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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礼乐文化与中华文明之道

一、周公“制礼作乐”:中华德治的奠基石

中华文明在经历了漫长的传说时代(黄帝、颛顼、帝喾、尧、舜)之后,进入历史时代,最初是历时约500年的夏朝,末代夏王桀“不务德而武伤百姓,百姓弗堪” ,于是汤兴师伐桀,建立了历时约600年的商朝。殷商经济发达,处于中国青铜时代的鼎盛期,而其文化传统却是迷信鬼神,《礼记·表记》说:“殷人尊神,率民以事神,先鬼而后礼。”末代商王纣“淫乱不止”,“百姓怨望而诸侯有畔者” 。公元前1046年,武王克商,建立了历时约800年的周朝。

牧野之战后,以武王、周公、召公为代表的政治精英,总结夏、商两朝亡国的教训,提出了“德治”的执政理念,作为制度保障,又“制礼作乐”,使中国走上了一条独特的发展之路。

周人认为,夏、殷两朝都曾“服天命惟有历年”,长期承受天命,享有漫长的国祚,为何“不其延”,都走向了灭亡?原因无他,“惟不敬厥德,乃早坠厥命”,对道德没有敬意,故昏庸腐败,暴虐无道。召公说,“欲王以小民受天永命” ,希望成王得到小民拥戴,永远享有天命,“不可不敬德”。

周人相信民意一定能上达天听,天对下界的了解来自民的所见所闻,“天聪明自我民聪明,天明畏自我民明威” ;天的意志与民的意志完全一致,所以,“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 ,“民之所欲,天必从之” 。周人将民意提升到与天意同等重要的位置,由此确立了“民惟邦本”与“德治”的理念。

周人认为道德最能感动神明,“至治馨香,感于神明。黍稷非馨,明德惟馨” ,将道德视为维护社会稳定的“压舱石”,希冀作为执政的精神资源,永远流传。

武王伐纣,除暴安良,解救万民于倒悬,他们抚恤受到纣王迫害的殷商贵族,广施恩泽于天下,释放囚犯,将纣王掠夺的粮食与钱财发放给民众,褒封神农、黄帝、尧、舜、禹之后,以示德政,并且“纵马于华山之阳,放牛于桃林之虚,偃干戈,振兵释旅,示天下不复用也” ,立誓放弃暴力,告别战争,其意义非同一般。

对此,王国维《殷周制度论》予以高度评价,认为“殷周之兴亡,乃有德与无德之兴亡”;“周之制度、典礼,乃道德之器械”,其终极目标是,“纳上下于道德,而合天子、诸侯、卿、大夫、士、庶民以成一道德之团体”,达到天下大治。毋庸置疑,这是思想领域里一场真正意义上的革命,两千年的德治思想由此奠定。

周人之“德”,意境高尚,遗憾的是,它仅仅是抽象的范畴,由于不具备操作性,无法直接运用于现实生活。这一问题若不解决,就有可能流为凌虚蹈空、无补于事的空谈。有鉴于此,周公起而“制礼作乐”,将道德理念转换成政府的典章制度与举国上下的行为规范,使之能真正落实到每个人身上,贯彻到社会的所有层面。

仁与礼是表里关系。儒家所谓道德,可细分为很多德目,但以“仁”为总目。仁是人之所以为人的核心,“仁者,爱人” ,人是有爱心的动物,宋儒形象地将它比作花生、核桃等的“仁”。没有了仁,花生、核桃就失去了生命,成为无用的躯壳。人亦是如此,不仁,则谓之非人。

人有喜怒哀乐,在婚丧嫁娶等不同事件面前,如何正确表达内心的情感,做到“发而皆中节”,并非易事。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礼就是因应这类社会需要而出现的,所以,古人说:“礼缘情而作。”

许多人提到礼乐,满脑子就是仪式或者玉帛之类的礼器,钟鼓之类的乐器,这完全是误读,当年孔子就反诘说:“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

仁在人的内心。内心有仁之人,外在的仪式才有意义,才能称为礼、乐。孔子说:“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可谓一语中的。

商王成汤像

二、“天下为公”:中华民族的终极理想

春秋末年,各国征战不息,篡弑迭起,春秋二百多年之中,“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胜数” 。“春秋无义战”,社会陷入极度动荡之中。如何挽救这一局面?是以暴易暴,还是用严刑峻法?中国社会何去何从?

孔子从社会大制度的层面来考察古今之变。就《尚书》中的《虞书》所见,尧舜时期实行公有制,最高职位实行禅让制,其下属的官员则通过“选贤与能”的方式选拔,《礼记·礼运》引孔子之语:

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大同世界,民风朴茂,人心磊落,社会安定,邪恶不兴,乃是理想社会。孔子指出,从夏朝开始,家天下替代公天下,私有制取代公有制,社会的各种乱象随之而起,故《礼运》又说:

今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各亲其亲,各子其子,货力为己,大人世及以为礼。城郭沟池以为固,礼义以为纪;以正君臣,以笃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妇,以设制度,以立田里,以贤勇知,以功为己。故谋用是作,而兵由此起。

天下成为一姓之私有财产,父子相传;人们各亲其亲,各子其子,所作所为,都是为谋取一家之私利;各种权谋、战争等的罪恶,亦由此而生。孔子从宏观的社会发展历程考察历史的进步与倒退,以国家私有制为万恶之源,可谓独具慧眼。

孔子指出,尽管社会出现逆向回流,所幸者是有禹、汤、文王、武王、周公、成王等六位“谨于礼者”的出现,他们通过道德之礼,建立伦理纲纪,阻止了社会进一步下滑的趋势。孔子认为,社会应该继续固守住礼的堤防,高扬周公的道德理想,以回归“天下为公”的大道,重新建立大同世界作为万世奋斗的理想。

周文王像

孔子从历史发展的角度,指出社会黑暗的根源在于私有制,根本的出路在于唤醒人们的德行,用天下为公之心替代天下为家之私。孔子此说,对于在漫漫长夜中摸索的国人,不啻是灯塔,是火炬,给予大众以希望与信心,成为其后两千年无数志士仁人前赴后继为之奋斗不息的伟大理想,影响极其深远。

三、君子:修身进德的社会楷模

社会发展不仅需要有正确理想,而且要有实现理想的途径。理想能否成为现实,取决于途径的正确及可行与否。与西方文化比较注重物质生产的水平,以此衡量社会发展程度的思维方式不同,儒家注重人的道德修养,以此作为衡量社会文明程度高低的主要标准,因此儒家文化紧紧围绕“人何以为人”这个核心展开。在治国之道上,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作为走向理想社会的阶梯,起点则是修身,即每个社会成员自身的道德成长。

儒家将人视为万物的灵长,严格与禽兽相区别,孔子说:“鸟兽不可与同群。”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人与禽兽同属动物,因此,人身上不可避免地残留有动物的野性,但亦有向上进步之心。人不能自发地成为圣贤,只有接受正确的道德教育,以及随之而来的践行与体认,才能不断提升自身的道德层次。社会教育的主要价值在于,用完美的德性彻底取代残存的兽性,使人成为完整意义上的人,儒家将这一过程称为“修身”。

儒家认为,没有天生的圣贤,所有的人都应该将修身作为人生的必修课,“自天子以至于庶人,一是皆以修身为本” 。修身可以赋予生命以文化的养分,变化气质,涵养德性,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使自己从生物学意义上的人成长为道德理性意义上的完人。《论语》将完成了修身的人称为“君子”,而将尚未开始修身的人称为“小人”;孔子要求人们做君子,不做小人。唯有人人有自觉向上之心,才能令社会文明水准整体提升。

被誉为“入德之门”的儒家经典《大学》,提出为学的“三纲领”,第一条即是“明明德”。人之所以区别于禽兽,是因为人内心有光明的德性,故人能接受教育成为君子,甚至成圣成贤,而禽兽永远无此可能。为学的第一要义,是要懂得人比禽兽高尚在何处,由此“知自别于禽兽”,激发出内在的文化自觉,修身进德。其后,孟子将人的善性,提炼为仁、义、礼、智四端,使人格标准更加明确,为世世代代的中国人奉为人生进步的圭臬。

人的觉悟有先后,但彼此可以互相影响,互相学习。汉字中的“教”与”学”二字是相通的。《说文解字》说:“教,上所施下所效也。”教学的目的,是启发学生觉悟,就此而言,教师应该是先觉者,唯有自己先觉,内化于心,外化于行,才能成为学生仿效的对象,所以《说文解字》说:“敩 ,觉悟也。”此即中国文化中的“以先觉觉后觉”。中国人将培养教师的院校称为“师范”,其中的“师”是“学高为师”,是指学业精深才可为师教授弟子,而“范”字则指“行为世范”,是指师者的德行当能为世人之典范。可惜“师范”一词保留的儒学之古意,今人多已忘却。

先觉者责无旁贷,应向周边之人宣传道德,使其气象为之一新,此即《大学》三纲领中之“新民”。人的一生,应该在“明明德”与“新民”之间永不休止地努力,只有当自身与周围人之德都已达到“至善”境界,再无提升之空间时,方才可以言“止”。毋庸讳言,这一目标的实现,需要几十代,甚至上百代人的努力,故每个人都要有终生奋斗、永不停息的理念。

儒家修身的内容涉及日常生活的各个方面,以俾学者取法,其大要则包括内与外两个方面。所谓内,是懂得用思想纯正、风格典雅、中正平和,具有道德教化作用的雅乐陶冶心性,养心怡情。所谓外,是懂得用礼约束自己的行为,消除戾气,拒绝粗俗,懂得遵守社会秩序,尊重他人,与人为善,谈吐典雅,涵养德性,变化气质。

《礼记·乐记》说:“礼也者,理也。”“德音之谓乐。”礼乐双修,礼以修身,乐以化心,“礼乐皆得,谓之有德”,彬彬然有君子之风。通过礼乐,树立人的文化自尊、文化自觉、文化自律,堪称维持国家长治久安的“软实力”,是走和平发展之路的社会基础。

儒家的治国之道,不尚空谈,不凌虚蹈空,将终极的理想目标,与每一代、每一位有志者的人生紧密相连,步步落实,只要现实中人都能读书明理,矢志不渝地去奋斗,理想世界就会不断逼近。

《礼记·大学》书影 明代汲古阁本

四、敦厚伦理:自孝亲及于博爱

人类具有群体性的特点。早在石器时代,人类就结成原始群,依靠群体的力量,战胜了恶劣的自然环境。进入文明时代后,人类的群体性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愈益增强,最显著的表现,是人类的分工合作更趋紧密,先是农业与畜牧业的分工,接着是农业与手工业的分工。时至今日,哪怕是生产一台手机,都需要许多行业的通力合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人类相互依存,命运相同,无法拆解。

在儒家思想中,任何人都不是孤立存在的,都是社会网络中的一员,与周围之人构成丰富而复杂的联系,有血缘关系,也有非血缘关系,有上下关系,也有平层关系。人如何与周边人和谐相处,是事关社会安定的大问题。春秋时期出现的篡弒、烝淫、背叛等种种乱象,归根到底是伦理关系的失范,当时许多社会贤达提出伦理规范,希冀制止道德下滑的局面,如《左传》隐公三年,卫国大夫石碏论君臣、父子、兄弟关系时说:

且夫贱妨贵,少陵长,远间亲,新间旧,小加大,淫破义,所谓六逆也;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所谓六顺也。

《左传》昭公二十六年,晏子对君臣、父子、兄弟、夫妻、姑妇等人伦关系如何处理才能符合礼,做了如下论述:

君令臣共,父慈子孝,兄爱弟敬,夫和妻柔,姑慈妇听,礼也。君令而不违,臣共而不贰;父慈而教,子孝而箴;兄爱而友,弟敬而顺;夫和而义,妻柔而正;姑慈而从,妇听而婉:礼之善物也。

儒家以前贤之说为基础,将复杂的社会关系归结为夫妇、父子、兄弟、君臣、朋友等五种伦理关系,称为“五伦”,指出五伦关系是自然而然地形成的,其中有先后、轻重,以及递进关系,《周易·序卦传》说:

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礼仪有所错(措)。

如何正确地把握五伦关系,需有圣哲之人予以要言不烦的指导,方能广泛推行,《孟子·滕文公上》说:

教以人伦: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

孟子所言,堪称“要诀”,简洁明快,精准到位,为社会广泛接受,成为后世建设伦理关系的标准。

敦厚五伦,有利于社会稳定与民众的福祉,儒家主要通过如下方式加以落实。

首先,推行普遍的仁爱之心。爱心,是社会走向和谐的起点,当今世界的各大宗教都以“大爱”为标榜。至迟在春秋时代,孔子就以“仁”作为儒家思想的核心。“仁者,爱人。”要建立全社会普遍的仁爱之心,最切实可行的途径就是从孝敬父母亲开始,“立爱自亲始” 。父母是自己生命的赋予者,是生活中最亲密的呵护者,子女孝敬父母最为自然,也最容易做到。儒家为“孝亲”制定了诸如“昏定晨省”之类的规范,使之天天践行,内化于心。

儒家的孝亲并非局限于自家的私亲,相反,是要将这种爱心推及于天下人的父母,做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由于人人皆有父母,若人人都能行孝,则能较为迅速地形成仁爱的社会风气,亦即《韩愈》所说的“博爱之谓仁”。

其次,用人生礼仪强化伦理角色。《仪礼》一书,相传是经过孔子整理的周代贵族的礼仪手册。其中的冠婚丧祭之礼,被称为“人生礼仪”,旨在通过仪式对社会成员进行人生教育。如冠礼是周代男子的成人仪式,旨在唤起其成年意识,从此担负起对家庭、社会的责任,主要仪节是为冠者加缁布冠、皮弁、爵弁等三种具有不同含义的冠,称为“三加”。每次加冠,主持人都致祝词,说明此冠的内涵,以及对冠者的美好祝愿。三加之礼完毕,还要为冠者取表字,勉励他珍惜自己的名声。古代女子不戴冠,所以也就没有冠礼。女子年满十四岁之后可以许嫁,一旦婚约定下,就要在束发之后再插一根笄(簪子),这一仪式称为及笄礼,表示已成年。然后由男家为之取一个字。为此,中国人至今用“待字闺中”暗指尚无婚配对象的女孩子。婚礼是对新婚夫妇组建家庭的教育,主要仪节有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等,称为“六礼”,内中包含同姓百世不婚、夫妇一体、孝敬舅姑等人文内涵。推行普遍的冠婚之礼,对于提升社会成员的文化素质、家庭的和谐幸福,无疑具有重大意义。

缁布冠

缁布冠

皮弁

爵弁

再次,家族是敦睦伦理的载体。中国本位文化不是宗教文化,没有彼岸世界,中国人真真实实地生活在世俗社会中。中国社会组织,除去郡、县等行政区划之外,重要特点之一,是以血缘大家族为单位聚居的。唐宋以后,血缘家族通常以祠堂为实体,自我管理。如今流传于世的族训显示,祠堂无不追求“光前裕后”,希冀一代胜过一代,其诉求既有精神层面,亦有生活层面。总体而言,都将家族内部的伦理关系作为优先课题,从而使伦理教育贴近生活,随时而起,及时有效。

五、德主刑辅,睿智的治国之道

有人认为,儒家希冀以礼治国的理念太过迂腐。这是近代以来,人们长期误读儒家之“礼”的缘故。西方人将中国之“礼”译成Ritual,变成了礼节、仪式,如此之礼,当然不能治国。为此需要为礼正名。

在儒家文化中,“理”贯穿万物,而礼是依照“理”制定的规范,所以《礼记》说:“礼也者,理也。”理无处不在,礼亦无处不在,无远弗届,包罗万象,如《周礼》一书,包括天官、地官、春官、夏官、秋官、冬官等六篇,与宇宙六合相当,天地四方都在礼的范围之内。夏官大司马主掌军政,秋官大司寇主掌刑罚,均属于《周礼》的组成部分之一,这在西方人看来,简直无法理解。

儒家推行礼治,是因为基于“人性本善”的理念,认为绝大多数人能够接受教育,走道德成长之路。但是毋庸讳言,礼教或道德教育并不是万能的,儒家清醒地认识到,屡教不改,拒绝接受教育的害群之马总是有的,为了维护大局,必须用刑罚教训之。因此,儒家的思想库中并非仅有礼,法也居其一。

先秦时期,国家的治理有两条截然不同的思路:一是“道之以政,齐之以刑” (“道”通“导”),即通过行政体系来指导民众,用刑罚来整齐民众的行为;二是“道之以德,齐之以礼” ,用道德引领民众向上,用礼来整齐民众的行为。孔子主张用后一种思路,理由是用行政手段与刑罚管理民众,民众由于惧怕行政施压或遭遇刑罚而不敢违反指令,但羞耻之心并未树立,因此尽管收效较快,但由于缺乏思想转化的过程,并未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若是道德教育在先,教之以具体的礼仪规范,则民众之德行不仅出自内心,而且还希望继续上进,这才是长治久安之道。

需要指出的是,在儒家那里,礼与法并非等量齐观,在不同情况下,两者的轻重大有讲究。在天下安定的常态下,是德主刑辅,以道德引领为主导,以礼乐为规范,而以刑法为底线。在非常态下,例如发生战争或暴乱,则当果断出手,荡平寇乱,使社会恢复稳定,此即《周礼·大司寇》所说“刑乱国用重典”,与平时的“刑新国用轻典”“刑平国用中典”显然不同。

此外,儒家素有文武兼备的传统,孔子说:“有文事者必有武备,有武事者必有文备。 ”如周文王以德号召民众,通过普遍的道德教育来壮大正义的力量。周武王吊民伐罪,替天行道,消解不安定因素。文是前进的目标,武是文的保障,两者亦有轻重之别,所以,尽管武王克商,建立西周,而周人歌颂文王远多于歌颂武王。这是正确认识儒家礼治、德治的重要视角。

孟子继承孔门学说,反对武力征服,提倡仁义礼智,主张以德服人,“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 。孟子坚信道德的力量。梁襄王问孟子:“天下恶乎定?”(天下安定靠什么?)孟子说,“定于一”,“不嗜杀人者能一之”,“如有不嗜杀人者,则天下之民皆引领而望之矣” 。最终平定天下者,必定是深得民心者,“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 。孟子持积极的备战立场,不挑起也不怕战争,认为只要立国以德,赢得万民拥戴,不战则已,战则必胜。对于关系并不和洽的相邻部落,不可动辄诉诸武力,而要以道德感染力吸引远人归附,“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

结语

孔子继承周公的德治思想,将“仁”作为济世救民的核心理念,将“天下为公”的大同世界作为中华民族奋斗的终极目标,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作为走向理想社会的阶梯,将敦和五伦关系作为建设和谐社会的基本内涵,儒家文化紧紧围绕“人何以为人”这个核心展开,起点则是修身,即每个社会成员自身的道德成长。德主刑辅,是儒家治国的基本方略。

儒家教人反求诸己,自省自强,不走外向扩张之路,属于内敛型。儒家坚信道德与正义必胜,反对暴政与不义之战,为国家的发展树立了理论指南与判断是非的标准,成为举国上下的文化信仰。数千年来,中华民族尽管历经艰难险阻,但继续坚持自己的文化传统,走和平发展之路。随着时间的推移,将会有越来越多的国家认识到中国文化的深刻内涵与典范意义。 Pg2oDACIICRixiNdnU9+LjRv7oCdDwb1C46pb1WxyLpocrG60Y2hPmTUMTcc9CD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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