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瞥了一眼我手里的鱼,又抬头看看我,点点头:“收拾了吧。”
“诶!好嘞!”
我咧嘴一笑,师父都点头了,这鱼肯定是没问题了,这下填肚子有着落了,赶紧就把鱼按在旁边的石头上开膛破肚,就着旁边的水给洗了。
锋利的石头划破鱼肚子,我惊讶地咦了一声,这鱼竟然没有血流出来。
不对,是血的颜色几乎是透明的!
我心里有些奇怪,但是师父都说没问题了,我也没有多想,手脚麻利的把鱼收拾了,清洗干净,随便撕巴开就拿回去了。
“给,师父。”我把鱼递给师父。
师父接过去一块小的,面无表情的咬了一口,说道:“快点吃,吃完继续走。”
我点点头,这破地方我是多一会都不想待着。
饿了半天了,我对着摸上去滑嫩的鱼肉就是一大口,然而却并不是想象中的口感,没有一丁点鱼腥味,反倒是一股烂水草汁液混杂着淤泥的味道瞬间在口腔中炸开,就连肉的口感都像是在嚼腐烂的肉糜一样,糊了满嘴。
“呕——”
我扭头就吐了,整张脸都要揪在一起,转头看着依旧面无表情地啃鱼肉的师父,说道:“这么难吃您怎么咽下去的?”而且还这么淡定?
“这地方能找到吃不死的东西就不错了,就你刚刚吐出去那一口,能让你在这种环境里多活一天。”师父十分严肃地说道。
我愣了一下,是了,这里可是随便碰了一处苔藓都能要人命的地方,这鱼虽然难吃,但好在能补充体力。
低头看了看手里那鱼,光是看一眼,我就满脑子都是刚才那股让人作呕的味道,还没吃就已经先恶心了。
“出去了一定好好吃一顿!”
我咬咬牙,深吸一口气,把手里的肉都塞进了嘴里,没嚼几下,直接囫囵个咽了下去。
师父看了我一眼,嘴角有一丝笑意。
“走吧。”
吃完了休息了一会,师父就招呼我出发了。
我跟在师父身边往前走,头顶的矿灯突然闪了一下,我连忙按住矿灯,生怕这唯一的光源灭了,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然而我余光看到师父在矿灯闪烁了一下之后,表情就变得有些凝重。
“怎么了师父?”
我顿时就紧张了起来,师父该不会是感觉到什么了吧?
“没事,别一惊一乍的,继续走。”
师父又恢复了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刚刚的凝重只是我紧张之下的错觉。
耳边的水声渐渐变得平缓,这说明周围的地势也趋于平缓了,但我视线所能看到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当啷——
“我去……什么玩意儿?”
我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清脆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里吓了我一跳。
低头看了一圈,矿灯的光线让我依稀看到了一片眼熟的东西。
“这不是棺椁里那玉片吗?”
我记着大家分开之前,有几个人是拿了不少玉片的,应该是之前和我们选了同一个方向的那两个人掉落的吧?我这样想着。
我没太在意,反倒是师父蹲下身,隔着衣服把那个玉片捡起来闻了一下,眉头皱了一下。
“小魁,能看出什么问题不?”师父把那玉片递了过来。
我看师父都不敢直接用手拿,我也用袖子垫着手掌接了过来,借着光线端详了一会,又学着师父的样子闻了闻,这一闻,我还真就闻出点门道。
“除了之前棺椁里的味道,好像还多了别的味道,一种很浓烈的芳香……有点熟悉。”
但是我一时间有点想不起来这个味道我在哪里闻到过。
师父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把玉片重新放回到地上,说道:“是水耗子,雄性的水耗子在繁殖期会分泌出一种香气,这种香气就是你刚刚闻到的浓烈的芳香。”
“这地方有水耗子,倒也正常。”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啪!
师父照着我的后脑勺就是一个大脖溜子,直接就给我拍蒙了。
“师父您打我干什么?”我惊讶地拔高了声音。
“你想想这是什么地方?”师父白了我一眼,大有一股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我反应了一下,大抵是知道师父的意思了,这水耗子,恐怕不是寻常水耗子那么简单。
师父看我明白过味儿了,就起身继续走。
我跟在师父后面警惕着周围的动静,因为我能感觉到,师父比起刚才的放松,要认真了一些。
果然,没走一会,我和师父就在前面不远的地面上看到了一个趴着的人!
矿灯的光线照过去,从身上的衣服,我认出这人就是那两个脚公之一。
“这人……不会死了吧?”
我咽了一下口水,这人趴这的姿势,这么看都不太正常。
我看师父没什么反应,于是从背包里抽出一截铁棍,壮着胆子走过去,把那人的尸体翻了过来。
“啊——!”
我惊呼一声,手里的棍子都扔了出去,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滚出老远。
“大呼小叫什么!”师父叹了口气。
“不是……我,师父你看。”我指着地上的那人,这真不能怪我忍不住。
师父见我表情不对劲,也赶紧走了过来,这一看,师父顿时脸色一变。
只见那人的脸部已经完全被啃食的血肉模糊,撕烂的碎肉皮不覆骨,森白的骨头茬子和血肉混在一起,已经分不清那里是哪里了。
胃里一阵翻涌,我强压着才没把那难吃的鱼吐出来。
更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这人只有头部被啃食的惨不忍睹,身上却几乎没有什么伤口。
我看我师父蹲在那一直盯着尸体看,我忍着生理上的不适感也凑了过去,刚一凑近,我就闻到了那股浓烈的香气,和玉片的一模一样。
我脱口而出道:“他该不会是被水耗子啃了吧?这水耗子还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