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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站在通向成功的门槛上

情况突然出现了转机。

陆军部长换人了,新上任的部长急欲改变意大利前线的战局。有没有新人能够担任那儿的指挥?这个问题传了下去。传到第四个人时,波拿巴的名字被提了出来。他马上被召到陆军部。几年来,他的大脑和眼睛早就在留意意大利的边境和海岸,凭着对阿尔卑斯山各处通道的熟悉,凭着对这些地方的气候、地形、农业生产、行政管理及居民性格等的了解,他当场讲述了进军意大利北部,与撒丁和奥地利开战的完整计划。在占领伦巴第后,必须在2月和7月间从奥地利手里夺取曼图亚,接着挥师北上,在蒂罗尔与驻扎在莱茵河畔的兄弟部队会合,然后直逼维也纳,迫使奥地利皇帝缔结和平协定,从而使法国获得早就梦寐以求的东西。

部长被这一连串的奇思妙想惊呆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说:“将军,你的计划精彩又大胆,我们必须认真研究。请你给委员会写份报告,不用着急,尽管从容一些。”

“我的计划已经完成,半小时内就可以写出来。”

计划在公安委员会作了宣读。委员们听后说:“很不错的计划,虽然无法实施。”无论如何,这样的人才应该安排到参谋部门。几天后,他已坐在决定一切作战事务的陆军部参谋本部。

这是一个重要的时刻,是他青年时期一个决定性的日子。现在,他终于站在了通向成功的门槛上。在这个火山爆发般的时代,突如其来的事情比比皆是,就像他突然受到召见。他还不满二十六岁,从今天起,整整二十年时间,他将带着一系列的思想和行动,不懈地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二十年后的今天,这些思想和行动才戛然而止。

拿破仑的工作开始了。为了取得最大的成就,他连最小的事也不马虎,以火一般的干劲投身他的“业务”。序幕拉开了,共和国各种最机密的军事报告他都能看到。同时,由于每天都与非军界的要人打交道,他获得了某种权威。他开始具有个人影响力。

他最先替自己争取的是什么呢?既不是旺代也不是莱茵部队的指挥权,这些都是容易实现的目标。这里,在所有战线的中心,最吸引他的莫过于一个他想象中的指挥权。尽管相应的战场还不存在,但他准备马上去开辟,甚至在十七年后,他还想要开辟这个战场。这就是亚洲。上任伊始,他就迫切强调盘活土耳其这盘棋的重要性,要求把炮兵和现代战术输送到博斯普鲁斯海峡,以便日后对付俄国和奥地利。他仿佛看到自己已在苏丹身边,让国内那些阴魂不散的共和党人再也无法对他指手画脚。在土耳其这个黑暗、落后、未被任何自由思想唤醒的国家,他还可以随心所欲,大显身手。在进陆军部的第十三天,他要求调往土耳其。

然而申请未获批准。强劲的对手们已经害怕他,想把他排挤出陆军部,调往前线。这时,他用一种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口吻提出抗议,他搬出还存在于胸中、尚未发生的成就,开始发号施令:“波拿巴将军在最艰难的情况下指挥炮兵,为一项又一项巨大的成就立下了汗马功劳。他希望委员们主持正义,恢复他的职位,以免他为自己的职位落入小人之手而痛苦不已。这些小人一向袖手旁观,躲避着危险,现在却跳出来抢夺胜利果实。”

第三人称,钢铁般的史书风格——又是罗马式的。

抗议全是徒劳。这个桀骜不驯的人再次被除名,再次被迫屈服。但他感觉到一个属于他的时代即将来临,因此再没有什么能动摇他的斗志。政府面临着更迭,他在信中告诉哥哥,新的政变还会发生。他与各位党派领导人关系不错,他们将掌握军中的任免大权。“展望未来,我只看到光明。即使没有光明,人也得生活在现实里。勇敢者蔑视未来。”

因为他蔑视未来,未来为他所用。同样,因为他蔑视民众,他在民众那儿也取得了成功。

写此信两周后,政府与保王分子支持的温和派之间的矛盾爆发了。与三年前一样,街道再次成为战场。国民自卫军的力量是政府军的四倍。不知是因为谨慎还是胆怯,国民公会的将军与对手展开了谈判。将军被称作卖国贼并遭到逮捕。出于种种原因,左翼和右翼激进分子联手起来,失去了保护的国民公会惊慌失措,乱成一团。

晚上,波拿巴匆匆赶往国民公会,因为那儿要决定由谁接替被逮捕的将军。听到下面大厅里报出几个竞争对手的名字时,他没说话,心却跳得厉害。他也会获得提名吗?如果获得提名,他该不该就任,去做罗伯斯庇尔执政时他曾拒绝的事情呢?任何与人民为敌的首脑,不都遭人憎恨吗?而且恰恰因为成功才遭憎恨。“任命波拿巴!”——是他的名字。他考虑了“将近半个小时”。这项任务不会带来荣誉,但会带来权力,他想。最后,他接受了委员会的任命。此时已过午夜,而早晨民众就会发起进攻,他必须在几小时内把一切准备就绪。

在这种形势下,他要求不受任何非军方的监督。这在革命领域是不同寻常的事,因为革命的新观念之一就是对军队这个潜在的危险实行有效的监督。“既然你们任命了我,我就对你们负有责任,我就必须能够自行决定一切。把前将军逼上绝路的,正是那些人民委员。难道你们指望民众会允许我们向民众开枪?”他只愿意和巴拉斯分享指挥权。巴拉斯是目前最有影响力的领导人,并且在他的掌握之中。时间紧迫,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于是,在他被除名两周后,人们把保卫政府的重任交给了他。

七年来,每当巴黎的民众采取行动时,碰到的总是些仓促上阵的对手,因此革命才得以蓬勃发展。波拿巴是第一个认真准备开战的人,他连夜把国民公会变成一个堡垒,甚至给议员们也发了武器。这些议员本已惊慌失措,听到波拿巴说要准备大炮,更是心惊肉跳。

一名年轻的骑兵军官接受了从郊区运回四十门大炮的任务。他叫缪拉,今天与他的长官一起开始飞黄腾达。到了街上,他碰到了同样在找大炮的民众。如果没有大炮,波拿巴就无法保卫国民公会,因此这几个小时的形势极度紧张,而波拿巴还得镇静地将那支小小的部队分成几队。清晨五点钟,他终于听到轰隆隆的声音,那是他的老朋友——大炮运来了。由于缪拉和部下骑着马,他们赶在民众前头抢到了大炮。马上行动!两个小时内所有的大炮都必须就位。

大队全副武装的民众黑压压地向杜伊勒里宫逼近,而在宫内,国民公会的律师们瑟瑟发抖,讲台在演讲者的喧哗中摇晃,人们纷纷要求与民众谈判,撤回部队。天亮以后,民众的阵势看上去更为可怕,那些文职人员吓得斗志全无,士气有些动摇。下午,一部分士兵开始退缩,想要与对手讲和。夜幕渐渐降临,波拿巴面临着抉择:要么现在就打,要么永远都别打了!他该让民众获胜吗?当初他曾嘲笑路易国王的软弱,现在他身边就有大炮,难道还让人骂他软弱不成?

开火的命令估计是波拿巴下达的,也可能是他敦促巴拉斯下的,尽管他在报告里发誓,并且后来又发誓说,他的对手们应对这一“对法兰西人民犯下的罪行”负责。不管怎样,枪炮声响起,马路很快被鲜血染红,群众四散奔逃。两个小时后,街上空无一人,大炮取得了胜利。夜里,他写信给约瑟夫说:“终于,一切都过去了,我的第一个愿望就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你……我们在杜伊勒里宫前严阵以待,敌人发起进攻,被我们打死一大批。我方的代价是死三十人伤六十人。我们缴了对方的械,一切又重归平静。跟以往一样,这次我仍然毫发无伤。波拿巴准将。附言:幸运与我同在。向德西蕾和朱莉 问好。”

这是拿破仑的第一份捷报。敌人是法国人,战场在巴黎,罪犯是激进分子,大部分战死者属于敌方。捷报的落款在名字前加上了军衔,在此前和此后的签名中则只有名字。这一破天荒的举动,只是为了取得更好的自我展示效果。不过,其中也夹杂着他的情感,因为在信的附言中,他悄悄地透露了心头的两件事:运气和女人。

“我是两个人的集合体,”他后来说,“一个是有头脑的人,一个是有心灵的人。” Sszsxx+mPWalFBBjy4+lqip0DpD/jmE2/IPsgBvrhwHrwPYpCkEu+cYY8uvCeSEy



14 “你可别吻我,那会烧干我的血液!”

年轻的骑士波拿巴和他手下的军官们站在国民公会的讲台上,被雷鸣般的掌声所包围,但他对此几乎充耳不闻。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他都不会享受这种暂时的胜利。他冷冷地扫视着大厅,心想:这些就是我们国家的决策者?听到大炮隆隆驶来时,他们抖成什么样啊!告诉你们吧,以后还会有你们发抖的时候!我接受了保护你们的任务,我会履行好自己的职责,直到所有的人都对我俯首听命。

他顺理成章地被任命为内防军司令。一大批追随者归入他的麾下,其中包括那些以前遭受排挤、现在希望与这位曾被除名的将军一起平步青云的军官,以及那些有理由害怕反动势力的文职官员——一句话,都是些从波拿巴身上看到希望的人。民众却肯定恨他入骨,因为那天晚上,数百名手无寸铁的市民(包括妇女和旁观者)被他杀害。可是他对此毫不在乎。他追求的并非受人爱戴。

他突然拥有了金钱、仆人和马车,但他自己还是什么都不要,一切都给了家人。两个弟弟都获得了好职位,母亲又开始像样地生活和存钱,约瑟夫身兼数职,甚至最远的亲戚他都安顿妥当。只是他写给他们的信越来越少,升迁后第一封信的语气就变了:“我不会放过任何对你有利、帮你获得幸福的机会。”兄弟成了保护人,成了一家之主。

在这几周里,志得意满的他陷入了一生唯一的一次热恋。

德西蕾错过了时机。几个星期前,他还从参谋本部写信催促约瑟夫帮他说合,希望她尽快作出决定。“我急不可待地想要个家!”他的信中对上流社会漂亮女人评头论足的话开始增多;由于受到女人青睐的希望愈来愈大,他在社交场合的心情也开始好转。现在他结识了几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感受到她们的魅力和美丽。他在间隔很短的时间里先后向其中两位求爱,但均遭拒绝:一位是出身贵族的科西嘉人,她母亲的朋友;另一位是漂亮的交际花,作家议员谢尼埃的情人。她们的年龄都比他大得多。虽然连碰两次钉子,这些情场老手给新沙龙带来的温馨气氛却也感染了他:“亲吻这两位女士,第一位吻在嘴唇,第二位吻在脸颊。”一直以来,他的生活中几乎完全没有女人,因此他孤寂的心弦很快被拨动。

上任不久,这位新司令就下令禁止民间私藏武器,并实施了全面的搜查,将查到的武器全部没收。一天,一个举止优雅的十二岁男孩走进他的办公室,请求归还从他母亲那里没收的一把剑,因为那是他父亲的遗物。波拿巴同意了。没过多久,男孩的母亲约瑟芬前来向他道谢。这是个多么迷人的少妇啊!优雅,有些任性,应该已过三十岁,却看不出是三十几。与其说她美貌,不如说她令人倾倒。她未穿紧身胸衣,身材苗条,举止高贵,棕色的面部肌肤显示出一种异国风情——因为她是在巴黎长大的克里奥尔人 。在恐怖的年代里,她学会了用妩媚作为取胜的武器。

将军到她位于偏僻郊区的小屋拜访她。他那因贫穷而变得锐利的眼睛清楚地看出,她屋子里的摆设在竭力掩饰家境的贫寒,但他并不在意。这位二十七岁的军官刚刚过上体面、自由的生活,他在乎钱,但并不敬重有钱人。平时,在男人身上他看重的是才能而不是别的。同样,对于女人,他喜欢的也是她们的才能——外表、性格,以及对此的利用。

约瑟芬对其外表和性格的利用堪称到了极点。她比一般人更需要这么做。失去丈夫博阿尔内子爵时,她也失去了位于热带家乡的一切,什么都未能救出来。她和丈夫曾长年天各一方,丈夫从海外回到巴黎后,他们才重新团聚,直到他作为保王分子被处决。她自己也在监狱度过了可怕的三个月。幸亏罗伯斯庇尔垮台,她才得以重见天日。波拿巴被投进监狱之日,正是她重获自由之时。出狱后,一贫如洗的她虽然得到了朋友们的资助,但她和两个漂亮的孩子奥坦丝和欧仁始终过着没有着落的生活。

为了用奢华掩饰贫困,她不能没有男人。何况与生俱来的风骚和享受欲,使她在任何境况中都注定是个风流女人。目前她是巴拉斯的情人,她那位漂亮的朋友塔丽昂夫人把这位强权人物让给了她,自己则投入一位富有的银行家的怀抱。不过,她与约瑟芬一样控制着巴拉斯,公安委员会成了慈善委员会,提供车马供她们使用。约瑟芬出身高贵,她组织的宴会深受欢迎,她与两个政治派别都保持着来往。只是,出入她家的伯爵和侯爵们从来不带太太。她已成为革命时期一个不折不扣的冒险家。

那么波拿巴呢?他比革命的冒险家又好得了多少?每一次新的政变都可以使他失去现在的地位。如果不久前缪拉没有搞到大炮,他早就毙命了。他的处境和约瑟芬一样,都是如履薄冰。

还有什么比摆布一个腼腆、很少接触女人的男子更容易的事?布里埃纳军校的老师就已说过,这个沉默的灵魂里埋藏着火山。现在,波拿巴第一次真正拥有一个女人,而且这女人还是一个情场老手,他心中似乎真的为这个克里奥尔女人燃起了熊熊烈火。对约瑟芬来说,这样的好运几乎难以置信,因此她对他的求婚表现得十分踌躇。她在给朋友塔丽昂夫人的信中说:

“您在我这儿见过波拿巴将军了。就是他想要成为我的丈夫和我孩子们的父亲……我钦佩他的勇气和广博的知识……但我不得不承认,我惧怕他那种试图征服一切的力量。他那审视的目光中包含着某种不可名状的奇特的东西,对此连我们的督政官们都印象深刻。他在我面前表现出的那种狂热的激情本应使我心动,我也的确有很多次想要答应他的求婚,但恰恰是这种激情使我不敢答允。我已失去了最美好的青春,还能指望长久地享有这种近乎疯狂的爱恋吗?”

这个精明的女人不知道是什么在困扰着她,也许她隐隐地害怕自己成为某种力量的施展对象。这个男人要么追求一切,要么一无所求;在他得到一切之前,他是决不肯罢休的。他从未为任何人、任何事付出过自己,因为他必须赢得所有的人和事。一个这样的人如果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付出自己,他会把自己的整个心灵都投入到他拥抱的那个人身上:

“我在等你,我的身心全被你占据了。你的画像和那个令人心醉的夜晚,使我的感官久久不能平息。甜蜜的、无与伦比的约瑟芬,你要把我的心变成什么呀?你在生我的气吗?你是不是在伤心?是否感到不安?……可是,当我投身那份狂热,以便在你的双唇和心中吞食那焚烧我的火焰时,我自己又何尝能够平静!唉,今夜我才发现,画像永远无法取代你的真人。你中午动身,三个小时后我就能见到你。再见,亲爱的,吻你一千次!但你可别吻我,那会烧干我的血液!”

他没有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她,但字里行间却透露了更多的东西。“督政官们以为我需要他们的保护,恰恰相反!总有一天他们将为得到我的保护而庆幸。我会用剑实现自己的目标!”对此,约瑟芬在一封信中写道:“您对这种成功的信念是怎么看的呢?这种自信的基础除了过度膨胀的自我意识,还能是别的吗?一个准将居然宣称要保护政府首脑!我不知道,然而恰恰是这种可笑的自信使我常常认为,这个怪人想要达到的目标都是可能达到的。”

我们似乎站在一扇紧闭的铁门前,通过钥匙孔看到一颗炽烈的心在燃烧。

然而,他为什么要娶这位他已拥有的女人为妻呢?为了将她独占吗?这不符合他强烈的自我意识。即使真是如此,那也是自欺欺人。是为了获得什么利益吗?也不是。她既不能给他钱,也不能在权贵那儿替他施加他所没有的影响。当然,她对他是有用的,她的贵族出身可以使他觉得脸上有光,他也肯定考虑过,娶这个与旧政权有过交往的女人为妻,可以扫除人们认为他“只是一个科西嘉人”的最后一丝疑虑。正因为他是个科西嘉人,意大利人绵延千百年的家庭观念在他身上根深蒂固,他才想要贵族血统的混合。这个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必定热切地希望自我的延续。

繁衍后代——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件不能单独完成的事。他认为自己的后代必须用优良的材料制成。他并非一介平民,而是在古老家族的斗争中,在一个镶有两颗星的徽章下长大的,他一心想把这两颗星合为一颗。他之所以帮助人们打破了对平民百姓的偏见,从来不是出于人道感情,而只是出于对行动本身的喜爱。有什么可以驱使他融合平民的血统?他娶这个早已对他言听计从的女人为妻,只是考虑到她的父母双方世代都是贵族。约瑟芬名声不佳、穷困潦倒,之所以依然成为沙龙里受欢迎的人物,除了她的魅力外,也是因为她的贵族出身。巴拉斯,这个执政官中最有实权的人物,大概有意改组内阁。自上次巷战后,他就把赌注押在波拿巴身上,如今也想撮合波拿巴与自己这个风骚的女友。在这个性爱自由的世界,谁若突然计较颜面,就会贻笑大方。骑士时代毕竟已经过去,现在只有男女公民,他们想合就合,想分就分。

巴拉斯早就决定把意大利战场的指挥权交给他,如今肯定又向犹豫不决的约瑟芬保证了这一点。他也有理由把这个危险人物派到最糟的前线。那项使拿破仑得以进入参谋本部的伟大计划被送往尼斯,但很快又被退了回来,上面有驻尼斯司令官的评语:想出这个计划的人是个疯子,让他自己来执行吧!这正是督政府所希望的。他们撤掉了这个司令,派“疯子”继任。

现在,既然拿破仑的地位已完全合法化,聪明的约瑟芬便不再犹豫。一位朋友充当了公证员,证明约瑟芬的出生地,那个美洲的岛屿现在已被封锁,无法取回出生证明,只能相信她自己所说的,她只有二十八岁。拿破仑则夸大了自己的年龄。由于约瑟芬少说了五岁,他的这一举动便显得颇有绅士风度。就这样,一桩婚姻带着两个假数据开始了。双方签署了财产独立协议,尽管约瑟芬除了债务一无所有,而她的丈夫则声称其全部财产只有军装等衣服。至于婚礼,他们并不需要。

在送给她的戒指上,他让人刻了“命运”两个字。

两天后,他离开了巴黎。在沿途的十一个休息地,他给约瑟芬写了十一封狂热的情书。到尼斯后,他找到了自己的部队,开始正式行使指挥权,这一指挥权将使他跨越欧洲的边界。

时值春分时节,海上波涛汹涌。他站在瞭望塔上眺望敌方海岸。他想:那是我建功立业的起点,是我向往的地方。背后是巴黎和她的卧室,卧室里布满了镜子,这是幸福,我已经拥有。而那边,在山后面的敌国土地,则是荣誉之所在,是我所要获得的。

转过身时,他望见一条熟悉的山脉轮廓线消失在蔚蓝的远处。他已不再把它放在心上。

那是他失落的故土。那是科西嘉岛。 Sszsxx+mPWalFBBjy4+lqip0DpD/jmE2/IPsgBvrhwHrwPYpCkEu+cYY8uvCeS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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