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龙岗是独龙山上的三座山岗。
距离梁山泊有两三日的路程,距离济州则远,少说要走四五日。
三座山岗之上坐落着三个庄园。
就是过去的祝家庄、李家庄和扈家庄。
这三座庄园又以祝家庄修得最好,最坚固,有三层城墙,都是顽石垒砌的,约高二丈。前后两座庄门,两条吊桥。
墙里四边,都盖窝铺,遇到战事可以屯兵。
最重要的是,三座庄园只有祝家庄有一条小河环绕。
小河的源头就是梁山泊。
但是小河太小,不能行船,也就只能用来取水。
宋清在李家庄待了这么长的时间,对于这独龙岗做的最大的贡献就是组织学堂的学子,动员当地的百姓,先将原来环绕祝家庄的小河河道拓宽,然后再挖渠修坝,将河水引到李家庄和扈家庄,以便当地的百姓灌溉。
想来当初这三个庄园为什么就数祝家庄实力最大,另外两个庄园都对他都要马首是瞻,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水源。
农民没有水源便不能耕种,被人家控制着水源,能不听话吗?
济州城下,金军突然撤兵的时候,宋清是很想和宋江沟通消息的,可是因为隔着壕沟金军营寨,又从不过去,更不敢就地安营,只得暂时撤回独龙岗,等待水军运来大名府的援军。
原本宋清是准备就地安营的。
韩世忠告诉宋清,人马太少,又不善于陆战,一旦被金军探明了真相,立刻就会遭到围攻,但凡有个闪失,守城军马士气立刻瓦解,那样的话济州就真的危险了。
宋清这才决定撤回。
回到独龙岗,宋清立刻派人去催促水军,要他们动作快一些,一次能运多少是多少,一次运不完,可以分两次。
然而无论是宋清还是韩世忠都没有想到,他们回到独龙岗的第三天,金宋联军就杀到了。
对于金宋联军的进攻,宋清是早有准备,而且也做足了准备。
只是没有想到金宋联军来得这么快,这么猛。
来了多少?
根据宋清和韩世忠一起站在祝家庄新修建的六米高的了望台上眺望,金军服色的不少于八千人,宋军服色的则有两万人。
当年他们梁山军攻打祝家庄出动了多少人马?
五千步兵,六百骑兵。
两万八对付一个小小的独龙岗,确实大有狮子搏兔之感。
当年梁山是怎么攻破祝家庄的,宋清是在是太清楚了。
第一,三庄联盟被宋江瓦解了;
第二,盘陀路的机关被梁山摸熟了;
第三,混进了内奸孙立,最后被里应外合了。
宋清想挡住宋金联军对独龙岗的进攻首先就是要避免这三条。
现在三座庄园李家庄是童家兄弟,扈家庄有何成、关铃和呼延钰。
金宋联军想瓦解他们,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想混进内奸,这种可能性也是极小的。
就是盘陀路,也早就被宋清改造了。
首先是白杨树的位置已经变动了。
其次,就是在盘陀路中,宋清挖掘了大量的可以用来藏人的壕沟。
如果敌人胆敢再似当年宋江那样莽莽撞撞的冲进盘陀路,那宋清就要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了。
“殿下,卑职有一种担心。”
“韩兄担心什么?”
“咱们的盘陀路确实可以给敌人造成大量的杀伤,可是敌军一旦在盘陀路上吃了亏,极有可能一怒之下放火烧了盘陀路。这样既可以扫清前进的障碍,而且咱们埋伏在盘陀路壕沟中的兄弟就会全军覆没啊。”
“这确实是个问题,请问韩兄说怎么办?”
韩世忠道:“殿下,卑职年轻是好赌,那是中了别人的计,输了个倾家荡产,今日咱们正好将这一招用在敌军的身上。”
“哦?”宋清笑道:“那还请韩兄将整个计策说一遍,我们也好依计行事。”
于是韩世忠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了望台上,将自己的计策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宋清。
宋清听了大笑道:“韩兄,如果当初祝家庄的人知道你这计策,那梁山早就被他们消灭得干干净净了。”忽然,宋清又想起了一件事,喃喃自语道:“大军冲杀不出来,怎么也不乘着黑夜派时迁兄弟摸出城来,通通消息,也好协调一下,争取一举将金宋联军全部消灭啊。”
这回攻打独龙岗的金军主将是刘彦宗,宋军主将是种师道。
他们领兵到了距离独龙岗还有一里远的地方扎下营寨。
宋徽宗是病急乱投医,蔡京、童贯、高俅他们一伙是为了掩盖当初招安梁山失败的过错,这才联合金兵来消灭梁国。
但是种师道久在西北和西夏国厮杀,太清楚这一回金军攻打梁国对朝廷的不利。
那就是整个大宋的山川地理,都被金国摸了个清清楚楚。
如果金国来攻,朝廷如何应对?
处于对国家大局的考虑和对国家前途的担忧,种师道更希望这一次攻打梁国金军兵败,最好是金梁拼个两败俱伤才好。
二人进了进了中军大帐,刘彦宗冷笑着问种师道道:“老将军,这一回金宋联军攻打梁国,是为你宋国扫除卧榻之侧的忧患,这一回攻打独龙岗,理应由你宋军先出击。”
刘彦宗在完颜阇母温顺得像只猫,但是面对种师道,他却丝毫没有放在眼里。
甚至他觉得,如果种师道不是和西夏作战,而是和他刘彦宗厮杀,恐怕早就成了他的阶下之囚了。
种师道今年虽然已经七十三岁了,须发皆白,但是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
他听了刘彦宗的话微微一笑道:“刘将军这一回贵军虽然是来为我大宋讨伐梁国,但是着独龙岗的疏忽却是你刘将军造下的。如果说贵军是来助我大宋讨伐大梁,那今时今日又何尝不是我种师道在助刘将军擦屁股呢?”
刘彦宗一听这话,面如死灰,“老不死”的三个字都已经到嘴边了。
就在这时,一名宋兵进帐禀报道:“独龙岗前路径蜿杂,细作不敢深入。”
种师道正色凛然道:“既然是细作,这探路之事就是他的活计?谁敢不去,军法从事,以临阵脱逃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