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是红的。
但我相信马三的眼睛更红,而且还会像是要挣破眼眶钻出来一样。
许大炮看到我左手腕上的死扣后确实没敢再动弹,他知道现在就给我打死也没用,除非我松手。
安静的车厢里一时间只剩下清晰的“嗬嗬”声,还有许大炮安慰我,让我松手的劝告。
许大炮两只手举起来表示他不会乱动弹,然后拧着身子劝我:“小魁!魁爷!你还年轻!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
我听这话都乐了,许大炮都会说这文化词儿了。而这也是道上的人第一次称我为“爷”。
其实我心里跟明镜似的,只要我一松手,这马三加上许大炮立马能活吃了我!
再说了,跟着这帮人去盗墓,就算不是失足,但也绝对是万劫不复!
马三现在还在挣扎着,我能清晰感受到,但是力度已经越来越弱,我将右手的绳头咬在嘴里,然后空出右手后一拳一拳的锤击着马三的脑袋。
都这时候了,我可没留手,就是可惜手里没有什么趁手的家伙什,要不然这角度冲脖子一抹,全都一了百了。
许大炮眼看着他再不出手,马三就算不被勒死也是要被我打死,他咬着牙,哪怕不管马三了也要来揍我。
我可没忘他们的身份都是亡命徒,但我也顾不上这事,继续锤着马三的脑袋。
大不了一个换一个,今天说啥我得把这口恶气出喽。
倒是我师父,他也出手了。
我师父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他包里罗盘上的星针拆了下来,我亲眼看着他食指中指拇指三指捏住,然后趁着许大炮伸脖子越过来的时候,将星针精准的顶在他颈动脉上,甚至针尖都已经抵的皮肤塌陷了进去。
“别动!”
兴许是许大炮感受着脖子上的致命刺痛,觉得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所以他硬生生的停住了动作。这次许大炮是真的老实了,许大炮还不想去见他爹。
只要我师父在用一点点的力气,这荒郊野岭的,颈动脉被刺破,保证神仙来了都没用。
马三这边已经因为缺氧和我的锤击陷入昏迷,那脑袋脖子都软了,但我还是不停的打着,一拳接一拳。
这时我师父开口制止我:“魁子,停手吧,差不多了。”
听到我师父的话之后,我喘着粗气停了下来。等那股报复马三的刺激劲儿过去之后,等我拳面手背因为锤击的反震痛感,以及左手腕绳子的勒感反馈回来之后,我背后突然激起了一身冷汗。
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要不是我师父及时制止了我,马三就被我勒死了。
可我松手后,那马三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晕死着,要不是那身体时不时还抽搐一下,跟死了真没什么两样。
而且我这边虽然松手了,我师父的星针还架在许大炮的脖子上呢。
所以别看我停手了,但这事儿还没完。
要是现在没个说法,等这俩人缓过气来,指不定怎么收拾我爷俩。
而许大炮也是个聪明人,他眼见着我师父没有收手的意思,然后主动开口:“二叔,我明白您什么意思,今天这事儿是晚辈做的不地道。这样,您划个道儿出来,爷们照办就是了,咱没必要结这死仇。”
这时我插嘴:“把你俩杀了,我就不信还有人能给你俩报仇。”
我说这话的时候直视着许大炮的眼睛,我能看见他眼中的杀意,他也能看见我的。
现在扮红脸唱红脸的变成我们师徒俩了。
“说什么糊涂话呢?惹下这么大篓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我师父打断了我的话,甚至还“瞪”了我一眼。
接着他又平心静气的对许大炮说道:“你小子办事太不是人。但我也知道,既然知道了你的买卖,不跟你投个投名状,你是肯定不会放过我爷俩的。”
许大炮一听这话,立马嘿嘿笑着接过话茬:“二叔您太抬举我了,我就是不忍心看着像您这样的能人埋在小山沟里过一辈子,咱们以后一起挣钱,一起喝酒吃肉!”
我师父叹了一口气,他其实也挺无奈。
“罢了罢了,命中该有此劫。我跟你走这一趟,今天这事就是想告诉许老板,我爷俩今天能逼你死,明天更简单,随便找个山洞让你们挖,保证你们死后都不用埋。”
我师父说完这话就把星针拿下来了,许大炮赶紧缩回脖子揉了揉,他讪笑了两声:“不能不能,二叔和小魁爷的本事我许大炮今天见识到了,以后还得倚靠两位发大财呢,我供起来还来不及,怎么能干那种卸磨杀驴的事?”
我这时候再看向许大炮的眼睛,他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杀意,反而是坦坦荡荡的朋友模样。
许大炮下车走到驾驶位准备将马三挪下来,然后他再开车回城,这时我师父捅咕了我一下。
我立马明白这是啥意思,于是也跟着下车忙活,但既然我也下车了,所以马三就被扔到了后座上和我师父挨着。
我一回身就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先不说别的,这路虎车我一早就想坐副驾感受一下开车的视野了,但没机会,现在坐到这里后东看看西看看还真挺有意思。
之后许大炮重新给车打火启动,也用余光看见了我的好奇模样,然后脸上笑呵呵的挂挡踩油门。
“小魁今年多大了?喜欢车?回去这车就送你了!”
我听到这话之后也收起了自己的好奇模样,老老实实的坐在副驾上不再动弹,瞧不起谁呢这是,这车送我我都不要。
许大炮见我不搭理他也不生气,反而是继续和我师父搭话:“二叔,之前我说小魁是条汉子那是瞎话,但现在一看,还真没说错!”
接着他又将说话对象转到我身上。
“你小子要是挨揍了都不敢吭声,那再有本事也是怂包一个!倒是你这敢还手还真让我高看一眼,而且有我当年那股狠劲儿。怎么样?以后真跟我干吧,我没儿子,跟我干,以后这些东西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