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利艰贞。
【说】明夷,光明消损也。《广雅·释诂四》:“夷,灭也。”《荀子·君子》:“一人有罪而三族皆夷。”注:“夷,灭也。”君子明夷,则是行韬光之策。明夷,即有韬光之义,故《彖》曰:“晦其明也。”《象》曰:“用晦而明。”六四之“明夷之心”,即韬光之心——隐而不出之心。
六十四卦爻辞中,直接系以卦名的不少,有的易解,如“击蒙”“鸣谦”之类。有的费解,“明夷于左股”“明夷于南”即是。如“明夷于飞,垂其翼”,倘不知“明夷”指日光消退之时,则必导致误解,如来之德即以为“明夷于飞者,伤其飞之翼也”。《正义》所说“明夷,是至暗之卦……飞者,借飞鸟为喻……”差得其本义。离为火,为日,为明。坤为地。明没于地下,是为明夷。光明已失,故以艰贞处事为利。
初九:明夷于飞,垂其翼。君子于行,三日不食,有攸往,主人有言。
【说】离为飞,为飞鸟,为雉。明夷之时,对于飞鸟来说,则不宜飞而宜垂翼止宿。初九在卦下,有足象,初九阳当位而上行。离为三,为日,为腹。坎为膏,为食物。坎伏于离,离腹中虚,是三日不食。初九上往应六四,六四在互震,又在坤。坤为女主,震为言,故曰“有所往,主人有言”。有言,有微辞也,有责备之言语也。
六二:明夷。夷于左股,用拯马壮,吉。
【说】明夷,光明消夷,有伤象。明夷于左股,左股有伤也。震为左,震伏巽为股,坎为疾,故曰“明夷于左股”。坎为马。壮,伤也。坎为药,故以救马之伤。六二中正,故吉。
九三:明夷于南,狩得其大首,不可疾贞。
【说】前人断句于“狩”字后。高亨断句于“于”字后,且疑下有脱字,叹文义不可晓。实则皆断句有误也。尚秉和断于“南”下,是。
明夷于南,南方明夷也。离为明,为南。离在坤下,南方之明失也。南方之明既夷,故南狩可胜——得南人之大首!离为伐,为狩,为南,是南狩之象。内为北,外为南——先天、后天卦定位皆如此。坤为君,为大。九三往与上六应,上六为坤之上,居卦之首,九三得上六,是得其大首。震为决躁,坎为险陷,为忧,故不可躁急也。
李鼎祚云:“获五、上之大首。”是知大首指上六也。
六四:入于左腹,获明夷之心,于出门庭。
【说】坎上下二阴为穴,为口。上口为入口,下口为出口。是故,《需》之六四云“出自穴”,上六云“入于穴”。此六四乃坎之上口,入口也,故称“入”。震为左,坤为腹,坎为心,覆艮为手,是获明夷之心也。坎心是明夷一卦之心。于,以也。震为行,覆艮为门,六四在覆艮之外,是出门庭之象。
干宝云:“一为室,二为户,三为庭,四为门,故曰:于出门庭矣。”
六五:箕子之明夷,利贞。
【说】箕子处商纣之世,明夷之世也。故以守正全身为利。
六五居尊位,处明夷之暗中,坤为黑,为暗,故为守正为利。
上六:不明,晦。初登于天,后入于地。
【说】坤为暗。上六处天位。明夷 与晋 反对,离为日,晋之离在天上,明夷之离入于地下。故曰“不明,晦”。坤为地,上六与九三为应,九三在离,离日在坤地之下,是不明,是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