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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
“果然是你。”
李归舟沉声道。
眼前这道红色如同厉鬼一般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生大哥，李桃！
“没想到，你竟然能找到这里来，以你区区先天巅峰的境界，是如何闯过噬魂阵法的？”
李桃缓缓放下已经彻底昏迷的父亲，其体表的魔气如同一个大茧一般包裹着他，进食的欲望，令他双目赤红，丝丝缕缕涎水从他的猩红嘴角不断流下。
“我遇到了一位悬壶济世的道友。”
“他洞察天机，以自己的性命作为代价，为我推算出救治父亲的办法。”
李归舟望着手里的天机阁玉简，神色复杂。
“哦？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
“推衍天机……有趣。”
“你走吧，我不杀你。”
李桃的呼吸，渐渐沉重，那血色的红芒，几乎要将他的双眼完全填充，漆黑的魔气，要彻底将他埋没。
“大哥，我知道……这件事情，并非是你所愿。”
“如果你愿意回头，不是没有办法。”
李归舟声音低沉。
“回头？”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你觉得我还有机会回头？”
“我的五个弟弟，被我亲手杀死四个，现在还剩下你一个。”
“我回头？”
“你能原谅我吗？”
“父亲能原谅我吗？”
“我自己，能原谅我吗？！”
李桃厉声怒喝，白发狂舞，双手痛苦地捂着头。
无尽的魔性，和他自身的清明在做着激烈斗争，方才他说出让李归舟走，不杀他，已经是最后的挣扎。
若是李归舟在此地再停顿片刻，他不一定还能控制自己。
“魔主以罪孽诱导世人入魔，你做下这样的事情，有自身的迫不得已，也有父亲的错误决定。”
“若是你将父亲交给我，我可以救活他，也可以救活你。”
“魔城势力遮天蔽日又如何，我们处在神朝境内，一定有办法活命的。”
“正视它！”
“正视一切！”
“不要沉沦于罪孽之中，堕落入魔。”
“我原谅你了！”
李归舟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宏大的声音在地下室内回荡着，令青铜古灯的火苗都升腾得更加剧烈。
“你……原谅我了？”
李桃怔怔地回味着这句话，那即将包裹他全身的魔气，都为之一顿。
他身上的气息，实在太过可怕了，举手投足，都能引发四周灵气的剧烈波动，丝丝缕缕暗黑气息融入他的体内，将他的修为往着人尊境界推去，只要一个念头，就可以轻易突破，成为一位人尊魔修，堕入魔城之中，逃避罪孽，极乐无边。
“你不懂的。”
“你不懂的……”
“魔城的势力，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我们灵荒城，不过是青州的一座边疆城市，即便最弱的一座魔城，走出来一位魔尊，都可以轻易屠城。”
“我没有退路了。”
“我的魔性已经快要彻底压垮人性，你再不走，真的不再有任何机会。”
李桃摇头。
“看来……你是要逼我出绝招了。”
李归舟拿起了玉简，目光从上面的一行行文字扫过。
“天机阁”三个大字散发着朦胧辉光，仿佛蕴含了天地至理，世界法则。
“还有什么，能够打动我？”
“蝼蚁啊……无畏的挣扎，乖乖沦为我的血食罢。”
李桃低着头，满身魔气刹那化作一双漆黑翅膀，将浑身包裹，猩红的双目从缝隙中透露，最后一丝清明正在渐渐退去。
他这是快要真正入魔了，一旦完成，原本的李桃相当于彻底死去，留下的乃是一具弑杀、贪婪，充满欲念的魔身。
想要将他救回来，除非唤醒他本来的意识。
但本来的意识，却因为魔修的设计，令他无法直视现实，不断退缩，逃避犯下的罪孽。
“七年前，城里新开了一家凤仙楼，那时的大哥你啊，意气风发，修炼有成，并且仰仗着自己容貌甚伟，偷偷潜入凤仙楼内，询问老鸨，能不能给你打五折，你要一次点上七个。”
“结果啊，老鸨说可以，于是你点上了七仙女，那一夜……真是格外漫长。”
李归舟手持玉简，如同捧着圣旨，照本宣读道。
此话一出，沉浸于入魔刹那的李桃，猩红的眼神顿时疯狂挣扎起来，他用力扑棱着巨大羽翅，似乎想要将其挣脱下来。
“唉……大哥你也真的是，结婚前玩玩就算了，后面和大嫂成婚之后，竟然还频频光顾凤仙楼，有一次甚至还想带上我，好在小弟我意志坚定，纯洁本我，才没有跟你去。”
李归舟叹了一声，眼底有着不易察觉的喜色掠过。
他继续读道：
“还有在三年前，你这个禽兽，居然带了一群……一群……算了，我说不出口，你自己说吧。”
“不光如此，我还在你的房间里面，发现了一些江湖上流传的奇怪书籍，上面有栩栩如生的配图，甚至还有上千块留影灵石，里面似乎存放着非常多影像，大哥，你该不会想告诉我，这些都是你练功所用的功法吧？”
“难怪每次都要拦住我，不让我进你的房里，原来是在偷偷地武功秘籍。”
……
李归舟打开了话匣子。
“吼！”
李桃痛苦地挣扎着，发出近乎野兽一般的怒吼，眸中的清明之色愈发浓厚，连红芒都被压制下去近半。
“你……你听我解释！”
恼羞成怒的声音，从喉咙中发出，清冷澄澈，与先前的可怕魔音，判若两别。
“有什么好解释的。”
“看不出来啊李桃，你表面一本正经，纯情少男，暗地里竟然是如此的放浪不羁。”
“一个月前……那是一个粉红色的夜晚。”
“那晚你在出发前，吃了十个神鸡蛋，偷偷喝了父亲的鹿鞭酒，往身上喷了香水，带了几个……咳咳，然后前往城外密林。”
李归舟加大了攻势。
说到这里，躺在地面上宛若死尸一般的李城主，也哐哐地跳动起来，似乎想要挣扎着爬起来也说上两句。
“你听我说！”
李桃疯狂挣扎，他猛然抓住了身后的一只黑色羽翅，苍白毫无血色的手掌猛然发力，竟然撕拉一声，硬生生地撕断下来！
黑血狂涌，沿着红衣滚滚流淌。
“你奶奶的，偷窥老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