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吧——吉娅。”
上完课,吉娅正在收拾书包,蒂姆走了过来。吉娅不安地看向蒂姆,不知他又想说什么,因为他又用了口头禅“可是吧”。
“你不给莱尼礼物吗?虽然昨天你因为腹泻没能参加莱尼的生日派对,但生日礼物应该早就准备好了吧?那就给她吧。”
听到蒂姆这话的一瞬间,吉娅的头像是挨了重重的一击。蒂姆说得没错。吉娅一下子就慌了,心想:“莱尼是不是也和蒂姆有一样的想法?”
“我早上肚子疼忘记带了,明天带过来。”吉娅不得不又撒了谎。
“蒂姆,真是没有你不担心的!有时间总关心别人的事不如担心下自己。”吉娅冷冰冰地说道。蒂姆耸了耸肩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我得快些回家拿钱去买礼物了。得在带狗狗们去散步之前就去,要抓紧时间了!”吉娅心里很着急,但与其焦急的内心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今天的校车开得就像乌龟爬一样,格外缓慢,感觉走路都要比坐车快一些。
一下校车吉娅就咬着牙跑回了家,累得气喘吁吁。
“嘭!嘭!”吉娅用脚踢开了门。
“吉娅,你怎么了?”妈妈一脸惊诧地看着吉娅。
“我很着急,着急!”吉娅匆匆忙忙,一边脱鞋,一边往客厅跑。
“你急什么呀?”
“我很忙,得去一下商店。”
“吉娅,你先过来一下,妈妈有话要说。”
“等一下,我现在真的很忙!”
吉娅没听完妈妈的话就跑上了楼,拿上钱又急忙冲下楼来。这时,妈妈正一脸愤怒地整理着她胡乱脱下来的运动鞋。
“吉娅,过来和妈妈聊一会儿!”妈妈怒气冲冲地示意吉娅坐到沙发上。
“运动鞋没整理好是因为我实在是太着急了!”吉娅辩解道。妈妈连这个都不能理解,吉娅感觉有些难过。
“不是运动鞋的事情。”
“那是什么?总之我现在很忙,以后再说不行吗?”吉娅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吉娅,你安静地坐下来听听妈妈要说什么。你知道今天奶奶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妈妈大声喊道。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吉娅能感觉出她心里的火气更大。但现在对吉娅来说紧急的不是弄清楚妈妈生气的缘由,而是去给莱尼买生日礼物。
“奶奶?奶奶发生什么事情了?”
吉娅一边穿运动鞋,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奶奶吃了撒了洗涤剂的牛排!”
撒了洗涤剂的牛排?奶奶为什么要吃撒了洗涤剂的牛排?难道奶奶也像阿尔伯特的妈妈一样,在研究特殊口味的牛排?可就是再特别,撒上洗涤剂的牛排味道应该也很奇怪吧。
“吃了撒了洗涤剂的牛排?奶奶不是原来胃就不好吗,为什么要吃撒了洗涤剂的牛排?”
“谁在牛排上放了洗涤剂?”
“妈妈做的饭,当然是妈妈放的。”
“为什么是我呀?”妈妈严肃地反问道。
吉娅吃惊地看向妈妈。平时各方面都很完美的妈妈这次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吉娅,这都是因为你,你知道吗?”
“什么?因为我?我一早就去学校了,刚刚才回来。奶奶在我们家的时候,我连牛排都没见过,怎么会是因为我?”吉娅纳闷极了。
“吉娅,你忘记昨天的事情了吗?”
“昨天的事情?”
“昨天为了找送给莱尼的生日礼物,你把厨房弄得乱七八糟。”妈妈眯起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吉娅。
“被妈妈训斥之后我不是整理了嘛,我整理得很快呀。”吉娅感到有些委屈。
“吉娅,事情不是做得快就好,而是要做得圆满。你怎么能把厨房里用的洗涤剂放进酱料桶里呢?厨房洗涤剂瓶和酱料瓶长得很像,洗涤剂瓶被放在酱料桶里我自然就把它当成酱料瓶了,但那里面装的却是洗涤剂。吃了有洗涤剂的牛排,奶奶的心情会怎么样?你知道妈妈对奶奶有多愧疚吗?当时如果有个老鼠洞,我真想钻进去!”
奶奶吃了涂有洗涤剂的牛排脸皱起来的样子马上浮现在吉娅的眼前。奶奶居然吃了洗涤剂,这真是太可怕了!吃完嘴巴里说不定还咕嘟咕嘟地冒泡泡。啊啊啊!吉娅使劲摇了摇头。
“牛排上有洗涤剂的话味道应该很大吧,奶奶怎么就直接吃了?”
“奶奶年纪大了,无法准确分辨食物的味道,虽然她也觉得有些奇怪,但以为那就是新出的酱料的味道。”
“可、可、可是……妈妈你也有错啊。如果妈妈在使用前能确认下瓶子上写的到底是洗涤剂还是酱料,不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吗?”
“吉娅,妈妈有一个习惯,就是做饭用的调味料一般都放在固定的位置,这个习惯已经很久了。之前酱料一直都是放在酱料桶里,所以我自然而然地认为酱料桶里放的就是酱料。你现在这样把错误推给别人,真是太不应该了!”
妈妈的情绪像火山一样爆发了,瞪大眼睛盯得吉娅脊背发凉。
妈妈不停地说着,吉娅焦急地不时看向墙上的钟表。她得去一下商店,可现在实在是抽不开身。直到带狗狗们散步的时间到了,妈妈才停下来,可这时再去买礼物,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来到外面,吉娅发现阿尔伯特和莫妮卡已经在等她了。
“你们怎么来了?”
“你不是病得很重吗,所以我们来帮你带狗狗们去散步。你本来拉肚子就没什么力气,再被狗狗们拽着到处跑会吃不消的。”
莫妮卡热情地抓住了吉娅的手。瞬间,吉娅都想把狗狗们拜托给莫妮卡和阿尔伯特然后自己去一趟商店了,可她不能这么做,因为如果莫妮卡和阿尔伯特问她为什么要去商店,她没有合适的理由来搪塞。
带狗狗们散步的过程中,吉娅满脑子想的都是礼物的事情。想都不用想,蒂姆明天一定会再次问起礼物的事情。
“难道要再说不舒服忘记带了?”吉娅摇了摇头,“那岂不是还要装病?——装病实在是太可怕了!”
带狗狗散完步回到家,吉娅脑子里想的还是礼物的事情。由于注意力不集中,她的家庭作业也没有写好。
到了睡觉时间,吉娅躺下想睡觉却睡不着,满心想着明天该用什么借口来搪塞蒂姆,头昏沉沉的。
四周笼罩在越来越深的夜的黑暗当中,吉娅却十分清醒,直到凌晨时分,她才打了个哈欠,进入梦乡。
“不能错过早晨的班车。”临睡时吉娅定好了闹钟。
“丁零零,丁零零……”
嘈杂的闹铃声把吉娅吵醒了,她半闭着眼睛摸索着寻找闹钟。“明明才刚睡着,怎么就到早晨了?再睡五分钟吧。”这样想着,她顺手关掉了闹钟。
“吉娅,拜托!”
在天崩地裂般的叫喊声中,吉娅睁开了眼睛——那喊声大到吓得吉娅的心都怦怦直跳起来。一睁眼,妈妈就站在眼前,满脸阴云地看着她。
“一定要我叫你你才起吗?你就不能自己起床?!”
“现在几点了?”吉娅眨眨眼睛问道。
“你即便现在立刻起床,等准备好跑出去也不一定能赶上校车。我在楼下叫了你十几遍了,可你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上来一看你还在呼呼大睡呢!”
“赶不上校车?”吉娅猛地跳起来,闪电一般迅速冲进浴室。
“如果觉得早上起不来,那你就定个闹钟啊!”
“我定了闹钟睡的。”
“那怎么还没起来?难道你又关了闹钟躺下了?”
“妈妈,我马上准备好就出去。”
吉娅一边回答妈妈,一边潦草地洗刷着,结果不小心滑了一跤,只听“哐”的一声,吉娅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尾骨像断裂了一般。吉娅疼得眼泪不由得滚落下来。好不容易爬起来洗了脸、刷了牙,走出家门,吉娅本来要跑着去校车车站的,可因为尾骨疼,她根本无法快速行走。远远地,吉娅看见校车似乎马上就要出发了。如果校车就这么走了,那她就得步行去学校了——照现在这跛脚走路的速度她估计得走上两个小时。
奇怪的是校车居然停在那儿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难道除了我还有别的孩子没到?即便这样,司机叔叔也不会等人啊。”吉娅的脑海里冒出了很多问号。
“快上车,吉娅!”
吉娅刚来到校车旁,司机叔叔就大声喊道。
“看你走路一瘸一拐的应该很不舒服吧。今天我破例等你一次,总不能丢下身体不舒服、走路都不方便的孩子不管吧。你得谢谢你的朋友们抽出宝贵的时间来等你。”
吉娅一上车,校车就出发了。
“吉娅,你今天还是不舒服吗?”莱尼一脸担忧地问道。
“好像病得很严重啊。”阿尔伯特说道。
“可是吧,吉娅……”蒂姆又开始说“可是吧”了。
吉娅装作没听到蒂姆的话,两手扶着屁股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