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道长都搞不定的鬼王。
就凭他?
林雅可不信。
段浪也不解释:“爱信不信。”
“喂!”
林雅急了,催促道:“你快说呀。”
段浪耸了耸肩:“我都说了,你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说着,段浪挥了挥手:“走吧,我送你回家。”
说起回家,林雅心头顿时咯噔一下。
“奶奶……”
昨晚妈妈打来电话,说奶奶快要不行了,让她赶紧回去。
没想到一耽误就是一晚上,现在恐怕已经……
念及如此,林雅的眼泪涌出眼眶。
她连忙拿出手机,打电话回家。
“妈,奶奶怎么样了?”
电话刚一接通,林雅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没等电话里妈妈开口,身边却传来段浪的声音。
“放心吧,你奶奶没事。”
“你面容阴晦,五阴俱损,命主时运不济,唯独高堂光亮,且容光不减,此相福泽六亲,家人无碍。”
与此同时,电话里传来她妈妈的声音。
“小雅啊,你怎么还没回来?赶紧回家!你先回来再说。”
听到妈妈的这番口气,林雅顿时便明白了,委屈的泪水从眼角流下。
林雅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哽咽的语调问道:“是不是我哥又没钱了?”
电话里,妈妈的声音变得不耐烦起来。
“哎,你这孩子,妈也是没办法啊,不这么说,你能回来吗?”
“听话,快回家吧,帮你哥一把。”
“你就这么一个亲哥,你就忍心看着他遭罪受苦吗?”
“你真是越长大越不懂事了,他是你哥!你不帮他,谁帮他?”
“你要不想回来也行,把钱打回来!”
“我最后再说一次,你要是不认你哥,我也就没你这个女儿!”
啪。
电话挂断。
这一刻,林雅再也无法坚强,从轻声哽咽,到放声痛哭。
委屈的泪水,打湿了衣襟。
自从工作以来,她每天省吃俭用,主动加班,为的就是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可从小到大,却根本没人在乎过她,关心过她。
家人把她当作提款机,甚至只为收到不菲的彩礼,就不顾她的未来,要把她嫁给乡里大户家的傻儿子。
去年,她哥欠下一笔赌债,因为数额太大,因此她只能更加节衣缩食,多省下一点,给她哥哥还债。
可家里天天催,日日催,让她找朋友借,找同事借。
她只能厚着脸皮,到处借钱,将借到的钱,一笔笔的打回家去。
但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不断索取。
她早就累了,可妈妈却根本不顾她的感受,不断编造出各种谎言,找她要钱。
直至如今,甚至连奶奶病重这样的谎话都能编的出来,让林雅绝望到崩溃。
“好了,别哭了。”
淡淡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林雅擦干眼泪,双眼通红地望向段浪。
段浪说道:“你九阴命格,二十四岁之前,命运坎坷,特别昨晚,更是你人生中最大的劫难。”
“不过你遇上了我,此劫已过,从此人生风调雨顺,遇难呈祥,你的好日子要来了,为了迎接美好的人生,笑一个。”
段浪说着,对着林雅微微一笑。
林雅勉强露出一丝苦笑。
这番话神神叨叨,她也并不相信,但对于此刻来说,却是她最好的慰藉。
两人一起下山。
清早的阳光,洒在林间,并没有温度。
但有身边人的陪伴,林雅感觉很温暖。
一边走着,林雅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你会看相?”
“当然。”
段浪大言不惭:“星象占卜、摸骨算命、阴阳风水、趋吉避凶、捉鬼驱魔……所有阴阳术法,我都很精通的。”
“切!”
林雅不以为然:“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要真这么厉害,昨晚遇到那鬼王时,你怎么不出手?”
“我出手了呀。”
段浪摊了摊手:“那飞头将军就是我干掉的。”
“当时我出手,只用了一招‘无极生太极’,那小鬼就被我打的魂飞魄散了。”
林雅嘟了嘟嘴:“你就吹吧,你才多大,还能有那道长厉害?”
“呃,我今年二十一了。”
段浪说着,连忙补充道:“不过我们道门中人,主要看的是天资和根骨,论年纪,我没纯阳大;可论手段,我就比他高明太多了。”
“而且论辈分,他还是我师侄嘞。”
段浪得意地说道。
林雅撇了撇嘴。
这人越说越不着调了。
她也不想再问,加快了些脚步。
昨晚虽然经历了那些,但今天她还要赶紧回到公司上班。
这便是生活。
见林雅根本不信,段浪也不自讨没趣。
一路无话,很快便到了山下公路,坐上公交车,返回江城。
回到江城市郊,两人告别。
“谢谢你。”
下车后,林雅说道。
虽然这个男人满嘴大话,但却是他,在自己人生最低谷时,给了她安慰。
“不客气。
“相遇既是缘分,刚刚我掐指一算,我们缘分未尽,用不了多久,还会再见面的。”
段浪转身,头也不回地,随意地摆了摆手,便大步离开。
望着男人的背影,林雅不由得出了神儿。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穿着土气,却戴着时尚的耳机,而腰间还挂着个格格不入的褐色葫芦。
葫芦里装的肯定是酒,昨晚她便闻到了酒香。
这么年轻,竟如此嗜酒,在他的身上,是否有着什么故事?
就在林雅望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背影时,段浪也在打量着,这座并不陌生的城市。
三年了。
他终于回来了!
三年前,因为家里太穷,他被师父带走,却机缘巧合进入了天下道门之首的无极道,更成了掌门的关门弟子。
师父说他天资奇佳,万年不遇;
天道一万,他独九千!
因此便为他取道号为“九千”。
以他的天资,不出意外的话,便是下任无极道掌门。
不过,纵然他修为深厚,但太过年轻,心境不够。
师父担心他无法驾驭这样的力量,容易坠入魔道。
因此,才让他下山历练,促成八百善事,行三千功德,悟道圆满后,方可回山,接任掌教。
这次下山,一来是行善积德,修炼心境;
二来为报养父母之恩。
三来便是寻找那梦中女子……
思绪万千间,不知不觉,已回到了家门前。
这是一栋老旧单元楼,红砖墙面,斑驳不堪。
三年了,家里似乎一点没变。
上了五楼,来到门口,段浪却是一愣。
房门竟然没关。
而屋里还传来一阵阵哭声。
这是出事了?
屋内,沙发上坐着个三十多岁的光头大汉。
他翘着二郎腿,手指夹着香烟,缓缓喷出一口烟雾,瞟了眼面前站立一排的段家几人,猛地一拍茶几上的欠条。
“草!”
“你们当老子是菩萨,借你们钱是行善事的?”
“最后再说一遍。”
“要么还钱,要么就让她,跟我工作去!”
光头大汉冷笑着,目光瞟向面前的少女身上。
段婷被这眼神儿看的很不自在,下意识地躲到了父母身后。
她虽然只有十九岁,但发育得很好,一米六八的身高,体重才九十三斤,穿着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和白色短袖,更显腰肢纤细,身材苗条。
光头大汉那贼溜溜的眼睛,在她身上扫来扫去,还咽了下口水,也不知在想着什么猥琐的勾当。
“别担心。”
光头大汉诡笑着说道:“还是和上次说的一样,虽然在夜总会工作,但就是和客人喝喝酒,唱唱歌而已。”
“只要几个月,你们欠的钱,就能还上了。”
光头大汉弹了弹烟灰,随即冷笑道:“还犹豫什么呢?”
“这是你们唯一的选择。”
“我是为你们好,才介绍这工作给你们的。”
“不然以你们的条件,能还得上这笔钱吗?哼哼!”
光头大汉又拍了拍茶几上的那张欠条。
王淑芬心里有些动容,瞟向女儿,却被丈夫一眼给瞪了回来。
“想什么呢!”
“我段国富就算再穷,也不会卖女儿的!”
段国富瞪着老婆,狠狠说道。
他知道老婆重男轻女,可无论如何,也绝对不会让女儿去那种地方工作。
王淑芬自知理亏,也不辩解,默默垂下了脑袋。
段国富黑着脸,对光头大汉说道:“虎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小婷出去工作的!她刚考上大学,下个月就开学了……”
没等段国富说完,光头大汉就不耐烦地将烟头摔在了地上。
“行啊!”
“不让你女儿出去工作,可以。”
“还钱吧!”
光头大汉脸色阴冷,摊开手掌,对着段国富讥讽道。
“我、我……现在没钱。”
段国富羞愧地垂下了头,低声说道:“虎哥,再通融几天行吗?我可以去卖血,我、我就算砸锅卖铁,也肯定会把钱还上的。”
说到最后,段国富的声音越来越低。
他性子本就懦弱,若不是为了女儿,面对如此彪悍的光头大汉,他大气儿都不敢出,此刻求情,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草!”
“没钱说鸡毛!”
“还不上钱,还不想你女儿去工作,我他妈欠你的?”
光头大汉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着段国富踹了一脚,把段国富踹倒在地。
“还不上钱,就由不得你们了!”
光头大汉一把揪住段婷,就往外拉。
“走吧美女。”
“别担心,就是正常工作而已。”
“很快你就会适应的。”
光头大汉一脸淫笑。
段婷拼命挣扎。
可是她根本反抗不了,几步便被光头大汉,拖到了门口。
“不要!我不要!”
段婷拼命摇头,祈求地望向父母。
“爸妈!”
段国富连忙从地上爬起,就要冲来,却是被王淑芬拉住了。
“你干什么?”
段国富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老婆。
王淑芬流着眼泪哽咽道:“人家说的没错,小婷不去工作,我们还有什么办法?”
“别忘了,欠的钱,可是利滚利的啊!”
“就咱们那点工资,连利息都不够,以后欠的越来越多,你拿什么去还?”
“小婷也老大不小了,这些年供她念书,我们也花了不少钱。”
“女孩子家家,上不上学无所谓的,她长这么大,也该替咱们分忧了!”
听了老婆的这番话,段国富气得身体都在抖。
当初,若不是老婆一意孤行,帮孩子舅舅还债,借下这笔高利贷,家里的生活,何至于如此?
孩子舅舅逍遥自在去了,留下这么大个烂摊子,却要他们段家来偿还。
事到如今,还连累到了女儿……
中年人的崩溃,就在那么一瞬间。
泪水从段国富眼中涌出。
父亲的无能,母亲的漠视,这一幕让段婷绝望。
就在这时,她看到段浪出现在了门前。
“哥?”
“你回来了!”
段婷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哥哥,一段段过往的记忆,涌上心头。
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不住,夺眶而出,一向坚强的她,这一刻泪如雨下。
段婷一直都不明白,三年前哥哥为什么会不告而别。
哥哥走后,家里的生活,每况愈下。
父亲工作太忙,顾不上她;
母亲心里只有弟弟,对她漠不关心;
孤单时,她能想到的,唯有哥哥。
可是这三年里,哥哥杳无音信。
她不止一次从梦中哭醒,思念着那个逐渐模糊的身影。
段浪抬手,在光头大汉的胳膊上,轻轻一弹。
那光头大汉顿时就像触电一般,连忙松开了抓着段婷的手,惊讶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小浪?”
“你、你怎么回来了?”
段国富和王淑芬也都反应过来,惊讶地望了过来。
“爸妈。”
段浪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朝着二人鞠了一躬,又转身对段婷说道:“别怕,哥回来了。”
说着,他这才望向那光头大汉,脸色也在这一瞬,冷了下来。
段浪双目阴寒,冰冷的目光,对上光头大汉的眼睛,对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你、你是谁?”
光头大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贼溜溜的目光,来回闪烁,但还不忘恐吓道:“不管你是谁,想替他们出头,就抓紧还钱!”
“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钱是西城二爷放出去的。”
提起二爷,光头大汉似乎更有底气了,贼溜溜的眼神儿,又瞟向了段婷,冷笑道:“小子,让她去夜总会上班,是给你们的机会,不要给脸不要脸!”
“打听打听二爷的名号,看看你惹不惹得起!”
说着,光头大汉又要去拉段婷。
段浪抬手一个耳光,抽在了光头大汉脸上。
“啪!”
清脆而的声音,响在所有人耳中。
光头大汉被打懵了,捂着火辣辣疼的脸,踉跄着倒退了两步。
与此同时,段国富和王淑芬异口同声大喊道:“不要!”
段国富连忙跑出来,焦急道:“坏了坏了,你太冲动了!”
“他是西城李二的人,咱们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