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阳光。
阳光一向是七色的,但如果阳光只有一色,那又会怎样?
当然是刺眼。
狮子头做得再花哨,还是猪肉;木箱做得再匠心独具,还是木头。
阳辉即使只是黄色的,也还是一样的刺眼。
刺伤的不止郑介民的眼,蒋介石的眼也被刺伤,而且伤得特别重。
黄阳辉是东京“台湾共和国大统领”廖文毅的急先锋,更是台独领袖。
1955年,黎复在胡适的《自由中国》半月刊发表文章,指责青年、民社两党曲阿取容,不配称政党,声言台湾非有一个“反对党”不可。黄阳辉的共和党就在这个时候开张大吉,但成员不多。
黄阳辉组建共和党,是奉了“台湾共和国大统领”廖文毅的密令。廖文毅命令黄阳辉台湾南部联合台湾青年发展组织,以“台湾是台湾人的台湾”为口号进行推翻国民党政权的工作。不到3年的工夫,黄阳辉的共和党竟然成为南台湾一带不可小瞧的势力,前后吸收成员近千人。
1959年,出身华裔的共和党员邓友良成为美国会议员。黄阳辉就顺风而上,声称台湾共和党是美国共和党的分支,美国政府有意把台湾变成美国的第五十一个州,台湾的共和党党员都有资格参加美国国会议员的选举。听说有参加美国选举的机会,很多社会名流纷纷加入共和党。
黄阳辉是台湾的领袖,我蒋介石是太平洋的领袖,事关生死、荣辱,蒋介石不敢怠慢,要求郑介民立即出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1959年8月12日,安全局在高雄拘捕共和党30多人。黄阳辉背后有美国人撑腰,听到消息,一头扎进美国人的宅子里。
郑介民不敢进宅子搜查,所以暗中派人守候。守株待兔是个笨办法,但还是有效。当黄阳辉自以为安全的时候,一副手铐锁住了他的自由。
手铐锁住了黄阳辉的手,监狱拦住了他逃脱的路,但挡不住美国人探望黄阳辉的步伐。在台湾,美国人比在他们自己国家更加随心所欲,台湾上下轻易不驳回他们的面子,更何况探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美国人来了又走,狱警们长出了一口气,不想惹麻烦的最好办法是远离不安因素。黄阳辉也是个不安因素,但是已经被大牢锁住。
郑介民查监,发现黄阳辉竟然不在,竟然如空气般在狱警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捉放曹,郑介民你小看哥。哥我没看过《三国演义》,还没看过京剧。你自己演陈宫不说,还拉上美国人给你撑腰。蒋介石心中不说,却是急着要郑介民交人。
郑介民背了黑锅没地方说,委屈之中就嘟囔了几句。蒋介石就开始发飙:“我还没说你几句,你倒顶上嘴了。你忠心党国?你弟弟郑挺锋到美国公干现在还不回,你大儿子干脆就定居美国,你什么去美国?我给你送行。”
汗不敢出,为了洗清自己,郑介民向蒋介石立下军令状:三日之内破案。
三天很快过去,案子依然毫无头绪。蒋介石也不和他客气,当即下令给郑介民记大过两次,并下令一周内必须结案,否则,所有经办人员一律军法处置。
别说一周,就是一年,郑介民也是束手无策。他并非对黄阳辉的情况一无所知,他甚至猜到黄阳辉藏身的具体地点,但那里竖着美国星条旗,他是望洋兴叹。如果贸然行动,引起美国人恼火,发起难来,蒋介石还是要打他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