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南陵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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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陵一别,擅长青春校园题材小说写作,文风治愈细腻,希望自己的文字能带给读者们温暖的感觉。人气代表作《难攀》即将上市。
出成绩那天,我收到了小D的微信消息:“我的画展结束了,明天去找你吧。”
我看着惨淡的成绩,缓了好久才打起精神回复:“好的,等你。”
那天夜里,失眠的我刷到了她的朋友圈。照片里,她身边环绕着色彩斑斓的画,衬得她淡粉色的头发都黯然失色。
在我的记忆里,小D一直是个特立独行的人。
在那个我还沉迷于五毛钱一袋的辣条的年纪,她迷上了一种叫BJD的娃娃,买一个需要几千块甚至上万块。
她常常把娃娃装在类似小提琴箱的盒子里背着来我家过夜,晚上睡觉前,她就坐在书桌前一遍遍地打理着娃娃。
这个爱好一直持续到她读高二的那年。
那年暑假的前一天,我们一起回家,经过一条长长的林荫道时,她突然说:“我要去参加艺考。”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惊到了我,哪怕我知道她从小就喜欢画画,但爱好和职业终归是不同的。愣了很久后,我呆呆地回了一句:“你妈同意吗?”
“当然不同意。”她满不在乎地道,“但我自己的事我做主。”
“那你哪儿来的钱去集训?”
她踢了踢脚下的落叶,说:“我把娃娃卖了,自己出钱。”
我不知道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将收藏了近十年的娃娃卖了。
她离开的那天,只有我一个人去送她,她所有的行李加起来只有一个小小的书包。
那年夏天很热,她走进火车站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一次也没有回头。
后来,她如愿考上了美院,虽然不是她最想去的那一所,但也是全国顶尖的学校。
第二天,她如约来到了我所在的城市,顶着那头亮眼的粉色头发走在商场里,路过的人都会回头看我们一眼。
她挑了家餐厅,落座后给我倒了杯水,笑着调侃我的黑眼圈。
我和她说了我的考试成绩,以及不知道是否应该坚持下去。
还没等我说完,她就说:“当然要坚持。”
那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斩钉截铁地让我坚持。在此之前,就连我的父母都劝我放弃。
毕竟,继续坚持意味着在接下来的一年里,我要为了那千分之一的录取率而努力,失去社交生活,耗费精神。
她见我沉默,沉吟了一会儿,才说:“你知道吗?其实,大一那年,我没去学校报到。”
我这才知道那一年发生了什么。
因为没有考上心仪的美院,高三的暑假,她拼命打工攒钱,开学后瞒着所有的人到陌生的城市去复读。
那一年,她一边打工,一边学习,一天只睡四个小时,面对父母的关心,还要笑着说自己在大学里过得很好。
那是我第一次听她说起生活的苦。
她一直是所有人的骄傲,是别人口中只用了一年就考上美院的天才,是我心中无所不能的存在。
送她离开的那天,在机场的安检口,她送了我一幅画,画的是我们放学路上的林荫道。
她没有问我什么,像是早已知道我的决定。
她走进人群里,背影仿佛和少年时慢慢重合。
那么多年过去,她从来没有改变,永远大步向前,从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