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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记者” 司马迁
我感动自己很多次

一个人在喝茶,他可以叫饮者。

一个人在读书,他可以叫读者。

一个人在走路,他可以叫行者。

写字的人,是否可以都叫记者?

……

在囚徒眼里,那些文字大家,如苏轼、屈原、李白、曹操、金庸……都是记者。

写史的人,又何尝不是?

司马迁,就是一位震古烁今的“首席记者”

10岁以前,司马迁是一个留守儿童,每天跟着大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耕牧河山之阳”)。

长辈们在高原上劳动的时候,他的主要任务是看护耕牛。对那个黑色的大家伙,他一点也不害怕,还经常对牛谈“情”。

熟悉的黄河从青海玛多蜿蜒而来,在他脚下匆匆流过,带着一股蛮劲儿,就像年少的司马迁一样,带着许多热情、些许冲动。

那是公元前138年,国家的掌舵者是西汉第五任皇帝刘彻,也就是历史上最伟大皇帝之一的汉武帝。这位帅哥15岁就经历过一系列残酷的宫廷斗争,最终在诸皇子中胜出登位,开始御宇。

当时远在陕北的司马迁只有4岁。

刘彻对他一辈子影响巨大,赐给他光荣,也给了他耻辱,只是当时他并不知道。

司马迁的家乡在陕西韩城,那地方的风景非常优美(“山环水带,嵌镶蜿蜒”)。大山的清淑之气,高原的空旷寂寥,每天涤荡着他的身心。

司马迁是个包打听,平常不怎么喜欢与小伙伴玩耍,却最喜欢听大人讲故事。久而久之,他的小脑袋里装满了久远离奇的神奇传说,热血干云的英雄豪杰。

他的这个习惯,可以看作是一种家庭传承。司马家的祖先在周朝时迁到晋国,之后又分散到卫、赵、秦三国,司马迁就属秦这一支。

这一家在历朝历代都是记录者,偶尔出几个“异类”——比如战国时期的司马错,就是秦惠王手下的伐蜀名将,而司马昌是秦始皇时代专门管打铁的干部。

司马迁的父亲名叫司马谈,正是当朝的“太史令”,分管科教文工作,是西汉写史的第一高手。虽然父亲在长安上班,但他不希望e儿子过早染上大城市的坏习惯,一直把他寄养在陕北老家。

迁迁很快就10岁了。

就在10岁生日那天晚上,司马迁吃完生日蛋糕,父亲跟他说,“上山下乡”结束了,他必须返城。

司马谈有自己的考虑。历史记录是一个需要付出毕生精力的工作,虽然自己才30出头,但培养下一代接班人的任务,还真是很紧迫。

长安城,无比繁华,到处充斥着欲望,这里是仕途奋斗者们的竞技场,商场冒险家的失乐园。

但好在还有一帮知识分子,守望着人们的精神家园。

司马谈为儿子找了几个最著名的老师。

——伏生,顶级学霸,在“焚书坑儒”中表现突出,冒死抢救经典古书,年过九十还念念不忘大汉的教育事业;

——孔安国,一代大儒,粉丝无数,孔子的第十世孙;

——董仲舒,“天人感应”“大一统”的提出者,一生历经四朝,德高望重的政治家、思想家。

当时,经过高祖以来五位皇帝的治理,汉王朝政治强大、经济发达、文化繁荣。

这也是一个人才辈出的伟大时代。卫青、霍去病北击匈奴,南拓闽越,西抚大漠:张骞远赴西域,一条行走曲线串起几十个国家:扬雄、司马相如的赋让人看了想哭……

英雄的激励,令20岁的司马迁热血翻涌。

就在浮想联翩的时候,他再一次被拉回现实。父亲给他制定了一个宏伟的旅行计划。

这个计划的时间是两年,游历目标包括黄河流域和长江流域,覆盖面积达100多万平方公里。

众所周知,司马迁这个人特别孝顺,虽然心里有些嘀咕,但他还是接受了父亲的安排。

这次实地考察意义重大。史书记载,司马迁“南游江淮,上会稽,探禹穴,浮于沅湘,北涉汶泗……”他的足迹甚至远到内蒙古、宁夏、甘肃、云南……

作为史家后人,他必须去民间寻找“史气”,那是一种历史的真实状态。

那两年,他就像一个朝圣者,走得很艰苦。遇山爬山,遇湖撑船,有时候还遇到强盗和野兽,挨饿受冻更是常事。

可以说,没有坚强的意志力,他很难走下去。

但再艰难,他也没忘学习和记录。对这片神奇土地上发生过的故事,他实在是太感兴趣了!

那些过往,或偾张纷乱,或华美炫目,或磅礴震撼,都化作历史云烟,被吹落在茫茫天地间。任何一个细节,任何一种思绪,都足以让一个历史爱好者动情。

他做了很多采访笔记,大概有100多本,里面的素材,不仅见人、见事,还见感情。

有人问,他一个人在外野游,孤独吗?

他真的一点也不孤独,因为他一路上都在跟古人对话。

久而久之,他跟古人成了好朋友。

在汨罗江畔,他一个人呆坐在当年屈先生投江的地方,旁若无人地(四周确实也没什么人)朗诵着他的诗,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后来他的《屈原列传》也看哭了不少人,其中包括大文豪苏轼。

在江苏淮阴,他到处搜集韩信老师的故事。那时韩信去世也不过40多年,很多老人给他讲胯下之辱,讲韩信在霸王项羽身边低声下气的故事。老乡们还给他画了韩信的样子:大长腿,高耸的鼻梁,饱满的双眼……

来到孔子墓前,他满面虔诚,一步一揖。与守墓的儒生们一起谈心,一起骑马,一起射箭……

在绍兴会稽山,他还看到了大禹开凿龙门的身影……

更多的时候,他一个人行走在荒凉的山坡,无人的陋巷,思考历史,打量人生。

司马迁被自己感动过多少次,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反正,擦眼泪的纸巾早就不够用了。

他笃定,自己正在做一件前所未有的大事。

这件大事,既来源于他的家族,更来源于他的父亲。

司马谈一直想写一部贯穿上下数千年的史书,儿子还没出生,他就在筹划。

应该说,儿子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这种使命感让他活得很充实。他也一直相信,自己能活着见到这部史书面世。

可是公元前110年发生的一件大事,改变了一切。

那一年,汉武帝要举行大规模的巡行封禅,随行人员超过10万,偏偏这时候司马谈生了一场大病,只能留在首都养病。

这样的重大历史事件,居然无法参加,司马谈有些遗憾憋屈,他的病也日益加重。

六月,司马迁从四川归来,与弥留之际的父亲最后说了一次话。

“儿子……估计我走后,你……你会当这个太史令(汝复为太史,则续吾祖矣)。”司马谈深喘了一口气道。

“无论……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他继续说,“希望你能写完这部史书。”

司马迁强忍泪水,缓缓地点了点头。

“请父亲放心,我绝不让您老人家失望!”他顿了顿,坚定地说。

三年后(公元前108年),司马迁果真成了大汉第九任太史令。

他更坚信自己能完成父亲的遗嘱。因为,他已经掌握了写作的最大秘密——用心用情,尊重事实。

写史并不容易,春秋时齐国权臣崔杼连弑君后,又一口气杀了几个史官,这样的事情在历史上并不少见。

虽有千难万险,我定不放弃!

一场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历史写作,正浩浩荡荡拉开帷幕。

⦾ 囚粉说 ⦾

孙婷: 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当之无愧的太史公,如果诗词歌赋是皇冠上闪耀的宝石,那么史书一定是这厚重坚实的皇冠了。

李志明: 司马迁的作品至今仍是典范,秉笔直书最是难得,史官肩上承担着千钧重任,如果隐恶扬善那只能骗人们于一时,骗不了永远。刘彻虽然残暴,但也算手下留情没有把他彻底毁了,为中华文化留下最珍贵的文献。

王丽洁: 囚徒亦是说自己:他真的一点也不孤独,因为他一路上都在跟古人对话。加油!

作者回复: 被你发现了!

飞雪迎春: 喜欢历史的核心和本质地带,本就在人,在人的心灵。故,用心用情,何止是写史的奥秘,从根本上讲,更是人生的奥秘。

小白的棒棒糖: 几个月前,专门去剧院看了冯远征主演的话剧《司马迁》,看着一直流泪,也许曾经经历过艰辛的人,才明白司马迁的不易和苦痛!

【我的任务,是为古人招魂】 FmeYHqWrn9Si3kjlaDboEC6yAR8n0F2znwwqdh5c9C1mzLl4HMJxDZuyah8uiGX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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