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未曾谋面,可楚颜就是有一种预感,这个叫清歌的姑娘,本意也许不是水粉或者胭脂,不然可以老鸨子带过去,其他姐妹也能帮忙送一下,再不济,就算老鸨子不让她出来,青鹏送至大厅,她也是可以在别人的陪同下来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
明明是个青楼姑娘,却被关在房门里面几乎不能外出,也不给别人见的机会。可见这个清歌,应当还没有开始接客。青楼的规矩她多少听过一些,新的姑娘,尤其是貌美如仙的,是不能轻易给客人看的,第一夜要竞价,价高者得。
刚刚老鸨说了选花魁,应当是为清歌而办的,清歌不愿顺从想要向她求助。因为青鹏是男子不能进去,别的能进去的,全是老鸨子的人。
可是这种地方,尤其是竞选花魁,老鸨一定抬到天价去了,楚颜能帮她什么呢?
想到这里,楚颜过去拍了一下青鹏,侧过脸背对着老鸨,小声说:“等下帮我引开老鸨,我要单独跟清歌姑娘说话。”
青鹏咬着唇点点头说:“我尽力!”
老鸨不耐烦地说:“走吧。”
楚颜堆着笑转过身来说:“妈妈急什么,我跟他交待几句话,怕他没见过漂亮姑娘,在这里冲撞了。”
“我们开门做生意的,怕什么冲撞?”老鸨说着冲青鹏抛了个媚眼,笑着说:“还生怕他不肯冲撞!”
楚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扯了一下嘴角说:“那,走吧,妈妈带路吧。”
她们紧接着上了楼梯,在二楼拐了弯,楚颜抬头看见一间紧闭的房门,上面写着“清歌”二字,便知道已经到了。
老鸨虚虚敲了几下门便推开了,楚颜跟着进去,看见窗边坐着一个女子,背对着她们,低着头,她们的敲门声走路声并未影响到她,老鸨都走到她旁边了,楚颜也没看见她抬头或者转过来。
“清歌啊,来,你要的水粉到了,现在开始梳妆吧。”
听到这句话,清歌才转身看过了。
楚颜终于相信了青鹏说的那句话,春香楼这个未施粉黛的清歌,真的是人间绝色。
眉毛微微蹙起,眼中含着半眶水汽,鼻尖小巧,双唇红润,皮肤光滑雪白吹弹可破,衣服也穿的清丽,淡粉色薄纱裙外套着一件米白色半透明衣袍,一颦一动间可见一身柔骨。
别说男人了,楚颜一个女子看了都要惊叹。
“妈妈还有事吗?”清歌面色冷清,对老鸨说。
声音更是好听,柔媚到骨子里,楚颜忍不住怨怪上天太偏心!
老鸨似乎对清歌的态度有些不悦,冷哼一声说:“怎么?我养了你两个月,还真把自己当小姐了?”
清歌的袖子垂了下来,仍旧不卑不亢面无表情地说:“清歌出身贫寒,不敢高攀。”
“呵!”老鸨都气笑了,也不跟她多言,说:“你要的人也来了,东西也送过来了,现在马上给我梳妆,今日我特意举办大会选举花魁,大半的客人可都是为了你来的!”
“让妈妈费心了,我还是那句话,请恕清歌誓死不从!”
楚颜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自己果然没有猜错。这个清歌有点血性,老鸨硬逼,可能真的闹出人命。
“以死威胁?老娘在这青楼混了这么多年,像你这样的可真是见多了!”老鸨靠在一旁无所谓地瞥了她一眼,接着说:“我有的是手段对付你!”
楚颜看见清歌脸色煞白死死咬着牙关,不知心里在盘算什么,可真的把命搭上,这如花似玉的大好青春,可就真的是辜负了!
“这位,清歌姑娘是吧?”楚颜打着哈哈上前,挤了挤眼睛问:“姑娘特意叫我来,可是化妆的?”
老鸨听完面上一喜,附和着说:“就有劳胭脂店老板娘了,咱们清歌第一次出来露面,可指着她一鸣惊人呢!”
清歌看着楚颜,终于恢复几分理智,克制地打开牙关说:“有劳妈妈先出去。”
“我就在这里看着你化,赶紧的,别耽误了时辰!”
清歌的手透过衣领伸进肩颈处,说:“这里不小心撞出一块青斑,我想问下这姑娘,看有没有什么好用的水粉来遮一下,妈妈在这里不太方便。”
老鸨面色有异,听她说撞到了,以为是私下有轻生的念头,再听要遮一下,兴许是回心转意了。
“定是有办法的,你是我手底下的姑娘,被我看见又能有什么妨碍?快给我瞧一瞧撞的怎么样?”
清歌顺势一躲,脸上十分为难,老鸨正要发作,忽听楼下一阵霹雳响声,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紧接着便是接二连三的鬼哭狼嚎。
“怎么了?”老鸨不悦地喊了一嗓子。
外面跑来一个粗使丫头说:“不好了妈妈,台子塌了,好几个姑娘都被砸到了,虽然不严重,可是都吓坏了!”
“台子?”老鸨愣了几秒,随即尖叫起来:“哎呀我的台子!”
今晚可是等着选花魁的呀!那台子她找人精心制作的!
老鸨哭唧唧骂着出去了,楚颜往下看了一下,华丽唯美的舞台变成一地狼籍,简直惨不忍睹。
也不知是不是青鹏做的,不过不管了。楚颜赶紧关紧了门,拉着清歌在一旁坐下,问:“快说吧,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清歌为难地咬了咬唇,说:“求姑娘能救我一命!”
楚颜眯起眼睛问:“此话怎讲?”
清歌摸了摸脸颊,眼里盈满泪水,对着楚颜扑通一声跪下,哀求说:“姑娘既然会做养肤的水粉,自然也能做毁容的东西,求姑娘帮我!”
“你要毁容?”楚颜大吃一惊,这张脸简直让所有人嫉妒,可她说不要就不要了?实在可惜,可惜!
“请恕我贪心,并不舍得。”清歌的眼泪落下来,沿着衣摆往下滚落,拉住楚颜的衣袖说:“如果姑娘能帮忙,让我暂时容颜尽毁,先躲过这几日,待脱离苦海,我一定当牛做马报答姑娘!”
楚颜扶着她起来坐下,叹气说:“那几日之后呢?老鸨子能放过你吗?”
“我实在无计可施,姑娘可否帮我一个大忙?”清歌说着转身去开了柜子,拿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物件来,递给楚颜说:“帮我将此物交给京城的庄亲王,他自会来救我!”
楚颜打开手帕一看,脸色瞬时煞白。
那里面包着的,竟然也是一块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