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我完全没法静下心来学习。我在回家路上从药妆店买了一瓶染发剂,就把数学课本丢到一边,开始研究使用说明。然后站在镜子前,开始思考我要染多少才合适。过去的我已经不复存在,现在的我正在内心狂喊:“抓住机会!来个彻底的改变!”
我溜去翻妈妈的衣柜,看看有没有适合我的新衣服。她的衣柜比我的要酷得多。
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五点三十分了。
艾德丽安怎么还没到?
五分钟后电话响了,我接起来时,艾德丽安说:“我很抱歉。我妈妈说做了一些千层饼,她一定要我立马回家。我们明天再弄,可以吗?”
我回答她:“没问题。”但挂了电话后,我决定自己动手。我一整个下午都等着改变自己,一分钟都不想再等!
我翻出剪刀,转了一张大卫·鲍伊 的唱片,然后开始剪头发。
我还是挺擅长剪头发的,因为我一直都在帮艾德丽安修刘海儿,我也给她哥哥布罗迪剪过头发。现在可以说是相当有经验了,连我妈妈都让我时不时帮她剪头发。剪头发也是遵循一定的几何原理……不过,当你对着镜子给自己剪头发,就会多多少少有点搞笑,你得想办法让剪刀往正确的方向走。
我一般让头发保持干燥,这可能不是最好的办法,但对我来说这样更能够看清楚效果。而且过去我一般是稍微修剪一下,但这次我在不痛不痒地修了几下之后,就开始把大卫·鲍伊《改变》那首歌的精神倾注到剪刀里。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刀阔斧地弄起来。
在播放《女权之城》《吉基星团》《让·热内》,还有《反抗、反抗》这几首歌的时候,我剪了几个层次出来。我又整体剪短了一些,给自己留了个长长的斜刘海儿,然后把脖颈处的头发弄得蓬松一点。这个造型一看就得搭配大号的圆圈耳环、眼影以及酷酷的马丁靴!
改、改、改,改变!
我觉得可以!
当我正在调染发膏的时候,妈妈打电话过来:“伊万杰琳,亲爱的,你介意今晚收拾一下地毯吗?我今天早上没来得及处理,但的确得处理一下。”她听起来很累,跟平时一样,不过这次我感觉不错,没被她扫兴。
“当然可以!”我开心地回答她,“还有其他的要处理吗?”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说:“谢谢你,我只需要这个,不过,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清理一下洒在冰箱里的橙汁。”
“这就去做!”
我挂断电话,然后继续忙活染头发的事。
大卫·鲍伊唱到《灰飞烟灭》《时尚》和《压迫之下》。
我也跟着哼哼。
我定了时间,当这些浓烈的化学物质一层层漂染我的头发时,我用吸尘器一边清理了地毯上的面包屑和绒毛,还有估计攒了一个月的灰尘,一边继续跟着大卫·鲍伊哼《一起跳舞吧》。
我把吸尘器放下时,爸爸打电话过来。
“你怎么样啊?”他问。
听着像是担心我还没走出他们那片乌云。
我本想说:“从没有这么好过!我要忙了。”但从我口中跑出来的却是过去每次爸爸想要跟我谈话时我说的内容,“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为空号。请挂断,‘不要’再试。”
我挂断电话时,闹钟响了。
我把唱片机的声音调到最大——音乐放到《街头蹦迪》,然后去卫生间清洗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