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战,得车十乘已上,赏其先得者,而更其旌旗,车杂而乘之,卒善而养之,是谓胜敌而益强。
孙武这段话,其大意是:在车战中缴获敌人战车十辆以上,就要奖赏先夺取战车的人,并更换车上的旗帜,混合编入自己的队伍中使用。对战俘要予以优待和使用。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愈是战胜敌人,愈是能使自己发展壮大。
在传统战争中,俘虏的命运往往是被杀死的,没有生命的武器装备则改换主人。孙子在此提出要使俘获的敌方人员能够为我所用,可以说是一个重要的理论贡献。敌方的人物资源为我所用,这本身已经削弱了对方的力量,同时也使自己更加强大。
在两汉之际,更始二年(24年),刘秀受刘玄之命,平定河北。当时天下大乱,各地势力蜂起,仅在河北就有铜马、高湖、重连等数十支农民起义军,大约有数百万人。
刘秀击破王郎后,便积极采取各个击破的策略向各支起义军发起进攻。他派大将吴汉调发幽州(汉武帝所置十三部刺史之一,辖境相当于今河北北部、辽宁大部及朝鲜大同江流域)、冀州(汉武帝所置十三部刺史之一,辖境相当今河北中南部、山东西端及河南北端)等地十余个郡的军队,于这年秋天大破铜马军,并追击到馆陶(今河北南部及山东交界处),再次打败他们,铜马军遂准备向刘秀投降。在投降事宜还没有进行完毕的时候,高湖军及重连军从东南方过来救援,与铜马军的残部汇合一起,刘秀军队与起义军在蒲阳展开大战,再次战胜他们,逼迫他们的余部投降,并封各起义军的首领为侯。铜马军、高湖军等投降后,各路起义军的首领心不自安,恐怕在刘秀军中受到不公正对待。刘秀知道了他们的忧虑后,命令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军营,约束部下,他自己则单枪匹马,来到起义军的军营,一一安抚部署。投降的人遂相互说:“大王推心置腹,真诚相见,怎么不叫人尽力报答!”由此,铜马军等都衷心归附。刘秀因此势力大增,军队一下子增至数十万,当时人叫刘秀为“铜马帝”。这为刘秀日后夺取天下奠定了基础。
东汉末年,天下复乱,黑山起义军、黄巾军等纷起各地。汉献帝初平三年(192年),青州(今山东北部和胶东半岛一带)黄巾军百万余众攻入兖州(今山东西部一带),曹操进军兖州攻打黄巾军,一直追击到济北。黄巾军投降,有士兵三十多万,男女老少共百余万,曹操从中选拔精壮的士兵加以改编,号称青州兵。从此,曹操有了一支独立的武装力量。后来,曹操不仅陆续接受投降的部队,而且他帐下的许多将领也都是从敌方那里投降来的,这使曹操的势力在混战中越来越强。
孙子对于战争的基本观点,主张作战必须将军事打击与政治招抚结合起来,主要目的在于使敌人屈服,而不在于毁国、毁人、灭财。对“围师”、“归师”、“穷师”都要留以生路,促使敌军溃败,以降低敌人抵抗程度,促使战争获得胜利。对俘虏士兵不是去消灭他们的肉体,像奴隶社会的杀俘割耳;而是善待俘虏,以精神感召消除其思归心理,瓦解敌人顽强的意志。同时,还招降入伍,用以补充自己的兵员或作为劳动力为我所用,收到“胜敌而益强”的作用。
很显然,刘秀和曹操都深知孙子的关于降卒的观点,他们都在战争中正确地处理了降卒问题,做到“卒善而养之”,最终为自己所用,从而壮大了自己的力量,实现了孙子所说的“胜敌而益强”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