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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中国问题的近期札记之一(首次发表于1900年12月22日)

箴言

有些人认为我在讽刺诗中太尖刻了,并使这一诗体超出了可以允许的限度。

有些人认为我在讽刺诗中太尖刻了,并使这一诗体超出了可以允许的限度。

我在上期《字林西报》上发表了一篇题为《分裂的预兆》的文章。作为中国的仇视者,该刊的编辑及其密友们自然兴高采烈。但我想给他们泼一盆冷水:在中国的西方人还没有真正发现“强直的端王” 的“最后同谋”。端王说过,“在(我们的)皇冠落地之前,有许多皇冠将要被砸烂”,这话言犹在耳。

目前,西方列强正在疯狂地干着企图瓜分中国的肮脏交易,即通过支持中国的“新党”而达到devide et impefa(分而治之)的目的——18世纪波兰就是这样被强盗们瓜分的。长江流域各省的督抚们现正处于与上海的茶店同样的境地:那些茶店在店门口打着“洋货”的招牌,告诉顾客他们正受到洋大人的保护——“文明”的西方人无耻之极。

想当年,腓特烈大帝 在谈到玛利亚·特丽萨(Maria Theresa)时说,她总是一面标榜自我,一面干着偷盗的勾当。英国人——我指的是那些尚保持着英国绅士之良知的普通市民——也总是一边抗议着别人的偷盗行为,一边又大言不惭地跑去干偷盗的勾当。在遥远的非洲,张伯伦 先生曾大肆偷盗,当他被抓住时,却又拼命加以抵赖;然后,饱受殖民主义压迫之苦的布尔人发出了使殖民主义头子索尔兹伯理勋爵大为恼火的最后通牒,傲慢而无脑的他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如今,德兰士瓦 城已被英国人吞并了。

总之,我宁可被德国人公开劫掠,也不愿张伯伦先生悄悄偷走我的财物——德国人的行径看上去似乎得到了古时维京海盗的真传,而张伯伦先生呢,他老人家的尊容则怎么看怎么像无耻的犹大

我们发现,强盗巴拿巴和犹大现在已经联合起来,要捍卫古老的中国的“尊严”了!我们还可以判断出,犹大的把戏已是司马昭之心——他要偷盗,但如果失手被抓住,他大可以将强盗巴拿巴喊来替他撑腰打气。

眼下,是揭穿“门户开放”政策骗局的时候了。英国人——这次我指的是英国的犹大而非普通国民——之所以发明“门户开放”政策,是因为他们既想利用中国可怜的皇太后陛下及其臣子替他们这些洋老爷管理混乱的中国,又想赖掉本应承担的费用和责任。同时,他们能得到的以及他们想要得到的好处也一样都不能少——他们跟中国人玩“猜硬币”的游戏时说:正面我赢,反面你输——反正洋老爷们不会吃亏的。再明显不过,英国的犹大也知道,当他拥有“鸦片专卖权”并有个赫德先生在北京替他们打理中国的海关的时候,他的日子可比巴拿巴或任何其他人都好过,Voila tout(就是这么回事)!

在我看来,按照西方的朋友们所说,皇太后陛下对此种情况的反应竟然会是“无动于衷”,这简直是个奇迹。我实在想像不出来,当一个“门户大开”的一家之主,到底有何乐趣可言。身为一家之主,我无奈地让所有的流氓无赖、搬弄是非的小人以及爱管闲事的人丝毫不受限制地任意出入门庭,并且胡作非为——结果,我家失火了,非但没有人给予赔偿,相反我却必须向肇事者道歉并赔偿损失!这不能说不是所谓的“门户开放”政策十足庸俗而功利的特征了。

大不列颠和美国国内有很多失业的搬弄是非者和爱管闲事的人,他们在国内混不下去,就给派到中国来,专横跋扈地干涉中国的一切事务——上至皇太后是否应该执政,下至那些可怜中国妇人是否该裹小脚——而日耳曼德国则派来他们所有的犹太高利贷商,来诈骗中国的达官贵人们,并使之堕落到对于近代物质文明器物的无边欲求中去。法国呢,则将其全部的“暗黑龙骑兵”派来,其任务是保护他们派到中国来的流氓和无赖。在这种情况下,古老的中国失火了——而世人竟然还感到纳闷:为什么中国人胆敢对这些强国宣战?

我们来读读这则故事:最近,一个可怜的寡妇家里来了一些客人,但这些蛮横的客人不让她按照自己的方式管理家务,并“有意无意”地纵火焚毁了她的家。然后,这位老妇人在满怀忧伤与怨愤之时,仍然千方百计地派一些儿女去救助客人们,以期他们不被她的其他儿女愤怒的情绪所伤害——令人发指的是,这些失去理智的客人竟悍然堵上门,并朝老妇人的这些儿女们开枪!事到如今,你要那位老妇人如何是好?对于这种情况,一切明白事理的人都会说,将这些蛮不讲理的客人打发掉,让他们管好自己,并尽可能按照她自己认为是最好的方式去管理自己的家务事——这就是公元1900年在北京发生的“义和团”围攻列国使馆的可怕悲剧。

来自家拜访的客人如果真的是态度友好、孤立无援的人,并且又没带武器,因为他完全相信主人能够保护他,使他免于伤害。他对主人越信任,就越像一个真正的客人,而主人保护他的责任也就越发显得庄严神圣。但是,话说回来,一个对主人不友好的客人,他甚至敢当着主人的面说不信任他(她),在主人的家里不仅武装起来防备,甚至还会在主人面前挥舞手枪——那么,我们说,这样的人就不是客人了,而是一个入侵者,如果主人愿意,完全有权把他击毙——这可是西方人一致认可的规矩,自家领地神圣不可侵犯!我不知道为何那些国际法专家老爷们搞学术的时候喜欢操拉丁语,而不用浅显明了的英语直白地告诉人们,神圣的“使节”二字意味着什么。

当所有西方列强都身兼数职地成为原告、法官和刽子手时,我想我们可怜的皇太后陛下剩下的惟一选择就只有——赔、赔、赔!但如果我是太后,我将拒绝赔偿——即便列强把我抓起来送到圣赫勒拿岛 我也无所畏惧。除非,西方列强答应将来不再将这三种东西——(德国的)犹太高利贷商,(法国的)龙骑兵和(英美两国的)爱管闲事的小人派到中国来作为沟通双方关系的使者。

罗斯金曾激烈地表示,所有主教都该被绞死,而我,甚至连那些在中国为非作歹的传教士也不忍心绞死。现在,大家通常都想把目前发生在中国的灾祸完全归咎于传教士们,然而对于主张正义高于强权的人来说,假如必须在犹太高利贷商和主教之间权衡,选择让谁活下来的话,我宁愿选择主教。

尽管如此,我还是保留一些自己的主张:那些曾经一度同俗不可耐的犹太高利贷商们沆瀣一气,现在又同流合污地叫嚣着要教训“野蛮的中国人”的在华主教和传教士们——这类传教士应该像那个为了三十块银币而出卖主的犹大一样,立即被绞死。至于其余的人,则应受到正义之鞭的笞打,因为他们曾像彼得 一样不认其主,既没有挺身而出为那些曾徒劳地反对强权的弱者辩护,也没有为奋勇抗击八国联军的端王殿下辩护。讲求功利的人如今不再信上帝甚或魔鬼,他们只相信赤裸裸的物质利益。那么,是什么样的利益驱使着那些追逐功利的人们仍然乐得掏钱孝敬主教老爷们呢?恐怕,主教老爷们大肆宣讲的知道面包的哪一面该涂上了黄油 的现代福音书,对讲求实惠的现代西方人相当有用吧?

孔老夫子说过:“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又说:“乡愿,德之贼也。”(关于后面这句话的解释,著名学者杨伯峻先生的解释是,受尊崇的好好先生们如果不坚持自我心中的原则的话,就是破坏道德的贼子。)

在法国大革命时期,有一次,有个人在人群中高声叫喊:“Je demande Parrestation des laches des coquins!”(我要求把乱臣贼子们抓起来!)上苍为证,我指认,对中国目前的事态负有责任的真正罪人绝不是端王殿下和义和团的战士们,甚至也不是犹太高利贷商和传教士们,而是那些来自西方的居心叵测的乱臣贼子们。没有那帮乱臣贼子,就不会有犹太高利贷商的存在,那些“上帝的仆人”(传教士)也不会四处为害中国——甚至还可能真的如愿以偿地为中国做些好事呢。

在古犹太人生活的时代,贼子被称作Scribe(《圣经》中称之为“文士”),乱臣则被称为Pharisee(法利赛人,耶稣曾指斥过他们,认为他们是虚伪的人)。假如读者们想见识一下现代的乱臣贼子们是怎样的彻头彻尾的下贱胚子,只需去读读在上海出版的那些报纸,看看他们是怎样评价皇太后陛下的,就足够了。的确,我曾看到《字林西报》的一个撰稿人在文章中每当提到皇太后陛下的名字时便不断重复着使用“贱婢”一词,此人似乎试图以此来昭示他有多么鄙视皇太后陛下。在我看来,其卑鄙恶毒的程度已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并且实在让人感到滑稽可笑之至。

在这场灾祸降临前夕,《字林西报》另一个主要撰稿人曾认为,皇太后陛下贪婪地存了很多钱,以便在动乱时期逃到陕西去尽情享受。遗憾的是,这个撰稿人根本没有想到,堂堂大清帝国的皇太后,天潢贵胄、贵为国母的她是绝不可能像身为中国海关总税务司的赫德大人那样一走了之,回英国老家去享清福的。总之,那些乱臣贼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们在日常生活中惟一而经常担忧的是有无足够的钱财可供挥霍。

两千年以前,中国的一个专制皇帝(即秦始皇)曾活埋了四百六十个他称之为“儒士”的乱臣 ,给当时的中国社会带来了安定,因为这些儒士都是编纂蛊惑人心的书籍的行家里手。现在,欧洲的霸主——英国企图通过海牙会议给世界带来和平,然而却以失败告终了。下一个想要取而代之的欧洲霸主,看来是非采用那古代中国专制皇帝的办法不可的了。

驻巴黎的中国公使向世界公众透露,西方列强目前同中国进行的和谈只是在装模作样。其实,这一点本来就无人不晓。因为当乱臣贼子们还在猖獗活动的时候,中国甚至整个世界都是没有和平可言的——除非欧洲某个正直而有头脑的霸主出面召集在所有国家处于当权者之位的正人君子,一起向乱臣贼子们开刀,到那时才有实现真正之和平的可能——那样,真正高雅的文明、真正令人感到激动和愉悦的“世界大同”局面才会出现。目前,残酷的现实是,这些“文明”的东西在那些被联军士兵追杀、蒙受奇耻大辱的义和团战士那里是不可能存在的——这种情况下,能使联军士兵们感到兴奋的惟一的事情便是大肆劫掠了。

然而,我想在此唤起世人,唤起一切愿意听我意见的拥有强权而又不失正直的沙皇、恺撒 、总统、皇帝、国王以及政治家们注意的是:列国的乱臣贼子现在已经狼狈为奸,合伙为害整个世界了——大不列颠的乱臣时常被认为是平民,但其正式称谓应该是“帝国主义者”,从族谱上看,他们是犹大的真正传人;日耳曼德国的贼子是犹太高利贷商,其正式称谓是“殖民地政策推行者”,从族谱上看,其应该是强盗巴拿巴的后裔。

这四个月来,我一直相信索尔兹伯理勋爵身上具有的那种不列颠贵族及英国绅士之传统风度和情感能使他在对待中国问题时不会站在“乱臣”们——即所谓的“英国平民”、实际上的“大不列颠帝国主义者”一边;我也一直愿意相信德意志帝国的皇帝陛下身上的那种霍亨索伦皇族和普鲁士军人的传统精神和荣誉感,会使他反对“贼子”,即反对犹太高利贷商,反对德国的“殖民地政策”。但是,现实让我大失所望,那么,现在我不得不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不愿意保护文明,那么我国的皇太后陛下、端王殿下和义和团的战士们就不得不奋起保卫文明了。

康有为先生的朋友们现在也许非常难过,因为他们发现康有为及其党徒既无法改造贫弱的中国,也无法改变皇太后陛下统治中国的局面。然而,当他们最终发现非但是康有为先生未能改造中国,反倒是端王殿下和义和团的战士们要改变“文明”的欧美列强的面貌时,他们将会感到更加悲哀。

皇太后陛下、端王殿下和义和团的战士们并非是欧洲人以及自1789年巴黎街头兴起“拳匪”巨变 以来他们一直努力要实现的真正的“欧洲文明”的敌人,而是这种文明真正的朋友。为什么我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呢?因为皇太后陛下、端王殿下和他的义和团战士们现在正奋起反抗欧洲和全世界的真正“文明”的敌人——那些正在合伙欺骗、压榨、威胁、谋害和抢劫整个世界并最终要毁灭世界所有文明的乱臣贼子们。

最后,我请求你们,编辑先生 ,召集所有的正人君子和我们一道,首先挫败、进而永远消灭乱臣贼子们的新联盟,继而发动和开展一场彻底清除两类人——即所谓“乱臣”和“贼子”的不屈不挠的战争——无论在何时何地发现他们,我们都要团结起来,坚决消灭之。

今天正好是皇太后陛下的六十六岁生日,借此机会,我请求编辑先生和所有读过我这些札记的正人君子们,在今年的圣诞节,不论我们何时相遇,请同我今天一样,干它一大杯,并恭祝皇太后陛下健康、幸福、万寿无疆——这一切荣誉,永远都是与端王的名字以及那些勇敢、出色、强直的义和团战士们联系在一起的。

正是端王,他在告诫出面议和的列强巨头时说:在我们的皇冠落地之前,将有许多皇冠要被打破!每个爱战斗、善谐谑的义和团青年,让他们跟随强直的端王及其同仁——

灌满我的杯,斟满我的缸;

跨上我的马,招呼我的人;

亮开旗帜开火吧,

追随强直的端王及其同仁。

端王备了马,他骑马上了路,

他们喊叫回来,他们擂响战鼓;

但李鸿章(好客者)却说:“哦!为了使先生们愉快,

我们将尽力摆脱端王那个恶魔。”

灌满我的杯,斟满我的缸;

跨上我的马,招呼我的人;

亮开旗帜开火吧,

追随强直的端王及其同仁。

有比陕西更远的内地,有比四川更高的山丘,

假如在湖北有“张们”,湖南有“刘们”

有勇敢无畏的四万万人,人们将高喊:

“干得好啊!强直的端王及其同仁。”

灌满我的杯,斟满我的缸;

跨上我的马,招呼我的人;

亮开旗帜开火吧,

追随强直的端王及其同仁! 6gsnDjUo1i1wPYsKxytXKMw/vJmWr7HuUR6ZmS3QSKX/jJKMjXyDqV27GsNQ2hK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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