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轻松的脚步声,一个中年人步入帐幕深处。
“下官冯异(东汉开国名将、军事家),拜见将军!”中年人躬身参拜。
此时坐在榻上的俊朗男子正在翻阅书简,他看也没看冯异,只是招了招手:“公孙不必拘礼,坐下说话!”
冯异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将军还在犹豫?”
“犹豫什么?”男子依然没有抬头。
“其实自将军命令吴汉击杀谢躬起,又命吴汉与耿弇击杀了更始帝(刘玄,东汉光武帝刘秀的族兄)派来的幽州牧苗曾、太守韦顺、蔡允等人,我们与更始帝就已经势同水火。将军发幽州十郡突骑进攻铜马、尤来,得以‘跨州据土、带甲百万’,已然是更始帝的眼中钉和肉中刺。此时有河北豪杰响应,百万效死之卒相随,将军,还有何顾虑?”
“公孙,真是好无趣!”男子放下了手里的书简,打量着面前的冯异,露出了一抹苦笑,“更始元年,你我相逢于乱军之中,公孙称我,尚为‘文叔’,如今事必称‘将军’,见外了很多啊!”
“那是因为,三年前的刘秀,屈于人下,忍辱负重。当时您需要的是亲如手足的生死兄弟。而今,您不再是当时的刘秀,现在您据有河北,虎视四海,跟在您身边的,应该是腹有良谋的幕僚,是胸藏甲兵的将军。”冯异看着面前的男子,目光坚定,“冯异既已生死相随,必以此身成全您的宏图伟业!”
“公孙啊!”刘秀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肩膀,“你胸藏甲兵,而我怀有天下,可是,你说,以天下之广,什么地方才是能成就帝业的地方?”
“难道不是故都长安?”
“故都已没,只剩残垣断壁,而且群雄割据,形势尚未明了。”刘秀看着门外,背着双手站立,“此时若是要登基为帝,等于公然和更始帝分庭抗礼,稍有差池,我,还有一众兄弟,我们的亲眷都会遭到灭顶之灾。”
“但天下的路,向来都是无法回头的!”冯异站起身,快步走到刘秀的身边,“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就走到底吧!”
刘秀低着头,一时又陷入沉默。
这个时候,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人,他身穿黑色大氅(chǎng),低着头。待走得近了,冯异才认出来,进来的人居然是刘秀的另一个心腹,邓禹(东汉初年著名军事家)。邓禹一直走到了刘秀面前,然后躬身跪倒,行了一个大礼。
“怎样?”刘秀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幸不辱命,臣已经为陛下找到了将来的帝都!”
“啊,仲华(邓禹,字仲华),这些天,你到底去做什么了?”冯异也走了过来。
“哪里?”刘秀急着问。
“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