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子被毁得乱七八糟,好在春香楼并不缺人手,加上客人陆陆续续也过来了,老鸨硬着头皮给安顿好,待大厅正中央的台子也终于收拾完毕,外面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楚颜穿着清歌的衣服,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中间,听到开门的声音,微微抬头,透过红色的薄纱盖头看见是老鸨来了。
“清歌,我来看下你收拾的怎么样了,楼下坐满了,其她姑娘都已经下去了,马上就轮到你。”
楚颜清了清嗓子,不就是模仿清歌的声音说话嘛,她也不是不行!
“妈妈费心了,我都好了,可以出去。”
老鸨对清歌的态度转变很是诧异,不过她并不放心,抬手便要掀开盖头检查一下。
楚颜纹丝不动,盖头掀起,她冲着老鸨就是一个灿烂的微笑。
老鸨拍了拍心口,“我的妈呀,这怎么化上妆还不如原先啊!”
楚颜嘴角一抽,这话说的,恶心谁呢?
她趁着没人去了一趟空间,找了易容的资料,不过时间紧迫,她努力将自己易成清歌的模样,但也只有七八分相似吧,不过化了妆,倒是也可以乱真,只是这易容妆能保持的时间很短,最多一个时辰就失效了。
老鸨竟然说还不如素颜的清歌!
她气的鼻子冒烟,不过很明显,老鸨并未发现异常,她也算松了一口气。
“下次一定好好研究下这易容妆。”楚颜心里暗暗下决心。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老鸨听着外面的叫声,又说:“就不洗了,直接出去吧。”
洗你个头,洗了就穿帮了!
老鸨拍了拍手,从外面进来两个小丫头,扶着楚颜亦步亦趋地往外走。
外面早已布置妥当,台下坐满了乌合之众,叽叽哇哇,楚颜抬腿走上去就觉得脑仁疼,因为有人朝着她丢了一朵花上来,刚好砸在盖头上。
“快看快看,新来的美人儿出来了!”
“这就是妈妈说的那个清歌?”
“她能压过芙蓉成为新花魁吗?”
楚颜很想揉揉自己的额头,但她忍了。
“安静安静一下,”老鸨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朝着下面的嫖客拍了拍手接着说:“咱们清歌还是个黄花姑娘,今晚算是正式开工了,今晚不光为选花魁,还要诸位竞拍清歌的初夜。”
楚颜瞠目,幸好真正的清歌走了,等下拍完了,她就上演个凭空消失,管他被谁拍走了,她可不伺候!
一个愣神的功夫,已经有姑娘起身摘了面纱表演才艺,赢得台下一阵叫好声。
“还有这个环节?”楚颜掰着指头算起来,什么时候能轮到自己,她的易容妆不会失效吧?
好在只是唱跳弹琴,每人一小段,且重头戏是她,那些姑娘们很快便被自己相好的客人点了去,台上除了楚颜,还剩最后一个人。
“芙蓉就,献丑了!”
左边一个纤细楚腰的姑娘站起来,对着下面盈盈一笑,台下顿时鸦雀无声。
数秒后才响起掌声。
“芙蓉,这是上一届的花魁芙蓉!”
“果真倾城之貌,寻常咱们是见一面都难。”
“可不?芙蓉的琵琶一绝,看来咱们有耳福了!”
楚颜微微侧头,那女子面含微笑,让人如沐春风,花容月貌,人如其名。
但她并不通音律,芙蓉一曲毕,她也没有听出个所以然,只觉得曲调悠扬自然,如行云流水。
台下人却听得如痴如醉,好一会儿了才掌声雷动。芙蓉含羞抱着琵琶道了谢。
就轮到楚颜了。
老鸨笑嘻嘻拍拍手,楚颜不明其意,她又拍了几下,楚颜扭过脸去看,只见芙蓉抬手示意她掀开盖头。
楚颜恍然,一把将盖头扯下来丢在一旁,冲着下面嘿嘿一笑。
众人顿时惊在当场。
美是极美的,模样乍一看也还是清歌的样子,老鸨日日看在眼里,可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太一样。
可又说不出来。
楚颜手上没有镜子,但下面人的反应不会骗人。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能让这些色坯看一眼就沦陷至此,那她的易容妆肯定还在!
清歌果然是清歌,楚颜窃喜,也算体验了一把绝世美女万众瞩目的滋味。
“虽然我知道你们只是馋我的身子,但我还是觉得自己像个当红女明星!”楚颜心里直乐成一朵花。
很快,她嘴角的笑就僵了,因为小丫头给她抱上来一把古琴。
“这是干啥?”
老鸨僵着脸提醒,“弹琴,弹琴啊!”
“哦哦!”楚颜怕个锤子,不就是弹琴嘛?反正啥都不会,来什么上什么呗!
她站起来,将裙子撩起来一些,一条腿站地上,一条腿踩椅子上,又将那古琴竖了起来靠在椅子和椅子上的那条腿上。
台下开始窃窃私语,不知这个清歌姑娘到底表演什么。
楚颜嘿嘿笑了笑,一撩刘海,咧着嘴说:“那我也献丑了!”
说完不等老鸨制止,她的纤纤玉手拨弄琴弦,耳中传来一道古怪难听的声音。她却不以为意,手口并用,边唱边乱弹一通。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小脸温暖我的心窝,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
“嘭!”楚颜唱的起劲,手下一不留神用力过猛,琴弦断了一根。
她的手也跟着火辣辣的疼,应当是划伤了。
“这姑娘真是,惊世骇俗!我喜欢!”
不知谁说了一句,下面便七嘴八舌都是附和的,老鸨本来脸呈猪肝色,没成想客人却买账!
“花魁是选的容貌不是才艺,芙蓉虽然好看,到底比清歌姑娘还是差了一点点,我私以为,清歌能当选本届的花魁!”
此言一出,很多人都跟着点头,楚颜虽知道他们谈论的不是自己,可还是虚荣心爆棚,对清歌的这张脸爱不释手。
老鸨让芙蓉先下去了,笑着说:“既然大家抬爱,那就正式开始竞拍。清歌初夜竞拍,底价一百两!”
一百两?楚颜嘴巴微张,看着下面的纨绔子弟,心里摇头说:“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古人诚不欺我也!
但今日,谁出钱谁倒霉!
楚颜看着下面众人脸红脖子粗地争相出价,都想一亲芳泽夺得新花魁的初夜,正咋舌间,看见角落里一个格格不入的身形。
端坐一旁,只是盯着她看,没有动,没有说话,也没有出价。
“好啊!什么查案的钦差,原来也是个流连花街柳巷的下流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