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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北川？他说他叫顾北川？姜晚震惊的无以复加，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顾北川长什么样子，也没奢望他能长这么好看。
不过想想也是，单看小刀和小鱼俊秀的五官，就知道顾北川这个三叔也是个好看的男人。
她喜笑颜开冲上去就抱着他的胳膊：“顾北川你可算回来了。”
顾北川：……姑娘，你刚才可不是这态度。
攀在胳膊上的手指又软又细，顾北川心口发紧，默默的说了句：“回家吗？”
“当然回家了，你还想去哪？我问过宋政委了，他说给了你三天假呢。”
姜晚扯他的胳膊，“走，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营区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
顾北川浑身僵硬，妻子从来没有对他如此亲近过，以前短暂的相处也是冷言冷语，他也有好多话想跟妻子说。
但是顾北川没有开口，他想先听听妻子怎么说？
***
“小刀小风小鱼快看叔叔回来了。”和顾北川回到家后，姜晚朝着三个小家伙招手。
顾北川眼睛一热，他只能凭孩子的身高判断，最大的是小刀，个子最小的是小黑鱼，中间那个唯唯诺诺的就是他收养的小风。
小黑鱼先是愣愣的看着这个高大的叔叔，突然掉头窜到屋子里去，紧接着小刀小风也跑到屋子里去，顾北川心上一酸，有些失落落的，孩子们几年没见过他，生疏也是正常，他要给孩子们一点时间。
片刻之后，顾小鱼换好了小军装，带上小军帽，一下子冲到顾北川怀里，“叔叔，你看我衣裳好不好看，婶婶给我们买的，特意在见你的时候穿，你回来怎么也不说，害得我没有提前穿好小军装等你哦。”
虽然没有见过叔叔，可是婶婶这一路上，都跟他们说叔叔是最好的，会像爸爸那样爱他们，陪他们一起长大，听的多了，三个小家伙对这个叔叔也就并不陌生了，不但不陌生，还非常期待。
小刀很兴奋，他对这个小叔叔还是有一点点印象的，三个孩子里，只有顾小风最腼腆老实，从小听多了捡来的、抱养的、赔钱货，猛然间见到心心念念的爸爸，战战兢兢的走过来。
牵着顾北川的军装衣角，顾小风小声说道：“我能叫你爸爸吗？”
顾北川一下子给他抱起来，“傻孩子，我就是你爸爸。”
顾小风心口一甜，裂开嘴笑了，一把抱住顾北川的脖子，又叫了声爸爸，铁打的汉子心里也化成了水。
这下可给顾小鱼嫉妒的不轻，围着顾北川叫喊，“叔叔，我也要抱抱。”
顾北川一手一个，给他俩抱起来。
部队的后勤部给家属们都送了一个月的米面油菜，早上在鱼村买了两条海鲈鱼，一盆青蛤，两条鱼一条清蒸一条红烧，青蛤辣炒，用花蛤蒸了个鸡蛋，再炒了一盘青菜，焖了个米饭，姜晚给爷四个喊过来吃饭。
海鲈鱼清蒸的滑嫩，红烧的入味，四个孩子这几天早习惯了海鲜的味道，顾小刀夹了一块子红烧鲈鱼给顾北川，“婶婶做的鱼可好吃了。”
顾小鱼可稀罕这个叔叔了，刚才在院子里带他们玩了好一会，可让他体会到有爸爸是个什么感觉，婶婶说过，叔叔会像爸爸一样的爱他们。
顾北川抬头看了看姜晚，一肚子的问题，姜晚笑笑，“吃完饭再说。”
等吃过午饭，姜晚把三个孩子送到隔壁韩大娘家，“小刀，你带着弟弟在韩奶奶家睡午觉，婶婶和叔叔有事情要商量。”
顾小刀点点头，故意走在后边儿，顾北川一把给他抱起来，七岁的孩子了，瘦的抱在手上轻飘飘的，他心里有些疼，安慰孩子道：“叔叔再也不给你们送走了。”
顾小刀开心啊，他都七岁了没想到叔叔还会抱他，他看着婶婶牵着两个弟弟走在前边，趴在顾北川耳边小声的说道：“叔，你不要跟婶婶离婚好不好。”
以前老怕婶婶会半路把他和弟弟丢掉，现在到了部队，又怕叔叔把他们给送回去，只要叔叔婶婶不离婚，他们就不会被送走。
顾北川揉揉他的头发，“嗯，叔叔婶婶不离婚。”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顾小刀开心死了，他和弟弟们再也不用回顾家村了。
韩大娘可喜欢三个孩子了，看到姜晚和一个年轻高大俊秀的军官一起过来，一把抱住扑过来的小黑鱼，笑着说道：“小姜，这就是你男人了吧。”
姜晚大大方方的点点头，说道：“大娘，三孩子在你家睡午觉，一会我来接。”
“中。”韩老太太知道这是小两口有账要算，最近家属院的风言风语她也听到了些，一口应下了。
***
韩景远从部队领了这个月的津贴，手上还提着一网兜的梭子蟹回来，把蟹丢进门口的大缸里，掏出津贴交给韩老太太，“娘，这个月的津贴，娘收好。”
“你小声些，小姜男人回来了，把孩子们送过来睡午觉，不要吵醒他们。”
韩老太太瞅着梭子蟹稀罕的紧，跟河蟹不一样，梭子蟹是红色的壳，两头尖尖的，她看到儿子递过来的一叠钱票说道：“给你媳妇收着，我懒得给你当家。”
韩景远呵呵笑了几声，将工资全部上缴给了媳妇儿，婆媳关系融洽他心里高兴着呢，这部队许多同僚，少有几个能如他这般不用夹在婆媳之间受夹板气。
顾北川回来了？姜同志特意把孩子放在他家，恐怕是要跟顾副团长摊牌，他把韩老太太扶到屋里，小声的叹气。
“小姜同志要跟顾团长离婚，还把孩子带过来受罪干什么。”
韩老太太给了儿子后背上一巴掌，“瞎说什么呢。”
“我可没瞎说。”韩景远说道：“姜同志打了六封离婚电报，顾副团长在外出任务小半年，这刚回来小姜同志就追到部队来，不是离婚是什么。”
苏木秀收好了丈夫上交的钱票，说道：“这几天家属院都传遍了，说小姜给孩子带过来，是要拿两个孩子爹的抚恤费，然后就离婚。”
韩老太太瞪眼，“你不许出去跟着乱嚼舌根，小姜可不是那样的人。”
苏木秀忙说道：“我肯定是不信的，我还跟她们说，小姜同志在秦川江看到老乡落水，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救人，是英雄，绝对干不出要孩子抚恤费的事。”
***
“顾北川，我要跟你坦白。”家里只剩下两个人，姜晚关上房门，坐在床沿上说道。
顾北川一米八五，往那一站气势上压都压不住，姜晚坐在床上得仰头看他，她往旁边让了让，拍拍身侧的床沿，说道：“你能坐下说话吗？”
顾北川坐到对面的木质沙发上，“嗯，你说。”
姜晚瞪眼，怕她吃了他不成，跑那么远。
“我失忆了。”她说道：“来部队的头一天，在你二叔家的院子里磕破了头，醒来忘了好些事情。”
说完她看着顾北川，也不知道男人相不相信，但也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她不记得以前那些相处过的人，而且原身的父母日后认上门来，也只有这个理由说的过去。
顾北川看了她一会，女孩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的他心慌，在秦川江岸他就奇怪，妻子怎么不认识他了，原来是伤了头，她忘记了。
他说道：“我信，那……你现在还离婚吗？”
姜晚想到在服务社听到的八卦，顾北川的继母就等着他们离婚，好给顾北川做媒再娶呢。
她哼了一声，“不离了，你什么打算呢？”
顾北川觉得妻子失忆前后性格变化很大，判若两人，他说道：“孩子们很喜欢你，小刀今天还偷偷跟我说，不想我们离婚，你要是愿意过下去，我也不想离。”
“那就不离。”
离不离婚的事儿谈妥，姜晚接着说道：“既然咱俩都不愿意离婚，那就再谈谈接下来过日子的事儿，你以前寄回家的那些津贴，我数了汇款单，五年里你工资有涨幅，一共有两千六百多块，我醒来后仔细找过，最后只找到两百一十五块，给孩子买了衣裳加上这一趟的路费开销，现在身上只有十七块五毛。”
她一摊手，“你别问我钱怎么花掉的，我失忆了全都忘了，现在咱们家有三个孩子要养，以后你的津贴可得上交，你有意见吗？”
顾北川失笑，就谈这个？
今天回来报道顺便领了工资和粮票，他从上衣口袋里全部掏出来交给她，“你当家，工资当然要上交。”
姜晚也不客气，当面数了数，一百七十五块，男人一分没留，她递回去二十，“顾同志，你思想觉悟挺高，这二十块给你做零花。”
顾北川没接，“我在部队上花不到什么钱，如果要用钱，再问你支取。”
他又递给姜晚一个存折本，“这五年的工资我寄了一半回家，另外一半存上了，这里有两千多，你收着吧。”
看不出，顾北川是他们三兄弟里最有脑子的一个，没跟他大哥二哥一样工资全部寄回家，才攒下来两千多的家底子，那今后手头上可就宽裕多了。
顾北川看她没接，心里一慌，“晚晚，你不会生气了吧？”当时跟妻子谈好只寄一半的工资，妻子没反对也没闹。
“怎么会生气，我还要夸你聪明呢。”姜晚给存折本接过来，“顾同志，我失忆以前的事儿咱们就算翻篇了，虽然失忆后不记得，但是我看了结婚证，知道你是我丈夫，今后会一心一意跟你过日子。”
“你确定？你要跟我过日子不离婚了。”顾北川深吸了口气，不确定的说道：“你要是想起来了怎么办？”
想起来也没事啊，反正想起来的也是原身的记忆，她还是她，
姜晚跑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来，“想起来也不离婚，这总行了吧。”
身边的小妻子又软又香，顾北川呼吸都停滞了，往旁边坐了坐，“晚晚，既然你失忆了，我把老顾家的家庭情况重新跟你说一遍，等你听完，你再好好考虑，这婚到底是离还是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