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有大量证据表明，低等生物也有“情绪性”反应。想象一下，一个单独的草履虫，它是单细胞生物，整个身体就是一个简单的细胞，没有脑，也没有心智，在所处液体的某个区域快速地游动，以远离可能的危险，危险可能是一根针，或是剧烈的振动，或是极热，或是极冷。或者，草履虫可能顺着一种营养物散发出的化学信号，向可能饱餐一顿的区域快速游去。这种低等生物天生就能探查某些特定的危险信号，如温度的剧烈变化、过分的侵犯或可能刺破其细胞膜的举动，然后做出反应，前往一个更安全、更温和、更安静的地方。同样地，它会在探测到可以供应能量和保持化学平衡所需的化学分子存在后，游向绿水草地。我现在描绘的这一无脑生物的活动已经包含了人类所有情绪过程的实质，即探寻到事物或事件的存在，建议我们避免、回避，或认可、接近。以这种方式做出反应的能力并不是通过老师传授而获得的——草履虫的学校并没有太多教学方法。它被包含在没有脑的草履虫体内，被包含在看似简单却又如此复杂的基因赋予机制中。这表明，长期以来，大自然一直致力于为生物提供自动调控和维持生命的手段，无须提出任何问题，也无须思考。
当然，拥有一个脑，即使是一个初级的脑对生存也是有帮助的，而且如果所处环境比草履虫的更具挑战性，它就更不可或缺。想想一只小苍蝇，一种有微小神经系统但没有脊椎的小生物，如果你反复拍打它但没有成功，它会很生气。它会在你周围嗡嗡作响，胆大妄为地以“超音速”俯冲，并躲避致命的拍打。但如果你喂它糖，你也可以让它感到高兴。你可以看到它是如何放慢动作，并围绕着可口的事物而飞舞、享受。如果你给它一点酒，可以让它高兴得头晕目眩。我并不是在杜撰：这个实验是在一种名为黑腹果蝇的苍蝇上进行的 8 。在暴露于乙醇蒸气中后，只要剂量相当，苍蝇会和我们一样变得行动不协调。它们醉醺醺地飞着，掉进试管里，就像醉鬼摇摇晃晃地撞到路灯柱上一样。苍蝇是有情绪的，尽管我并不认为它们能感觉到情绪，更不用说它们会对这些情绪做出反应。如果有人对这种小型生物的生命调控机制的复杂程度表示怀疑，不妨考虑一下拉尔夫·格林斯潘（Ralph Greenspan）和他的同事所描述的果蝇的睡眠机制 9 。在剧烈活动和恢复性睡眠之间，小果蝇有着和我们相似的昼夜循环周期，甚至还有我们在倒时差时对睡眠剥夺的反应。和我们一样，它们也会需要更多的睡眠。
或者再想想同样没有脊椎，几乎没有脑，而且非常懒惰的加州海兔。触摸加州海兔的鳃部，它会把自己包起来，血压升高，心率加快。加州海兔会产生一系列协同反应，这些反应转换到你我身上，可能会被认为是恐惧情绪的重要组成部分。情绪吗？是的。感受？可能不是 10 。
这些有机体中没有一种是经过深思熟虑而产生这些反应的。它们也不是用与生俱来的本能一点一点地构造反应，并在每个例子中显示出来。这些有机体是以一种固定的方式，本能、自动地做出反应。就像心烦意乱的购物者在成衣展示柜中挑选衣服一样，它们“选择”现成的反应然后继续前进。把这些反应称为反射是不正确的，因为经典的反射只是简单应答，而这些反应是复杂应答的组合。成分的多样性和成分间的协调性把情绪反应和反射区分开来。更确切地说，它们是反射应答的集合，有些相当精细，所有的应答都非常协调。它们能使有机体对某些问题做出反应，并找到有效的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