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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班会磨练后的感悟和成长

周玉波

做了十三年的班主任,开过无数的班会,但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只有三个。

最安静的班会

怀揣着“文学梦”的我,大学一毕业就被分配到一所三流中学当了教师。都到了学校报到的这一天,我的梦似乎还没醒,竟不清楚自己已然成了一名教师、一名班主任。

学生报到的前一天,主任给我们班主任开会,我一脸茫然,看着那些老班主任们都在认真记,我也认真记,稀里哗啦的,整整记了一大本子。散会后,我又赶忙整理,把主任说的六个方面,加进我的思考变成了八个方面;把学校十条“校规”加上我的要求变成了十四条。

第二天的班会,真的太静了,自始至终都是我在说,学生没有交头接耳的,听得似乎十分认真;家长趴着窗户、隔着门缝也在听,好像都在给我颔首点赞。我对班会效果十分满意。

开学第一天的三节晚自习开始了:第一节排座、发书乱哄哄,情有可原。第二节鸦雀无声,都在翻看新书,我心中也充满自豪,看来班会起作用了。第三节开始躁动,我转了几圈,镇压下去了。

晚自习后,我决定去宿舍查查。我来到一个男生宿舍,天气闷热,学生多是赤裸着,还好,见我来了,都急忙把短裤穿好下床站立迎接我,可还是有两个学生坐在上床不下来,光着身子都不知道遮挡一下,尤其是一个学生脖颈上还戴了一个饰物玉观音。刚刚公布的校规怎么就忘得一干二净?我的火不打一处来,狠狠教训了那两个不懂规矩的学生。

回到办公室我坐了良久,心中充满了失落。我想:“光有校规是不行的,还要跟上必要的惩戒。”

于是我每天挥舞大棒,充当着“警察”和“法官”的角色,用“重刑”治“乱世”。我起早贪黑的查访,大声呵斥,严厉惩罚,自以为认真负责,一切为了学生。可是当我接到学生写给我的一张纸条后,我就傻眼了:“周老师,您每天真的很累,也经常发火,感觉您离我们越来越远了,我们心疼但不认同。”

一句“不认同”让我如梦方醒,一句“不认同”叫我所有辛勤的付出都成了“瞎子点灯白费蜡”。那一刻,我的“警察”角色、“法官”身份瞬间崩塌了。

最热闹的班会

磕磕绊绊的高中三年,我又迎来了新一届的“第一个”班会,我决心,要开一个全新的班会。

我带所有学生来到院区的大杨树下,43人围坐成一个大圈,先是传递式的自我介绍,后又把全班分成4个小组,自荐组长,为小组取名,画小组徽标,拟小组战斗口号,最后各个小组进行才艺表演,搞得热热闹闹、不亦乐乎。

班会就是一个风向标。同学们很快抹去了彼此的陌生,成了“不属外”“不见外”的哥们、姐们。为了和学生打成一片,我也混迹于“同一战壕”,和“混小子”们一起打篮球,和“疯丫头”们一起玩跳绳。嘻嘻哈哈中倒也有许多“心领神会”:自习课乱了,我一进教室,马上会有人“嘘”的一声,教室就会鸦雀无声;我看到教室地上有纸屑,刚要弯腰,马上就有同学过来说:“周老师,我来捡。”边捡边说:“看谁再敢扔垃圾,我断了他的六指!”惹来哄堂大笑。我似乎也很享受这“一呼百应”的感觉。

可是,到了高二下学期,我感觉有些hold不住了。自习课乱了,我进到教室,学生视而不见;地上有了纸屑,我弯腰去捡,学生熟视无睹。那种“心领神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灰飞烟灭”了。我仿佛沉溺在黑压压的大海中,那些“混小子”“疯丫头”们在我的周围吵成一片,我感到了窒息。

我终于明白了,“沉溺”在“同类”中的人不可能会有“一呼百应”的。我必须要奋力登岸,只有登顶峰巅,才会有真正的“一呼百应”。

最不像班会的班会

这一年,我被县重点一中相中,但调动工作很不顺利。开学两周后我才到一中报到,坏事变好事,我窃喜没给安排班主任。

但好景不长,不到一个学期校长就让我“半截子”去接一个乱班。好家伙!那个班可算颇有名号,前几天和县体校的那场架打得“蔚为壮观”,“战场”黑压压一片,砖头瓦块横飞,多人头破血流。这下惊动了“朝廷”,县长亲自过问,校长找我接班。

我知道这个班有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大”,三天两头带人打架。“老大”一呼百应,俨然成了学生的精神领袖。

接手这个班,我想,要双管齐下,我精心谋划,一是利用我的语文课收服全班学生,二是寻找机会降伏“老大”。

第一节语文课,我立了这样一项“课规”,我说:“我的课不管什么时间你听腻了,不用‘报告’,直接站起来说:‘周老师,我听腻了。’我马上打住。但咱们也不能闲着,你们可以考我,你们随意命题,我口头作文。”

这条“课规”我用过两届学生了,没有一个学生这么做。可是在这个班第二天的语文课上,一个男生就给我来了个“下马威”,在我讲得正起劲的时候,这个男生站起来就说:“周老师,我听腻了。”

当时课堂骤然凝固。我说:“好啊,那就按我们的约定,你出题,我口头作文。”

男生斜了一眼墙角,顺口说了一句:“笤帚”。

我没有一刻的停顿就开口了,没有一处磕绊,极富感召力地完成了我的口头作文。课堂静得出奇,接着是全班同学长时间的掌声。我想,他们服了。

对降伏“老大”,就没那么简单了,我每天都在观察他,有意接近他,但他好像对我不屑一顾。

机会终于来了,那天大课间我正在教室和学生聊天,一个学生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进来喊着“老大……”见我在,就没再说下去。我看了看那个学生,又扫视了一下大家,有意大声说:“老大?谁是老大?”

教室里一下静了下来,我缓步走到讲台上,郑重地说:“同学们,现在请允许我宣布我们班的第一条班规。”我边说边读着每一张脸,我知道他们心里在想:“这么多天,班主任天天在教室转悠,就不开班会,叫人心里没底啊。今天终于憋不住,要宣布班规惩治我们了。”

我停顿了好一会才说:“请大家记住,从今天开始,我们班只有一个‘老大’,他不是别人,而是在下。”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被我的“第一班规”搞蒙了。我也没容得他们醒过闷儿来,就用激将法直点“老大”的名字,我说:“怎么?你不服吗?不服咱俩单挑比试比试?”

“老大”分明中了我的计,仰着脸说:“比就比,谁怕谁。”

这时同学们好像一下缓过神儿来,起着哄叫好。我说:“大家说,比什么?”有人说“掰腕子”,“老大”说:“好!就掰腕子。”三局两胜,我没给“老大”留一次机会。

同学们有些失望,“老大”一句话没说,满脸通红地走开了。从此“老大”像变了一个人。

一年下来,摸爬滚打,这个闻名的乱班成了市级优秀班集体。当我欣慰之余,回忆治班历程时,竟然回忆不起我的第一个班会:第一节语文课的“课规”?大课间的“班规”?它们都不像个班会,却就是我的班会。

作为班主任,我们都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份,却也时常搞不清自己的定位。我们常常会走进这样两个误区:

一是太拿“班主任”当事儿了。我刚参加工作时就是这样,我把班主任的权威绝对放大,充当“警察”和“法官”的角色,以班主任的威严摧毁着学生的尊严。我总是对学生要求得太多,规定得过死,让学生低眉顺眼,绝对服从,但结果是把自己沦为了“灭火队员”,天天忙着四处灭火。

二是太拿“班主任”不当事儿了。在“同一战壕里的战友”新型师生关系理念下,我也曾一度迷失了自己。我把自己定位在学生的“玩伴”上,从和和气气,到乱哄哄,最后完全失控。这种一味的感情投入,尽管回报的是学生的“真性情”,却丧失了教育力。没有雕琢的教育也就没有了教育。

教育需要学生的“真性情”,师生关系也大可定义在“同类”。教育不能忽视这种“同类效应”:有效的影响多是在“同类”中发生的。但教育仅凭“同类效应”是不够的,有效的教育不仅要有教师对学生的尊重,还要有学生对教师的“景仰”。

(作者单位:天津市武清区杨村第一中学) PaH11QakG9q4/+n083cH5+waQ1c0kvg0KcW7I8taCPLj9w0csA4lgG6GNR8S8f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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