照鲛山警部补告诉过我的路线过了红绿灯路口向东走去。在秋日的天空下,横亘在前方的是生驹的连绵山脉,一直延伸到郊外。从国道进入岔路口后,一片片田野便映入眼帘。

柏油路上有些地段路况不佳,路面上形成了很大的水洼。卡车经过时,水花四溅。我急忙避开,却差点儿掉进田地旁的水沟里。

虽说这里是从打工地点回家的必经路段,但也是一条绝不能让一名十六岁的少女在夜晚独自行走的道路。如果我是她父亲,我一定会开车到车站去接她。也许家里有特殊情况,所以她父亲才没有出来接她吧。

再拐进一条窄路,稍走了一段后就看到了一个蓝色警戒圈,附近停了几辆警车,还看到了穿制服的警官,那里应该就是第一现场了。

年轻的森下警官看到我,悄悄地向我招手。他今天又穿了阿玛尼的西装。我紧随其后,进入警戒圈内。

“有栖川先生来了。”

听到森下的声音,有几个人迅速转过身来。警戒圈内是不到两百平方米的空地,长满了稀疏的杂草。空地上还立着写有“待售地”和“此处禁止倾倒垃圾,如果非法乱扔,将报警”字样的告示牌。虽然没有见到被丢弃的大型垃圾,但还是能看到散乱的空罐子。扔垃圾的人固然有错,但土地所有者似乎也无心清理,想必这里保持空地状态已经很长时间了吧。

“让您特地前来,真是不好意思呀!”

鲛山警部补走过来,声音洪亮地说道。他戴着一副合适的眼镜,看起来就像一位严谨的大学教授。如果有人介绍说鲛山警部补是在商学院教市场营销学的,没准儿也会有人相信呢。

过了一会儿,火村露面了。他两手插进夹克兜里,用力点了一下头,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你来了。”

我问道:“需要勘查的地方都看过了吗?”他又点了点头。

“嗯,虽说都看过了,不过都没有什么太大价值。遗体早就被运出去了,加上下过雨,地上也没留下脚印。也没有发现凶器或其他遗物。我正打算去第二现场呢。”

空地上没有栅栏,遗体横躺在距离道路一米多远的草丛里。这附近由于没有路灯,晚上也不会被行人发现,只有家人搜寻被害人时才找到了这里。

“还不清楚被害人是在路上遇袭的,还是往空地逃跑时遇刺的。还有一种可能是在路上遇刺以后,踉踉跄跄地走到这里倒下的。不管怎么说,因为下雨,血迹已经被冲走了。”

鲛山这样说道。

“会不会是从远处拖过来的呢?”

“没有这种迹象。要么是在这里遇刺的,要么是在路上被捅死后被拖到这里的。从藏尸的方式来分析,未免也太随意了吧。我估计犯人没有打算刻意地藏匿尸体,只是不想把尸体直接扔在大街上。”

只有咽喉部位有伤痕,凶手是从右向左挥刀,由此可以判定他习惯用右手。

“被害人的死因是大出血后休克死亡。因为是从正面遇袭的,凶手的身上很有可能被喷溅到了血迹。我们正全力以赴地向附近的居民打听线索。”

我想知道这起凶杀案是否也是那名少年所为。虽然知道自己有些性急,但还是向警部补问了一下情况。

“被害人,嗯——那个叫尾木紫苑的女孩儿,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哪?还是马路杀人狂不分青红皂白地滥杀无辜?”

“因为调查才刚刚开始,我们还无法对事件定性。”

说的也是呀——我刚这么一想,鲛山扶了一下眼镜,竟说出了让人意外的一番话。

“正如电话里所说,今天早上发现了一名男高中生的尸体。事发现场在距离这里有一千五百米远的东北方向的公园内,被害人同样是喉部被刺、出血过量致死,名字叫座间剑介,十八岁。这个男孩儿和尾木紫苑认识,好像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挺好的,他们的手机里互相存了对方的电话号码。”

“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吗?”

“这一点正在确认中。晚上11点41分的时候,座间剑介给尾木紫苑发了一封邮件,内容只有一句‘对不起’。”

不知道这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形势发生了变化。若是两个被害人之间有关联,那就可能不是滥杀无辜事件。

“这起案件与东京的案子有很多相似之处,遇害人都是高中生,都是被刃长七八厘米的餐具刀一样的凶器割断咽喉。这些都与那起事件有共通之处。”警部补不愉快地说道。

“真是砍杀王子呀!”听我这么一说,火村露出厌烦的神情。

“还是不要这么叫了吧,这玩笑也开得太过分了吧?”

“那可以叫阿波罗吗?”

“这个叫法好一点儿,不过两个都差不多。”

副教授阴沉着脸,向警部补询问起来:“那起事件,问过警视厅吗?”

“是的,警视厅的人好像对此也感兴趣。他们回头会提供有关逃窜中的Sakamata Kiyone的详细情况。”

这下我听到了对媒体隐瞒的少年的全名,好像应该写作“坂亦清音”。可能是我先入为主的缘故,这名字听着有些特别,“Sakamata Kiyone”这个发音在我的脑海里回荡着。

我很想看看在逃少年的照片,想知道昨天和我有过交谈的那名少年是否就是逃犯。

“这里要是看得差不多了,咱们这就去第二现场吧。”

在鲛山警部补的指引下,我们上了警车。一千五百米的距离其实步行就可以很快抵达,但我们还是坐上了森下驾驶的汽车。

第二现场也用蓝色警戒带围了起来,面积有三十平方米左右,由于环境不太好,感觉很萧条。尽管如此,平时这里应该也有小孩儿过来玩耍,但今天只有调查人员。

蓝带内有一个形状复杂的红色游戏器械,小朋友可以从四面爬上来玩耍——玩滑梯、玩贯穿中央的钻隧道游戏。座间剑介好像是在这个游戏器械的后面断了气。

“他应该是在公园里被害的,位置估计就是这儿,地面上还有血迹呢。”

现在现场已然全是调查人员的足迹了,不过发现尸体时,据说没有发现嫌犯的脚印,果然当天是在雨中作案。

“推算死亡时间,尾木紫苑是在昨天夜里9点到10点,座间剑介是10点到12点。也就是说尾木先被杀害。”

火村弯下腰,在尸体周边四处勘查,但是也没发现什么线索。

已面目全非的座间是被一位出来遛狗的五十岁上下的男子发现的。当时由于没拿手机,他跑到距离案发现场约二百米远的公共电话亭报了警。他是国道旁边一家便利店的老板,派出所的巡警赶到时,看到他一手牵着爱犬,另一只手拿着清理狗狗大便时用的小铲子,正神情恍惚地木然呆立。

“两起案件之间能有一个小时的时间间隔吧?”火村凝视着地面询问道。

“是的,根据尸检结果,尾木紫苑死后没过多久就被发现了,推算死亡时间也是在这个范围内。座间剑介的尸体发现较晚,而且淋了雨,即便如此,死亡时间不会比10点更早,也不会晚于12点。”

究竟是什么人为了什么事而杀害了这两名年轻人呢?没有任何头绪,清楚的只有被害的顺序。 c0oetFg/orDB7SzKkOuCLaFxl7gnrJqLZIergoaUytSKntPo6ufbXJCxNPWN+Z/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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