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的声音淹没在了一片雷鸣的嘘声中。
“打倒朱庇特!打倒波旁红衣主教!”罗班·普斯潘和高踞窗台上的其他学生也大喊大叫。
可怜的朱庇特吓掉了魂儿,愣在那里。
他左右为难:等待吧,他要被民众给吊死;不等待吧,又要被红衣主教给绞死,两边唯见深渊,也就是说,唯见绞刑架。
幸好有人挺身而出,给他解围。
原来,此人待在栏杆和大理石石案之间的空地里,身子又细又长,完全被他背靠的圆柱遮住,谁也没有看见。他高高的个头儿,干瘦的身材,脸色苍白,一头金发,人还算年轻,尽管额头、脸上已经有了皱纹,眼睛炯炯有神,嘴角总带着笑意,身穿的黑哔叽旧袍已经磨光磨破了。这时,他走到大理石石案跟前,向那个准备受刑的可怜家伙招了招手。然而,那家伙已经吓昏了头,什么也没有看见。
新露面的人又朝前跨了一步,说道:“朱庇特!亲爱的朱庇特!”
“是谁叫我?”朱庇特开了口,仿佛从梦中惊醒。
“是我。”黑衣打扮的人答道。
“ !”朱庇特惊叹一声。
“立刻开演吧!”那人说道,“先满足老百姓,我负责去请大法官息怒,大法官再去请红衣主教先生息怒。”
朱庇特这才缓过气来。
“市民老爷们,”他用足气力,对嘘声不断的观众喊道,“演出马上开始。”
“好啊!好啊!”观众高呼。
这工夫,如先贤高乃依 所说的,那个大显神通“平息了风暴”的陌生人,也谦谦然引退,回到柱子的阴影下;要不是头一排观众中有两位年轻女子,刚才注意他跟米歇尔·吉博纳——朱庇特对话,现在又招呼他,那么他还会像先前那样,靠着柱子一动不动,悄然无声,也不为人所见了。
“先生。”
那位陌生人走到栏杆跟前,殷勤有礼地问道:“小姐,你们唤我有何贵干?”
“他们要演出的戏,会精彩吗?”一位女子怯生生地问道。
“非常精彩,小姐。”那陌生人毫不迟疑地回答。
接着,他略带几分矜持地补充一句:“二位小姐,在下就是剧作者,名叫彼埃尔·格兰古瓦。”
高音低音的乐器,立刻在戏台木架中奏起乐曲;这时帷幕也掀起来了,走出四个人来,一个个衣着五颜六色,脸上化了粉妆,他们从陡立的梯子爬上戏台,一字排开,面对观众深鞠一躬。这时乐队停止演奏,于是圣迹剧开场了。
剧作者看见广大观众敛声屏息,自己的思想字字珠玑从演员的口中朗朗吐出,自然要醺醺欲醉了。令人钦佩的彼埃尔·格兰古瓦!
不料,说来实在痛心,这种陶醉状态,很快就被扰乱了。
猛然间,贵宾看台的门打开了——这道门一直关着,本来就不像话,这时打开就更不像话了——门官突如其来地宣告:“波旁红衣主教大人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