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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下坤上

九五:讼元吉。

【说】九五,处尊位,中而正,故曰“元吉”。王弼曰:“处得尊位,为讼之主,用其中正以断枉直。中则不过,正则不邪,刚则无所溺,公则无所偏,故:讼元吉。”

上九:或锡之 带,终朝三褫之。

【说】或,设辞。上九下应六三,互巽为鞶带,所以说“锡之鞶带”。乾为日,上九居乾之终极,故说“终朝”。坎为亡失,坎为三。上与三应,所以说“终朝三褫之”。三,喻多也,非定指三次。《象》:“以讼受服,亦不足敬也。”乃言因讼争获胜,得受服饰(指鞶带之类),也是不值得人钦敬的。受锡鞶带,一日之内屡次被人褫夺,正说明以讼受服不足敬也。

师:贞,丈人吉,无咎。

【说】丈人,崔憬曰:“《子夏传》作‘大人’,是也。”大人,指王者。军旅整肃,乃王者之吉。故曰“无咎”。此卦唯九二为阳爻,居下卦之中,互震为长子,故大人指六五,坤为王。坤为众,有师旅之象。坎为险,战乃凶险事也。坤为顺,行师以正,历险而顺,所以吉而无咎。

初六:师出以律,否臧,凶。

【说】初六居下,有师旅始出之象。坎为律。师出有律,吉。否则,凶!否臧,不好也,指失律。陈士元曰:“律度、量衡之法,皆起于黄钟之九寸。黄钟,坎位也。《尔雅》曰:‘坎律铨也。’律者,节制之谓。”律,所以节制军伍也。《孙子兵法·地形》篇:“将弱不严,教道不明,吏卒无常,陈兵纵横,曰‘乱’。”乱,就是师出无律,孙子说这“乱”,是“败之道也”。师无律,必败。假使爻辞是周公姬旦所作,也可见在周初之前,军事家们已深刻认识到了法纪对统兵作战的重要,精辟地总结出了“师出以律”的经验性结论。

九二:在师中,吉,无咎。王三锡命。

【说】九二居坎之中,督统师众。互震为长子,一阳爻统五阴爻,帅师之象。震为三,为言,故曰“王三锡命”。锡命,授予命令也。王,坤之六五也,自上而下为赐。巽为命,互震伏巽,是三命也。

六三:师或舆尸,凶。

【说】六三,阴居阳位不当,上无应。坎为车,互坤——注意是互坤——为死,为尸。尸在车上,称为“舆尸”。虞翻以上坤为尸,欠妥。尚秉和以坎为尸,以互震为舆,虽与六三相关,然岂有尸在车下之理!

六四:师左次,无咎。

【说】左次,后退也。震为左方。六四前遇重阴,六五为阴居尊位,上六为当位之阴,六四虽当位,但不敌五、上,故不得进。四位与二位同功,故六四可退与九二相依。六四,阴居阴位,位当,所以无咎。

六五:田有禽,利执言,无咎。长子帅师,弟子舆尸,贞凶。

【说】坤为君主,为母,六五居尊位,下与九二为应。九二所在震,震为征,为畋猎,为言。互震为覆艮( ),艮为手,有擒、执之象。故曰:“田而有获,利于执擒。”执言,擒执之。言,语助辞。六五居尊位,故无咎。震为长子,统师众,是“长子帅师”。九二又居坎之中,坎为弟为车,互坤为尸,是“弟子舆尸”之象。

六五以坤之中居尊位,坤为母,故下视震为长子、坎为弟子,显示着母系社会女为尊之实况。

或问:九二既为互震之主爻,又为坎之主爻,为何所断不同?

答曰:以九二为互震体主爻而论,则震为长子,为言,为征,为生,所以断长子有颁令督师之象。以九二为坎体主爻而观,则坎为灾,为险,如此九二便陷于灾险之中,故断次子有舆尸之不吉象。

六五:“长子帅师,弟子舆尸。”舆尸,前儒众解纷纭。或以“舆”为众,以“尸”为主,我皆不取。《象》曰:“长子帅师,以中行也;弟子舆尸,使不当也。”是主“任将不专”之说的依据。长子帅师,徒有虚位,实由弟子专掌军权,致主将受掣肘之困,于军不利,故以“凶”称——这道理是不错的。然实属穿凿之论。《象》的作者——如果真是孔子,我也要说句不恭之辞了——也没弄清楚爻辞!“长子帅师”与“弟子舆尸”,字面乃对文也。“帅”“舆”皆动词。《广雅·释诂一》:“舆,举也。”同书《释诂三》:“舆,载也。”《管子·轻重甲》:“舆死扶伤,死者过半。”“死”即尸也。《吕氏春秋·期贤》:“扶伤舆死”。高诱注:“‘死’与‘尸’同。”《管子》《吕氏春秋》所云“舆死”即“弟子舆尸”之“舆尸”。舆尸,抬死人也!或用车拉死尸也!长子帅兵打仗,落得个弟弟抬死尸——非凶为何!字句明明白白,何必附会字面上本没有的意思呢?

郑刚中《周易窥余》:“尸,神主也。古者行师,必载庙社之主,所以示三军以不敢专赏罚之义。”不知所据为何。《礼记·王制》但云:“天子将出征,类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祢,祃于所征之地,受命于祖,受成于学。”是讲祭、卜之礼,未闻载主而征。《魏书·太祖纪》倒是记述了鲜卑族以车载神主,设“神车”事,实为游牧迁徙方便也,亦未言载主征伐。

故,释“舆尸”为众主,或载神主,我皆不取也。

上六:大君有命,开国承家。小人勿用。

【说】古今诸儒,无不以“大君”谓九二。我认为此爻辞又反映了母系氏族社会时期女为主的思想,乃《易》早期占辞之遗痕也。大君,指坤,坤为女主,为大,坤为国家,为布,互震为言。坤执言向下颁布,故曰“大君有命”,曰“开国承家”。小人,指坎也。上六与六三无应,六三在坎体,故曰“小人勿用”。

坤为女主,为国,为布,故亦有命令之象。巽之为命,亦有坤爻为其主爻之故耳。 AOIrk7YFr38zL+PQJztwii3vuVE1BZ9fuCrryuLXA8ODb8GVt35/d8S5zveHSyj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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