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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逃脱奴役

大约是在两年后,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让我又动起了逃跑的念头。我的主人最近在家里待的时候比平时多了,我后来听说是因为缺钱不能装备船只了,一个星期他总有一两次,如果天气好的话会更多,要划着大船上的舢板到港外的锚地捕鱼;去时,他总要带上我和一个摩尔少年替他划船,因为我们能令他开心,同时我又很会捕鱼;有的时候,他也会派我,还有和他同族的一个摩尔人以及一个叫马雷斯科的少年,去替他捕鱼。

有一次,在一个风平浪静的早晨,我们去捕鱼,海上突然起了浓浓的雾,尽管只离开岸边不到半里格,已经看不到海岸了;我们分不清东南西北,拼命地划了一天一夜,到第二天早晨时,才发现不仅没有靠近岸边,反而是划向了外海;至少离岸已经有两里格远了。虽然花了很大的力气,还经历了一些危险(早晨的风刮得很是强劲),饿坏了肚子,我们还是安全地上了岸。

这次意外给我的主人提了个醒,他决定以后出海要更加小心;当初他俘获我们的船以后,把船上的大艇保留了下来,现在他要启用这个艇,他命令他船上的木匠(也是一个英国籍的奴隶)在大艇的中央做了一个小舱,像驳船上的那一种。同时在舱后留了些地方,可容一个人掌舵并拉下帆索;舱前也空出些地方,可供一两个人站在那里升帆或降帆。这个大艇用的是一张三角帆,帆杆横垂在舱顶上,小舱造得不高,可很舒适,既可容下他和一个奴隶睡在里面,又能摆下一张饭桌,另外里面还做了一些小柜子,放他喜欢喝的酒、面包、大米和咖啡等。他决计以后不备足食物,不带上指南针,绝不出海。

我们经常驾驶着这条船去捕鱼,由于我的技术好,他每次总带着我。有一次,他和当地的两三位颇有名望的摩尔人约好了要乘这条船出海捕鱼和游玩,为了能好好地款待这几位客人,头天晚上就派人把许多的酒菜食物送了上去;还叫我从他的大船上取下三支短膛火枪和弹药放到艇上,因为除了捕鱼,他们还计划着打打鸟儿。

照他的吩咐,我准备好了一切,第二天早晨我洗干净了船,挂上了彩旗和三角旗,一切准备就绪,只待他和他的客人们大驾光临。不料,一会儿后只有我的主人一个人来到船上,说是客人们因为临时有事不去了,只是到晚上时要来家吃饭,所以让我与往常一样,跟那个摩尔人和少年,乘船出去为客人们打些鱼;他还特别叮嘱我,一打到鱼就赶快回来,不要延误。对他说的话,我准备一一照办。

此时,逃走的念头又突然出现在我的脑子里,因为这次出海我很有可能支配这条船。等主人一走,我就开始准备,当然不是为打鱼,而是为远航;只是,我真的不知道,也没有考虑过要去哪里,只要能逃离这个地方就行。

我首先要想出一个理由。我对那个摩尔人说,我们不应该擅自吃掉主人的面包,我让他搞些补给放到船上,他认为我说得对,于是,他往船上搬了一大篮子甜脆饼干和三坛子淡水。我也知道主人装酒的箱子放在哪里,因为它们上面有商标,都是他从我们英格兰的船上缴获的战利品。趁那个摩尔人不在的时候,我把它们搬到了艇上,就好像是主人早先自己放上来的。另外,我还拿上来一大块约有半英担重的蜜蜡,一包细绳,一把斧头,一把锯子和一柄铁锤,事后证明这些东西对我都大有用处,特别是可作为蜡烛原料的蜜蜡。随后,我又跟他耍了个花招,他照样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地中了招。这个摩尔人叫伊斯梅尔,人们都叫他马利或是莫利,我也这样叫他。“莫利,”我对他说,“主人的枪就在艇上,你能不能拿些弹药来?也许我们可以给自己打些阿尔卡米(一种类似于麻鹬的鸟),我知道主人的枪支弹药都放在大船上的。”“好的,”他说,“我这就去拿。”他果然带来了两个大皮袋,一个里面差不多装有一磅半的火药,甚至更多;另一个皮袋里是五六磅的铅砂弹和一些子弹。同时我又在大舱里找到了主人的一些火药。我从箱子里找出一个大酒瓶,把里面还剩的一点儿酒倒在另一个瓶子里,接着把火药装在了这个腾空了的瓶子里。一切必要的物品都准备停当后,我们驶出了港口去捕鱼。

海港入口处要塞里的士兵都认识我们,所以并没有在意;出了海港不到一英里,我们就收了帆,开始捕鱼。海上现在刮的是东北风,正和我的愿望相反,如果是南风,我一定能让船驶到西班牙海岸,至少也能到达加第斯海湾;可是,我的决心已定,不管刮的是什么风,我都要从我待着的这个鬼地方逃走,至于其他的一切,我都可以听天由命。

我故意在有鱼上钩的时候,也不把它们拉起来(免得被这个摩尔人看见),所以钓了一会儿,一条鱼也没有钓到,随后我跟这个摩尔人说:“我们的主人吃不到鱼,那怎么行?我们再往远走走吧。”他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不对,就同意了,恰好他正站在船头,便扯起了帆;我在船尾掌着舵,又把船驶出了约一个里格后我停了下来,装出是要在这里打鱼的样子;我把舵交给了那个少年,走到了摩尔人待的地方,弯下腰装着要在他身后拿什么东西,趁其不备把手臂放在了他的胯下,一把将他掀下了船。他的水性极好,即刻就浮出了水面,他冲着我喊,恳求我让他回到船上,说愿意跟我到天涯海角。他追在船的后面,游得很快,由于风小船速慢,眼看就要追了上来,于是我到船舱里取来了一支鸟枪,把枪口对准他,对他说我并无意伤害他,只要他不阻挠我,我就不会对他怎么样。“你水性那么好,”我说,“完全能够游到岸上去,现在风平浪静,你赶快往回游,我不伤害你;但是,如果你要靠近到船这儿来,我就打穿你的脑袋,因为我心意已决,一定要逃走。”看我这么坚决,他死了心,转身朝岸边游去了,我毫不怀疑他会安全地游回到岸上,因为他是个游泳高手。

我还真的想把那个摩尔人留下来,而把这个少年淹死,但是,我绝不敢冒那么大的风险去信任他。摩尔人游走后,我对这个叫苏里的男孩说:“苏里,只要你忠于我,我将把你培养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但如果你不愿以穆罕默德之名和他父亲的胡子发誓,我就把你也扔到海里喂鱼。”这个男孩一脸稚气地冲我笑着说,他绝对值得我信任,他发誓效忠于我,愿意跟我走遍世界。

在那个往回游的摩尔人还能看得见我们时,我故意让船逆风而行,好叫他们以为我是要去直布罗陀海峡(真的,每个头脑正常的人都应该这么做);谁会想到我们是要向南航行,去往到处有野蛮人出没的蛮荒海岸呢?在那里我们也许还没来得及上岸,就被划着独木舟的黑人部族包围,并将我们杀害;在那里,即便我们上了岸,也会被凶狠的野兽,或是被凶残的野人吃掉。

在快要天黑的时候,我改变了航向,朝着南面稍偏东方向驶去,之所以要偏东,是为了能沿着东面的海岸航行。这时,风势极好,海面又相对平静,让我们的船能急速行驶,这样到第二天下午三点钟当我首次靠岸时,我相信那时我们至少已经在萨里以南一百五十英里之外了,早已远离了摩洛哥皇帝的疆域,甚至已不在任何国王的版图之内了,因为这儿根本就没有人烟。

然而,我已经被摩尔人吓破了胆,非常怕再度落入他们的手中,所以我一直没有停船下锚,也没有靠岸,而是借着风势,以这样的速度一口气行驶了五天。这时,风向已经转向正南,我想即使有追赶我们的船,现在也应该放弃了,所以我大着胆子,靠向岸边,在一条小河的河口下了锚。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在什么纬度,什么国家或是什么民族,或是这条河叫什么。我没有看到,也不希望看到这里有人;我的当务之急是找到淡水。

傍晚时我们驶入了这条小河,想着天一黑就上到岸上,熟悉一下岸上的情况。可是一到天黑,我们就听见了不知是什么野兽的此起彼伏的狂嗥声,把那个可怜的男孩吓得魂儿都要丢了,哀求我等到天亮了再说。“好的,苏里,”我说,“我们到天亮了再去;可白天可能会碰到人,他们对我们来说,跟狮子老虎一样的危险。”“那么,我们就给他们射击,”苏里笑着说,“把他们打跑。”在我们奴隶中间,苏里就是讲着这种不规范的英语。

看到苏里现在的心情这么好,我也很高兴,便从主人的酒柜里拿出一瓶酒给他倒了一点儿,让他壮壮胆子。不管怎么说,苏里说的是有道理的,我接受了他的建议。于是,我们在河中抛了锚,静静地停了一个晚上;我说静静地,是说我们两个谁也没能睡着!因为在几个小时的时间里,有各种不知名的巨兽陆续来到岸边,下到河里,在水里翻腾、游戏、洗濯、冲凉;它们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声是我以前从未听到过的。

苏里吓坏了,其实我也被吓得不轻;不过,更令我们害怕的一幕是发生在当我们听到其中的一头怪兽向我们的船游过来时;虽然我们看不到它,可听它喷水的声音就知道它是一头生性凶猛的巨型怪兽。苏里说它是一头狮子,我想也是;可怜的苏里大声喊着让我起锚,把船划走。“不,苏里,”我说,“我们解开那条带浮漂的锚链划向海中就行了,它们不可能追我们太远。”我的话音刚落,就发现那头不知名的野兽离我们的船已不到两桨的距离了。我大吃一惊,马上跑到船舱拿出枪,朝它开了一枪;那怪兽即刻掉头向岸边游去。

枪声一响,无论是岸边的,还是陆地山丘上的野兽都狂呼怒吼起来,我简直无法描述那震天动地的吼声给我们带来的恐惧。很显然,这里的野兽以前从未听到过枪声。这使我不得不相信,不用说晚上我们不能上岸,就是连白天敢不敢贸然到岸上去,也还是个问题。因为落入野人之手,无异于落入狮子老虎之口;这两种危险给我们的恐惧不分上下。

尽管危险,我们也不得不上岸去弄些淡水,因为我们船上剩下的水连一品脱也不够了;问题是什么时候上岸合适,到什么地方才能搞到淡水。苏里说,如果我让他拿个坛子去,他一定会找到水。我问他为什么该是他去,而不是我去,他留在船里。这个男孩满含深情的回答让我从此喜欢上了他。他说:“如果有野人来了,它们把我吃掉,你就可以逃走。”我说:“我们俩都去,要是有野人来了,我们就杀死他们;他们休想吃掉我们,”说着,我递给苏里一块干面包,还从前面提到过的酒柜里拿出主人的酒,倒了一点儿给他喝:临了,我们把船靠到岸边一个比较合适的地方,蹬水到了岸上,随身只带着枪支和两个水罐。

我不愿意走得离船远了,担心有野人乘着独木舟顺河而下;可苏里在看到前面约一英里处有片低洼地时,便走了过去;不一会儿我就看见他朝我跑了回来。我开始以为是有野人追赶他,或是他受到了什么野兽的惊吓,就赶忙去营救他;跑过去了才发现,在他的肩头背着一只刚被他打死的动物,像是只野兔,但毛色又和野兔不同,腿也略长一些。为此我俩都很高兴,它的肉也很好吃;可爱的苏里还有更好的消息要告诉我呢,他找到了干净的淡水,而且没有见到野人的踪迹。

后来才知道,我们没有必要到远处找水,沿着小河,从我们泊船的地方稍微往里走一点儿,只待潮水一退,我们就有淡水了,因为潮水没有涌入小河多远;我们灌满了坛子,把打死的兔子煮了饱餐了一顿,因为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足迹,我们准备继续前行。

在之前的航海中,我曾到过这个海岸一次,我清楚地记得加那利群岛和佛得角群岛就离这个海岸不远。但由于船上没有仪器,所以不能准确地观察到我们所在的纬度,也不知道或是至少不记得这些群岛所处的纬度了,我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寻找它们,或者说什么时候我们该不再沿着海岸航行,而驶向海域里的这些群岛;要不然的话,我可能会很容易就找到这些岛屿。现在我只有继续沿着海岸航行,希望能抵达英格兰人做生意的地方,在那里该会碰上他们往来的商船,他们会救我们,带我们走。

据我的推测,我们所在的海岸应该是在摩洛哥王国和黑人的居住地之间,此地荒无人烟,只有野兽出没。黑人部落因为害怕摩尔人的侵扰,放弃了这片土地,向南迁徙了,而摩尔人则因它的贫瘠荒芜,不愿到这里居住;双方都放弃了这个地方,还因为有众多的老虎、狮子、豹子和其他凶猛的野兽在这里栖息。摩尔人仅把这里当作打猎场,每次来都有两三千人,浩浩荡荡得像支部队。的确,在这近一百英里的海岸上,白天看到的都是渺无人迹的荒野,晚上听到的全是岸上传来的野兽的咆哮。

白天的时候,有一两次我似乎看见了加那利群岛高山的山顶——特内里费山山顶;我当时很想冒一下险,把船驶向那里;可试了两次都被逆向的风给顶了回来,而且那边风浪过大,我们的船小承受不了,所以我决定还是按原来的计划,继续沿着海岸航行。

离开那个地方后,也有好几次,我不得不到岸上去找水。有一次,天刚蒙蒙亮,我们在一处较高的岬角下面抛了锚,这时正好开始涨潮,我们等着大潮上来后再往里面走。苏里的眼睛似乎比我的敏锐得多,他小声地呼唤我,跟我说我们最好让船离岸边远一点儿。“你快瞧,”他说,“那边的半山腰里躺着一只吓人的怪兽,正睡着觉呢。”我朝他所指的方向看,果然在岸对面看到了一只可怕的野兽,那是一只凶猛的大狮子正躺在山崖下面的阴凉里。

“苏里,”我说,“你上岸去,把它给杀了。”苏里的面上现出惊恐,他说:“让我去杀,它只一口就能吃了我。”他的意思是说它一口就能把他吞到肚子里。我没有再跟他说什么,嘱咐他躺着别动,我取出最大的一支枪(它的枪膛有滑膛枪的口径那么大),里面装上了充足的火药,包括两个大弹丸,给另一支枪里也装了两发子弹,然后把我们最后的第三支枪里装了五粒小弹丸。

我举起第一支枪,对着狮子的头部尽力地瞄准,只是在它这样躺卧着时,它的半个脸部伏在它的腿中间,因此两颗子弹都打在了它的膝盖骨上,打断了它的骨头。起初,它发狂似的吼叫,要站立起来,可因一条腿断了又倒了下去,随后它用三条腿站起来,发出我以前从未听到过的恐怖叫声。对没能打中它的头部,我略感吃惊;看见它要走开,我马上拿起第二支枪再次向它射击,击中了它的头部,高兴地看到它倒下了,呻吟着,喘着粗气。苏里的胆子也大了起来,要我让他上岸去。“好的,你去吧。”我说。没等我的话音落,他就跳进水里,一只手拿着枪,另一只手划着水游上了岸,走近那头狮子,把枪口对准了它的耳朵,将子弹再次射进它的脑壳里,结果了它的性命。

对我们来说,这确确实实是件猎物,却不是食物;为这个对我俩来说没有什么用的东西浪费了三枪的弹药,真是有些得不偿失。不过,苏里说他要弄点儿它身上的东西,于是到船上来,跟我拿了一把斧子。“用斧子干什么,苏里?”我说。“我要砍下他的脑袋。”他说,只是他无法砍下它的脑袋,只砍了一只爪子带了回来,一只怪兽的巨爪。

我心里在盘算,它的皮毛或许会有些价值,便决定如果可能就剥下它的皮。于是我和苏里就干了起来,我笨手笨脚的,苏里干得比我熟练和快得多。整整用了一天的时间,两人才完成了这件工作,接着我们把皮子展开,放在舱顶上,晒了两天的时间晒干了它,以后我一直把它当褥子,铺在下面。

这次停船以后,我们一直向南又连续行进了十一二天的时间,食物少得很快,我们只好节省着吃,除了不得已补充淡水之外,我们几乎很少靠岸;我计划驶往冈比亚河,或是塞内加尔河,也就是佛得角一带,希望在那里碰到欧洲的商船,如果碰不上,我只有自认倒霉,那时只好再去寻找那些群岛,或者死在黑人手里。我知道所有从欧洲开出去往几内亚沿海、巴西或是东印度群岛的商船都要取道佛得角或那些群岛;总之,我把自己的命运全都押在了这一点上,要不遇到一艘商船得救,要不就死在这儿。

抱着这样的决心,又航行了十天左右的时间,然后,开始看到了有人栖居的陆地;在我们驶过时,有两三处地方,岸上站着人向我们张望;他们都是黑色的皮肤,浑身一丝不挂。我曾想上岸看看他们,可我的好顾问苏里说:“不要去,不要去。”我听了他的劝告,不过,我还是把船往海岸这边靠了靠,好跟他们说话,他们沿着海岸,追着船跑了好一段路。我注意到他们手中没有武器,只有一根细长的棍子,苏里说那是黑人的标枪,他们能把它投得又远又准;我跟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尽可能地打着手势和他们交谈,特别跟他们示意我们需要一些吃的。他们招手让我们停下,并表示愿意取些肉来;于是,我落下了三角帆,把船停下。他们中间有两个人跑回去,不到半个时辰带回来两块干肉和一些当地生产的谷物类的食物,尽管我们具体也说不清前者是什么肉,后者是玉米还是谷子,却很想收下这些食物,只是如何才能拿得到它们,还是个问题,因为我不敢贸然上岸到他们那里去取,而他们呢,也一样地害怕我们。最终他们采取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们把食物放置在岸边,然后退回去站在很远的地方等待,等我们把食物拿回船上,他们才又靠过来。

我们没有什么东西给他们以回报,只能打着手势表示感谢;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我们可以回报他们的极好机会。就在我们停在岸边的时候,从山上下来两只猛兽向着海边狂奔,一只愤怒地追赶着另一只,到底是雄兽在追赶雌兽,还是两只兽在嬉戏或打斗,我们都不得而知。我们也不清楚这种现象是常常发生,还是极其罕见。不过,我倒是倾向于相信后者。因为这些猛兽除了在夜间出现,一般很少露面;再则,我看到人们,尤其是妇女,都非常惊恐。除了拿标枪的那个男子没有跑,其他人都一哄而散。没有想到的是,这两只野兽径直跑到了海里,似乎并没有要攻击这些黑人的意思,只是扎入海中,尽兴地游玩,好像它们就是为戏水而来。临了,其中的一只开始靠近我们的船,距离近到超乎我的预料。不过,我早就做好了准备,早就以最快的速度装好了弹药等着它,而且让苏里把另外两支枪也装上了弹药;待它一进到我的射程,我就开了火,将子弹打进了它的头部。它马上沉了下去,可很快又浮了起来,在水面上翻滚,似乎做着垂死的挣扎,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它即刻朝着岸边游,可是由于它头部中了致命的伤,再加上被水窒息,在快到岸边时就死了。

我的枪口所发出的火光和声响,对这些可怜的黑人造成的惊吓简直难以形容;有的人差点儿被吓死,害怕得倒在地上像是死了一样。只是当他们看到野兽已死,沉在水里,又看见我示意要他们过来,这才鼓起了勇气,来到岸边,帮着打捞那只野兽。我凭借着海面上的血迹找到了那只怪兽,用一根绳索套住了它的身体,把绳子交给黑人去拉,他们把它拖到了岸上,结果发现那是一只非常奇特的豹子,它身上的斑纹美得令人赞叹,黑人举起双手表示他们的钦佩之情,他们想象不出我是用什么东西杀死了这只野兽。

枪响时发出的火光也吓坏了另外的那只野兽,它游到岸上后径直跑回山里去了,因为距离远,我没能看清那是只什么动物。我很快发现这些黑人想吃豹子肉,我也很愿意送这份人情给他们,在我示意他们可以自由处置这只豹子时,他们对我很是感激。他们马上动起手来,尽管没有刀子,可他们用那种很锋利的木片剥起动物的皮来比我们用刀子还要利落;他们切下一些肉给我,我没有要,示意愿意把肉全部给他们,我只想要豹子的皮,他们很痛快地把皮给了我,而且又给了我们不少我以前从未见过也叫不出名儿的食物,这些我都统统收下了;而后,我打着手势跟他们要水,举起一个水罐,把它倒置过来,示意里面没水了,想让他们帮我把它灌满。他们马上告诉了他们的几个同伴,不一会儿,来了两个女人,拿着一个盛着水的大泥罐,我想是用阳光焙制而成的容器;像上次那样,她们把泥罐放在岸边,然后远远地走开,我叫苏里拿着三个坛子上岸,灌满了它们。那两个女人也同那里的男人一样,赤裸着身体。

既然我有了这些杂粮,一些根茎和谷类食物,又有了水,便告别了这些黑人朋友,不停歇地继续向前行驶了十多天,直到我望见在四五里格以外,有一处狭长的陆地延伸进海里,海面上风平浪静,我与其保持着较远的距离,绕行过这个岬角。后来,我又在较近的距离——两里格的距离再次绕行了这个岬角,这一次我清楚地看见了在岬角冲海的那一边上的陆地。于是我断定,这无疑就是佛得角了,而它周围的这些岛屿便是佛得角群岛。但是,它们都离我很远,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因为一旦刮起一阵强风,我哪个岛屿也登不上去。

在这左右为难的情况下,我的心情变得有些郁闷,我把舵交给了苏里,自己坐到了船舱里;没过多久,我突然听到了苏里的喊声:“主人,主人,有一条船!”想着这一定是他主人派出的追赶我们的船,这孩子一时被吓得六神无主了,而我当然知道我们已经走出很远,他们不可能赶上来了。我跑出船舱,啊,我不仅看到了船,还看到那是一条葡萄牙人的船,我猜想它是开往几内亚海岸贩运黑奴的。可在我观察它所开往的方向后,却发现它是驶往别处的,并没有打算在这里靠岸;于是,我全力向海中驶去,决心尽一切的可能追上他们。 zeFAkyEV5fiklgE38Fe/mcZLCV5BeXeknGrOloWetTbyFRPIK3t4fI+85SXrN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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