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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象在冰上起舞
文/宇华

宇华

青年作家,时尚摄影师,生活方式博主,现居伦敦/上海。
新浪微博:宇华-
已出版:《在我成为独行侠之前》《迁徙日》《不喧哗,自有声》

“大象飞起来了。”

电视里传出这么一句话,我拿着手机在刷千篇一律的短视频,具体是怎么说的,我有点分神没太听清,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说这句话的人叫王濛,她当时正在解说男女短道速滑接力赛。

短道速滑运动员任子威的外号叫“大象”,据说是刚进国家队的时候,任子威个子比较大,滑得比较沉重缓慢,所以李琰教练就给取了这么一个外号。当然,并没有任何不敬或是戏谑的意思,我只是单纯地喜欢这句话,喜欢这句话所描述的画面。

大象飞起来了,多么有想象力的一句话啊,对吧?

过年的时候回了趟老家,在吃吃喝喝和亲朋好友的嘘寒问暖中度过了一个懒散的假期。最令我惊喜的是,我看到了我五岁小侄女平日里画画的习作。说不上多么技艺超群,但是能看到画中有浴缸里的鲸鱼,天空中的绵羊,太阳和雨滴在彩虹顶端牵起了手,老奶奶拐杖拄过的地方开出了一朵朵娇艳的花。

记得小时候我特别喜欢和水有关的一切。

我试过拿耳朵抵着灌了水的塑料瓶子,左摇右晃地弄出海浪的声音;我把树叶当作潜艇,在雨后坑坑洼洼的小水潭里冒险;在大雨滂沱的时候,我想象眼前是一座由雨滴构造而成的层层叠叠的海底之城。

以至于后来,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往能看海的城市旅行。

前段时间头一回去了一趟山西大同。

不知道生活中有没有一些时刻,会让你觉得像在做梦。老实讲,在我的生活里,这些时刻并不常见,但是在这座城市里,接连发生了好几次。并不是眼下的世界像是虚构,而是有些梦过于真实,我甚至会觉得虽然这些地方是头一次来,但好像曾经在梦里确切地来过。

当我看到石窟里巨大的佛像、悬崖峭壁上的悬空寺的那一刻,我的想象力像是被激活了一秒。上学时,写作文经常用心脏漏跳一拍来形容某事某物的震撼。当然,那只是修辞手法而已。当我站在巨大的佛像面前,仰视腾空而起的寺庙时,我能感受到,我的心脏漏跳了不止一拍。

如果用时间来作为衡量单位的话,回一句“哈哈”只需要一秒;一条短视频,五秒之后你便会决定继续观看,或是狠心滑过;读完一个学士学位平均下来需要四年。

而这样的一座建筑,究竟花了多长时间才建成?

在长大的过程中,从某一刻起,我们渐渐变得胆小,变得不敢做梦。我不觉得鲸鱼会在浴缸里搁浅,深谙水泥地上开不出鲜花,也不敢想象房子能够腾空而起,且稳稳当当地架在悬崖之上。但是,这半空中的老房子却实实在在地出现在我的眼前。而这些裹满了想象力的细枝末节,是我这些年来都试图使劲握住,却又在不得已中一点点流逝的。

我想,如果此刻我能闭上眼睛,大胆地往前走几步,或许下一秒——

下一秒,我就能看到一头大象扇扇大耳朵,“呼啦”一声在冰上腾空而起。 NNfFmR5ZHV4RoBLxTy3JcrNeGVepMOP3zIT4A1WZoBAkK+eLv3zSfyzMXwXuc0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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